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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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父親擔心什么,擔心被圣上發(fā)現(xiàn)您的兒子也是個心思深的,別等不到您解甲歸田,圣上就以傭兵自重而將我們楚家上下斬了九族了?!?/br> 楚謙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習武之人的掌力,直接震碎了桌上的茶盞。 他說:“欒國人給你娘親下毒,致使你小小年紀身體衰敗,活不過二十,這還不足以讓你明白,光芒太耀眼是沒有好下場的么!” “沒錯!”楚禎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可是讓娘親最后慘死,我被趕回長安只能窩在深宅大院里虛度時日,不就是父親您當年,太過耀眼了么?” 楚禎頭又開始疼了,但他強撐著站直:“父親擔心因為我而讓圣上猜忌楚家,沒想到欒國人早在我還未出生時便解了您的憂慮,他們替您毒殘了我??赡譃楹卧谀镉H尚未離世時,便尋了他人,生出個身體康健、能繼承您爵位的兒子來?” 此話一落,楚禎已能聽到楚謙的拳頭攥出了嘎吱聲。 他等了很久,等楚謙的巴掌落到他的臉上。 沒有。 楚謙長長地、沉沉地嘆了口氣。 這口氣,好像將楚謙的年紀拉長了十年之久,楚禎看著面前好似一瞬蒼老的父親,一時怔愣。 楚謙轉(zhuǎn)身離去前,淡淡說道:“我最希望的,只是你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這最后幾年?!?/br> 屋門被輕輕闔上,門外趕來報信卻沒來得及的小七正在門口徘徊,猶豫了許久也不知自己是進還是出。 “小七?!?/br> 直到楚禎屋內(nèi)傳出楚禎的聲音,小七才一個激靈,趕緊跑進屋。 “按照父親說的,去宴席上打包些菜品,帶回來。若遇他人,就說我身體不適,不便出席。” “哎!” 小七一溜煙兒跑沒了。 楚禎本不想與父親爭論當年之事。 當年他突然翻下馬,口吐鮮血,人事不省。楚謙在帳外焦急等待軍醫(yī)的診斷結(jié)果,等來的,便是——楚禎廢了。 從此不能騎馬射箭,連他自己的云纓槍都舉不起來,最后會慢慢變成吃飯喝水都成問題的傻子,更是只剩下不到十年的壽命。 楚禎那時清醒過來,還未從自己再也不能在馬背上馳騁的噩耗中晃過神,自己的父親便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和四個字:“回長安罷?!?/br> 他當時不可置信地問:“……爹爹?” 回答他的,只有楚謙不斷重復(fù)的四個字:“回長安罷,回長安罷。” 一人單騎斬敵人首級,一戰(zhàn)成名的楚禎,那時立刻被圣上破格下旨,可提前承襲爵位,并同時保留楚謙的侯爺名頭。 并為楚禎賜名號為“少年羽林將軍”。 這一變故后,楚謙待楚禎修養(yǎng)好身體,便立即將他遣送回長安,并上旨周帝,懇求褫奪楚禎的爵位及少將軍稱號,周帝同意了。 自此,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從此變成了只能養(yǎng)在暖籠里的金絲雀,早早定好了去日。 回長安后,楚禎一人,在碩大的鎮(zhèn)北侯府,一待就是兩年。 除了有小七一直陪著他以外,現(xiàn)如今楚府這些下人管家,全都是楚謙回長安后,再行招買的。 楚禎不是沒體諒過楚謙的難處,相反,他當時小小年紀,雖有不甘,卻也明白父親的顧慮和無可奈何。 在長安空守的這兩年,他無數(shù)次嘗試重新拿起槍,也無數(shù)次讓小七去尋解藥,終是徒勞。 兩年前,楚謙凱旋,楚禎收拾好自己的病容,還差小七雇了別家的傭人,將楚府上上下下打掃一遍。 當他站在楚府門前,從清晨等到落日,看見父親的第一眼,卻是父親騎馬的身前,坐著一個只比他小兩歲的男童。 楚謙帶著他騎馬,他笑的就如當年的楚禎一樣。 而另一邊,一個看起來十分美貌的女子,坐在馬車中,撩起轎簾,看向一旁幸福的父子。 三人說說笑笑,闔家團圓,一家三口。 此時正是那年的深秋,楚禎第一次發(fā)覺,長安的秋天竟可以如此蕭瑟。 他轉(zhuǎn)頭對小七說:“回去吧。” “不親自為侯爺接風了嗎?” “……他不需要。” 扔下這句話,楚禎沒再回頭,進府了。 娘親身體未衰敗前,父親便已負了他。 娘親生前,終日與自己說著她和父親的恩愛和睦。 如今他只覺得,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全都是信不得的屁話。 “咻——嗙!” 屋外驟然炸起煙花,楚禎猛地回神。 瞧著時辰,小七該回來了,楚禎趕緊起身,從床頭抓起錢袋便要從窗戶翻出去。 翻開枕頭時,發(fā)現(xiàn)了楚謙不知何時,偷偷在他枕頭下放的禮物——一支骨笛。 楚禎記起,前幾日他與小七閑聊,說是與樂怡船的艷春姑娘飲酒時,聊起骨笛的制作,讓他想起曾經(jīng)在漠北,見到牧民用鷲鷹的翅膀做成了骨笛,用來給千里之外的部族匯報敵情。 鷲鷹翅骨堅硬如鐵,又光滑無痕。制成的笛子聲音清透洪亮,絲毫不缺恢弘大氣。 楚禎眸色暗了暗,拾起骨笛,發(fā)現(xiàn)竟真的是鷲鷹翅骨制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喜。 鷲鷹難獵,只在大漠極北之處才可見其蹤跡。 且其英勇異常,又狡猾靈活,連常年生活在漠北的牧民一年都獵不到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