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情書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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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直接些。 他是不是也要聯(lián)姻? 甜滋滋的橙子味道彌漫在嘴里,卻倏然失了味道。 林意七捏了捏指尖,烏眸微抬,默不作聲地掃過側(cè)座男人低斂的眼睫和深邃眼窩。 “你……” “您好小心燙,這邊為您上菜——” 醞釀半天的勇氣,被輕飄飄打斷了。 …… 這家餐廳味道確實(shí)很不錯,做法比較輕淡,保留住了食材的原汁原味,細(xì)膩的烹飪也將菜肴做得醇香。 那個有關(guān)“聯(lián)姻”的想法在腦海里盤踞不散,再好吃的菜肴也食之無味。 林意七并不顯得多開心。 走出餐廳,冷冽的風(fēng)撲面而來,吹散了餐廳里籠罩得讓人昏昏沉沉的暖意。 餐廳側(cè)門出口正對著一處商場門口,小廣場上擺放了很多圣誕樹,綠油油的枝椏上掛滿飾物和亮閃閃的燈飾。 “不合胃口?”扶槐問。 林意七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低落的情緒似乎表現(xiàn)得過于明顯了,很奇怪,每次在扶槐面前時,她似乎都很難輕易地掩蓋過去自己的情緒。 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沒有呀!這家餐廳確實(shí)好好吃,我下次也帶小梔來?!?/br> 路口,風(fēng)將兩人的衣擺吹動,輕輕緩緩地攪合在一起。 曖昧朦朧。 “走走?” 扶槐提議。 林意七沒有意見。 穿過一條馬路,喧囂歡笑聲好像抹去了屏障,生動清晰地傳進(jìn)耳朵。 雖然地上還鋪蓋著白皚皚的雪,但絲毫沒有給節(jié)日熱情帶來什么影響。各色的圣誕小集市在小廣場上鋪設(shè)展開,五彩斑斕,充斥著孩童歡鬧追逐的聲音。 在這樣的氛圍下,很難讓人不跟著放松下來。 兩人本來是沿著廣場邊沿的人行道散步,扶槐走在外側(cè)、林意七走在里側(cè)。 但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拐進(jìn)了廣場上的歡樂小集市中。 “你看!那個扎氣球的?!?/br> 邊角是一家氣球抽獎攤子,幾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孩站在展臺后,拿著模型槍“嘭嘭”扎爆氣球,時而中,時而輕飄飄地抖一抖,然后繼續(xù)安定如山地粘在板子上。 “我以前小時候玩這個玩得可厲害了,我們那兒氣球攤的老板都認(rèn)得我了!”落下后面幾個字,林意七下意識抬了抬下巴,有點(diǎn)得意地翹起尾巴。 男人雙手落在褲袋里,漫不經(jīng)心地掃視著一片花花綠綠的攤位,眼底沒顯示出什么興趣。 視線掃過身側(cè)人得意洋洋的小臉,漆黑眸光才終于掀起波瀾。 “是?!?/br> 扶槐拍拍她的腦袋,慢聲慢調(diào)夸了句。 “小寶真了不起。” “?” “你叫我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聲低笑的氣音。 明目張膽! 林意七有點(diǎn)惱,“你!敢不敢跟我比?!” 半個小時后,林意七兩手空空地看著手提兩只毛絨大熊的男人,一臉怨念,瞪了他半天,用力地哼了聲。 “不公平!” 扶槐好笑:“哪里不公平?” “你是職業(yè)選手,我是業(yè)余選手,這哪兒能一樣?!” “……” “電子競技和打氣球也算是一路的?” 林意七撇了撇嘴,越看他笑越覺得惱,索性別開眼不看他。 “怎么不算?” 實(shí)在好笑,因?yàn)閮芍恍軞獬蛇@樣。 扶槐看她氣鼓鼓的都不愿意看自己了,好氣又好笑,“又不是真要跟你搶熊,就是給你拿著,回去還是你的——” 沒說完,被一臉興奮扭過頭的林意七打斷,“我們?nèi)ネ婺莻€吧?!” 順?biāo)种钢溉シ较?,是一個陶藝上色的小攤子,偌大一張木板撐開,幾十個陶藝小擺飾還未上色擺在上面,周遭擺放著一些小凳子,不少孩童聚集在攤位邊diy自己的小擺件。 隨著一雙雙稚嫩小手揮動,花花綠綠的顏料揮灑滿地,顏色很難形容。 “………” 沉默良久,扶槐收回目光,神色難言,“你長大了,那是小孩子玩的東西。” 林意七:“可是你剛剛還叫我小寶?!?/br> 扶槐:“……” “我叫的是小寶,不是小孩。” 林意七:“小孩和小寶不都差不多嗎?” 扶槐:“不一樣。” “……” “不管,反正我就要玩?!?/br> 既然都把她當(dāng)小孩看了,那小孩任性一下又能怎樣?! 扶槐不松口,林意七就梗著腦袋,頑強(qiáng)不屈地瞪大烏眸和他對視。 終究,還是扶槐先敗下陣來。 “小屁孩……” 林意七率先挑了一個招財貓小擺件,找了一處凳子坐下,見扶槐似乎很抗拒的樣子,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坐下。 一眼挑中了一個小狗擺件放到他面前。 “看,這個是你誒!” “……” 雖說林意七專業(yè)就是搞涂涂畫畫的,但畫水彩、油畫都不像在這陶藝上上色一樣簡單粗暴,都是要經(jīng)過復(fù)雜縝密的調(diào)色選色環(huán)節(jié)的。 而當(dāng)林意七在一罐紅色包裝的顏料罐里挖出藍(lán)色顏料時,就已經(jīng)放棄了要精心涂畫的打算,開始徹底放飛自我。 “頭就選粉色,尾巴涂綠色……身體是姹紫嫣紅的黑……” 林意七本來覺得自己涂得已經(jīng)算離譜,但是扭過頭看到扶槐手里的東西時,還是沉默了下來。 “你為什么要涂黑白?” 扶槐看她一眼,“斑點(diǎn)狗?!?/br> 語氣平淡,好像問出這個問題的人很奇怪似的。 “你也知道它叫斑點(diǎn)狗………” 林意七指著他手里涂滿黑白條紋的小狗。 “而不是叫斑馬狗?!?/br> “………” “別管?!?/br> 大概涂了一半時,身側(cè)幾個孩童完成作品,欣喜地拿給老板看,老板是個五十歲出頭的阿姨,樂呵呵地摸著孩童腦袋夸贊不已。 攤子只剩他們兩人,老板背著手走了上前,估計也從未見過扶槐手里的“斑馬狗”,忍不住笑道:“小伙子,你很有想象力??!” 林意七也跟著停下手中涂畫刷子,笑吟吟回頭道:“他說這個是斑點(diǎn)狗,我說明明是斑馬狗嘛!” 老板笑得樂不可支,“斑馬狗?哈哈哈,小姑娘,我在這里做這么久,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叻!” 林意七笑:“我也是第一次?!?/br> 老板見她性格開朗,又笑得甜,就和她多寒暄了幾句,“哎,現(xiàn)在年輕人都不喜歡玩這個了,前幾年還能看到小情侶來涂,今年都沒看到幾對了,你們倆還是第一對來的?!?/br> 林意七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們不是情侶啦!” “不是?”阿姨有些詫異,但也不過兩下,又了然地笑了,“暫時不是而已,但是這個小伙子肯定喜歡你叻,我剛剛在那邊都看他偷看你好幾眼了叻!” 大抵是節(jié)日的歡樂氛圍促使,讓老板有幾分想做紅娘的心思,當(dāng)下繼續(xù)追問扶槐:“你說是不是啊,小伙子?喜歡又不丟人,說一下又不會怎樣嘛?!” 大有一副今日就要將有情人撮合成佳偶的意思。 林意七本來是想阻止老板的,但鬼使神差地,沒有開口,也跟著她,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側(cè)座的男人。 心臟跳得很快,好像就在那一瞬間,握著涂畫刷子的手指僵在半空,渾身血液停止下來。 只有耳朵變得格外靈敏。 周遭的喧嘩、歡笑在一寸一寸地褪去,靜得只能聽到耳膜鼓動的聲音。 她也想聽扶槐的回答。 他是不是喜歡她呢? 但很久,回答她的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