病弱王爺靠我續(xù)命 第54節(jié)
鴉青從外面進來,身上濕漉漉地帶了一身水汽,拱手向書案后的人行禮,“爺,太子那邊已準備就緒,隨時就要動手?!?/br> 趙霽容色極為清冷,雖在翻書,卻有些走神。 小姑娘的肚子越來越大,想必夜間必是睡不好的,外頭的雨頗為煩人,吵著小姑娘沒法入睡可如何是好? 鴉青見人沒反應,又喚了一聲,“爺?” 趙霽從容不迫放下書籍,音色清潤似玉,“北境情況如何?” “已經(jīng)準備就緒?!兵喦嘤行┆q豫,“爺真要動手嗎,若太子狗急跳墻……” 趙霽面上不顯,聲色卻冷淡許多,“欲借老三的手除掉本王,未能成事反被禁足。此番南下之行,他可沒少給本王找樂子?!?/br> 爺言未盡,后面的話鴉青依然意會,“爺打算何時動手?” 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勻律地敲打桌面,趙霽沉吟片刻,“是時候讓更多受難的北境百姓入京了。” 鴉青應下后便出去辦事了,趙霽再次執(zhí)書,卻連翻開也未曾,聽軒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冷硬的劍眉微蹙。 雅羽在旁見了,以為爺嫌吵,剛挪要去關(guān)上小窗,便聽爺吩咐他,“去取傘來。” 雅羽驚愕怔愣不已,“爺要出去?眼下正值關(guān)鍵時機,京中處處皆有太子暗探,爺此時路面反而打草驚蛇?!?/br> “本王心里有數(shù)。” “可——” 趙霽冷冽眸光投過來,雅羽驀然失聲,只得到里間取來傘交予主子。 一襲挺拔修長的白衣青傘踏出小屋,沒兩息便消失于密林中。 晉王府后宅主院,日子逐漸回春,紀瑤懷著身孕比以往更加怕熱,早已褪去厚重的夾襖,此時正躺在軟床上聽著夜雨出神。 不知為何,往日早早犯困的她,今夜格外精神。 她捧著隆起的肚子艱難翻身,自枕頭底下摸出一枚護身符,夫君南下前她給他求的平安符。 求了一對,纏上姻緣線,還請大師開過光。夫君一枚她一枚,遙遙千里以寄相思。 “夫君……”紀瑤指尖輕輕摩挲護身符,似撫過心上人的面頰。 夜,漸漸深重。紀瑤困意一點點襲來,朦朦朧朧間,好像看見夫君一襲白衣出現(xiàn)在她眼前,替她理了理被角,撫著她的臉,溫聲哄她睡覺。 是做夢吧。 紀瑤眷念地在那溫暖的掌中磨磨蹭蹭,露出甜甜笑意,“夫君~” 翌日醒來時,紀瑤仍有些悵然若失,昨夜夫君的觸感是那么真實,可夢醒后,床頭確實一片冰冷的空寂。 紀瑤為此悶悶不樂了幾日,很快便有新的消息傳來,近日無數(shù)北境逃難的百姓涌入京城,聯(lián)合起來敲響順天府尹的大門,狀告北境五城的太守不干人事。 事情很快傳開,這時紀瑤才知北境局勢比想象中嚴重許多。 冬日天降暴雪,又比往年還寒,不少百姓的家中余糧都已吃空,暴雪甚至壓塌了許多房屋。 起初當?shù)刂莞€能接濟,后來災民愈見增多,州府委實顧不過來,便索性袖手旁觀。 再后來災民凍的凍死,餓的餓死,背井離鄉(xiāng),四處逃難。 北境共有五大城池,起初受災的百姓還能逃出來,不知為何從某日起,各州突然出兵暴力鎮(zhèn)壓災民,使其不得逃離出城。 那時的北境仿若冰天雪地的鬼城,處處餓殍遍野,甚至易子而食。 紀瑤聽得深深蹙起眉頭,“若沒記錯,北境五城乃是太子一黨的勢力。” 綠娥等人亦是深深嘆息,造孽。 紀瑤越想越憤慨,氣得拍桌而起,“真是混賬透頂,為了搏得名聲,為順理成章得到皇位,竟干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小珠趕緊替她揉揉掌心,“王妃可得當心些,省得動了胎氣。” 紀瑤深深一嘆,這些權(quán)力角逐之事,她一介弱女子什么做不了。好在那些困在北境的百姓逃出來了,而太子的名聲將自此一落千丈…… 紀瑤不由得遙遙望向?qū)m門方向,不知阿闕在宮中可還安好。 接下的日子與平日并無不同,只是京中的暗流越發(fā)洶涌,平日會相邀結(jié)伴出游的千金小姐們,都安安靜靜呆在府邸。 各家按走親訪友的夫人,也早早便散去,唯恐呆得久了被有心人打成黨爭一派。 京中越見不太平,越夫人不放心她,前些日子便讓她搬到了宏國公府去住。 日子逐漸暖和,宏國公府的守衛(wèi)日漸嚴密。 轉(zhuǎn)眼便到了陽春三月,紀瑤腹部的隆起越發(fā)明顯。 養(yǎng)了這些日子,瑩潤的小臉上多了不少rou,兩頰紅潤有光。 這日她正與越夫人挑選給孩子做衣裳的布料,兩人就男孩女孩的花樣款式探討了半日,口干舌燥時,突變在這時來臨。 綠娥匆匆進來稟報,有一支來歷不明的殺手組織正從前門打殺進來,護衛(wèi)正與那些殺手打成一團,讓紀瑤和越夫人趕緊從后門走。 紀瑤聽著周遭混亂的喊殺聲難以置信,憂心忡忡地隨著還算鎮(zhèn)定的越夫人往外走。 這里可是皇城腳下守衛(wèi)森嚴的宏國公府,光天華日之下竟生出這種事,當真是不要命了! 越將軍早已料到府中有此一劫,留下的守衛(wèi)各個訓練有素,皆是上得戰(zhàn)場的精銳之兵。 可闖進府中的全是亡命之徒,見了財富女人便殺得更狠更兇了,守衛(wèi)們一時難以招架。 周遭全是丫鬟仆從驚慌逃竄的尖叫聲掙扎聲,亡命匪徒猙獰的喊殺聲。 紀瑤心驚膽顫地由越夫人扶著往外走,后門外早已備了馬車,越夫人和紀瑤帶著丫鬟匆匆上車,馬車立即馳了出去。 馬車內(nèi)紀瑤等人驚魂未定,劫后余生的喜悅逐漸涌上心頭。 馬車駛得太快,紀瑤捧著肚子有些不適,越夫人趕緊吩咐車夫慢點,怪異的是馬車并未減速,反而越發(fā)快了。 眾人逐漸心里發(fā)毛,這一車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 越夫人心一橫,拿過掛在璧上的長劍,當頭便朝外面的車夫劈去,卻被重重踹中腹部,一腳踢回車內(nèi)。 “夫人!” “舅母!” 眾人剛把越夫人扶起來,馬車突然停下,|車簾從外面掀開,太子妃嬌滴滴的俏音傳來,“來者是客,弟妹既然到了,便下來坐坐吧?!?/br> 紀瑤在小珠攙扶下下了馬車,小臉緊繃,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這是一處廢宅,周圍全是黑衣裹身的打手,她緊緊盯住太子妃,“你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太子妃輕笑,“你男人毀了我和殿下的苦心經(jīng)營,你說我們要干什么?” 紀瑤尚未反應過來趙霽究竟毀了他們什么,臉上突然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小珠幾人一陣驚呼,對太子妃自是恨極。 太子妃高高在上的睨著她們,“急什么,很快便輪到你們了?!?/br> 她剛欲吩咐什么,遠處便想起陣陣馬蹄聲,隨即大驚失色,“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 太子妃指了指紀瑤,唇角勾起一抹狠意,“帶上她?!?/br> 紀瑤步步后腿,黑衣人卻向她圍攏過來,旁邊丫鬟們想要阻止,又哪打得過殺手,只輕易被踹翻在地。 陣陣馬蹄聲即將趕到時,紀瑤被抗上另一輛馬車揚長而去。 越夫人望著離去的車馬想追又追不上,心口在放在被踢后,面色清清白白的疼。 “駕!” 恰在此時,越映領(lǐng)著禁軍追了上來,越夫人趕緊讓他帶人去追紀瑤,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人救回來。 越映面色愈發(fā)難堪,嫂子若是出事,表哥怕是把他拆來吃了。 紀瑤趟在馬車木板上,伴隨疾馳的顛簸,她的肚子有些難受。 “唔!” 紀瑤渾身打了個冷顫,雙手被縛住,只能眼睜睜地任由銀白刀刃在她隆起的腹部游走。 緩慢而游移,似毒蛇的口信,稍有不慎便要便要把她殘害殆盡,紀瑤一點點往角落里縮,面色蒼白如雪。 嚇夠了人太子妃才收起短刀,笑得放肆,“看把你嚇得,你可是本宮重要的籌碼,自然不會讓你有事?!?/br> 太子妃的笑意過于滲人,紀瑤膽戰(zhàn)心驚,她心底十分清楚,皇權(quán)更替便是如此,昔日芙蓉花般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也能淪為修羅惡鬼。 她越發(fā)明白自身處境,這一去,只怕是兇多吉少。 北華門外兩方人馬相互對峙,城外的打頭之人一身金色滾邊去黑錦玄衣,氣質(zhì)清冷似月,令人難以忽視。 他輕抬眼瞼,睥睨地望著對面的喪家之犬,“你有兩個選擇,大開宮門或者我殺進去。” 太子身著儲君朝服騎在駿馬上,眼神陰翳“你竟敢抗旨回京,帶兵包圍皇城,可別怪本宮肅清亂臣賊子?!?/br> 本以為趙霽在南境,得到他即將稱帝的消息時趕回京城已來不及,為此他聯(lián)合朝臣還特意收了越家手中的兵權(quán)。 他算萬算卻沒算到,趙霽竟早已暗中抵達京城,切越映更是暗中帶禁軍阻截了他安排進宮的人馬。 如此,太子心中自是恨極,“北境的事,是你干的吧?” “還天下被蒙在鼓中的百姓一個真相罷了,倒也不必謝本王。” 趙霽越是氣定神閑,太子便越是厭憎,他自幼便籠罩在趙霽的陰影里,他病重的這幾年,確實是太子最為快活時候。 太子瞥見宮墻上的動靜,笑意放肆且痛快,將趙霽對他說的話奉還,“你如今有兩個選擇,要么痛痛快快地將本太子送上帝位,要么痛失所愛?!?/br> 趙霽眸光逐漸淡了下來,神色冷若冰霜,比冬日最冷的冰雪還寒。 瞥見紀瑤腹部隆起被扣為人質(zhì)的那瞬間,趙霽清潤無瀾的瞳孔豦縮,恐懼感在四肢百骸蔓延。 太子見他如此,越發(fā)愜意起來,“五弟,你意下如何?” 趙霽雙眸赤紅,自牙根出吐出二字,“找死?!?/br> 宮墻之上任憑紀瑤如何掙扎也脫不開殺手鉗制,太子妃涂了蔻丹的指尖用力掐住紀瑤的下顎骨,強迫她往下看,笑意越發(fā)陰狠毒辣。 “你看看,那就是你男人。你也該看出來了吧,太子與晉王已是水火相爭之勢。” 紀瑤又驚又懼地向下望去,果然見到了她心心念念地朝思暮想之人,可夫君不是應遠在南境么,他是何時回的京城? 太子妃湊近紀瑤,笑靨越發(fā)詭異,“你說晉王他會如何選擇?苦苦相爭的天下大業(yè),若是因你而毀于一旦,豈不是很痛快?” 紀瑤雙眸逐漸滑落冰涼的淚痕,她真的好害怕啊,可眼下她六神無主,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恐懼。 淚盈盈的雙眸不自覺望向?qū)m墻下的趙霽,黑金色錦衣襯得他越發(fā)氣宇軒昂,全身上下五一處不透露著生俱來的尊貴。 仿若天上的神祇,睥睨地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