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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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禎側(cè)耳傾聽。他慶幸自己的聽覺尚未丟失,倒也能聽見這美妙動人的聲音。 自入了樂怡船,楚禎便覺此處熟悉異常,尤其是二層看臺,他恍惚記得,有一人拉住了他即將下墜的手,他的額頭甚至出現(xiàn)了曾經(jīng)有東西滴上去的溫?zé)帷?/br> 楚禎無意識摸向眉心,那人的身影馬上就要記起,倏地,身后一陣桌椅翻騰。 夏侯般立刻擋在楚禎身前,將楚禎的臉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一陣喧鬧過后,夏侯般悄聲對楚禎道:“無事,是吸食烏子葉的人在鬧事?!?/br> 楚禎了然點(diǎn)頭,配合地將自己身形縮了縮。 接下來,一個聲音陡然闖進(jìn)楚禎的耳朵。 “放開我!我要回去找我娘親!” 楚禎騰的一下站起,不顧夏侯般的阻攔,循聲沖到聲音的來處。 那人見自己身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緩緩抬頭望去,一聲“哥”差點(diǎn)脫口而出。 陳侍衛(wèi)見不對,立刻捂住那人的嘴,將他拖進(jìn)隔間,夏侯般與楚禎隨后進(jìn)入。 長安不得安寧,暗流涌動,身處長安權(quán)利中心的樂怡船自是同氣連枝,發(fā)生如此躁動已是見怪不怪之事了。 莫說目光跟隨了,樂怡船的看客們連耳朵都未分給這邊一只。 “哥,哥你沒死,太好了……哥我好想你。”楚祺一把鼻子一把淚。 楚禎不動于衷,只是盯盯地看著哭泣的楚祺。 夏侯般方要同楚祺解釋楚禎或許已不記得他了,就聽楚禎開口道: “誰讓你抽烏子葉的?” 楚禎的聲音在發(fā)抖。 楚祺渾身一凜。 “不是的,不是的哥……”楚祺跪著,往楚禎那邊挪,抓住楚禎的袖子,“哥,我真沒碰,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自己。我聽你的話了,我沒碰烏子葉,哥你相信我?!?/br> 楚禎一把甩開楚祺,“多久了?” “我……我……” “說話!咳咳……”許久不咳的楚禎,被楚祺氣的喘不過氣,喉頭涌上nongnong的血腥氣。 “我說我說!”楚祺怕楚禎身體不舒服,連忙說:“我不知道多久了,只知道在苗疆的時候身子便不爽利,總想著回長安,回來便有了癥狀……” “苗疆……苗疆是烏子葉的故鄉(xiāng),你!” “不是不是!我在苗疆真的沒碰,我不爽利時還想過找巫婆婆瞧瞧,哥,如果真的是我主動要抽的,我不會回長安才開始碰的!” 楚禎頓覺頭腦暈眩,心口悶痛。 他踉蹌后退幾步,扶住墻。 陳侍衛(wèi)搬來椅子,讓楚禎坐下。 楚禎:“岑姨娘知道此事嗎?” 楚祺:“娘親她……也是回長安后才知道的。” 楚禎:“你回長安后,烏子葉都是誰帶你去的?!?/br> “我……”楚祺猶猶豫豫,卻見楚禎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趕緊道:“都是來樂怡船,每次都有人將烏子葉的袋子放在我剛才的位置上,方才我尋不到,才與座位上的人發(fā)生齟齬……” 說著,陳侍衛(wèi)已將袋子拿給夏侯般瞧。 上面沒有任何印記,只是這布袋的料子摸著卻異常熟悉。 夏侯般思索不清,遞給楚禎。 剛一觸手,楚禎便發(fā)覺此料子好似在哪里摸過。一番思索過后,楚禎將袋子翻了個底朝天,果不其然,露出了袋子里面的“孫”字。 “孫道知?”夏侯般驚呼。 “果然,我摸布袋時,便覺是當(dāng)時我與……”楚禎停頓了一下,“我與一人潛進(jìn)孫府,摸到的一模一樣?!?/br> 夏侯般:“如今怎么辦?” 楚禎未答話,而是用著自己已看不清的雙眼,注視著正在忍耐的楚祺。 任他都能看出,楚祺此時痛苦難耐。 楚禎將布袋扔在楚祺身上,別過了頭。 “哥……別給我,我不抽。我知道這個不好,別……別給我。” 所有人聽罷,皆沉默不語。 楚祺如今也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人,非自己所愿染上烏子葉。 能說出“別給他”三字,已是不易。 楚祺費(fèi)力將布袋踢走,整個人在地上掙扎扭曲。 他痛苦道:“哥……巫婆婆不是能救你性命嗎?為何你如今還是一身病痛?爹爹怎么樣?虞大哥呢?” “我很好,爹爹很好,虞大哥亦很好。” “那……那巫婆婆呢?哥,我后悔回長安了,哥,你帶我回苗疆好不好?” 楚祺開始口吐白沫:“哥……求你,求你讓巫婆婆救救我。我不想再抽烏子葉了,爹爹是大將軍,我不能……我不能……” 楚禎深吸一口氣,頭傳來一陣刺痛,他閉目養(yǎng)神許久,終開口道: “巫婆婆無法救你,你需自救?!?/br> 楚祺撕心裂肺的痛哭,和求楚禎救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聽在人心里撕撕裂裂的痛。 最后,楚禎口吐白沫,渾身抽搐昏了過去。 “陳侍衛(wèi),”楚禎說,“麻煩你幫我把他送回楚府,并安撫岑姨娘?!?/br> 陳侍衛(wèi)應(yīng)了聲“是”,帶楚祺走了。 “楚禎,怎么辦?”夏侯般眼眶泛紅,問道。 夏侯般與楚禎雖是親密無間的好友,卻也知道,楚謙家父輩的恩怨,與這個自小就喜歡粘著他哥的天真小孩楚祺,并無關(guān)。 夏侯般亦是看著楚祺長大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