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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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中,蛇部覃燕彰來報。 夏侯虞放下奏折,未抬頭道:“說?!?/br> 覃燕彰道:“稟報陛下,渡城剿匪回報,北寨南寨半數(shù)山匪已死,其余四散不成氣候,另外……” 覃燕彰停頓了一下。 夏侯虞抬眸:“說下去?!?/br> “找到了夏侯般?!?/br> 夏侯虞手中筆倏然掉落,他站起身走到覃燕彰面前,聲音低沉道:“詳細(xì)說?!?/br> “是,”覃燕彰說,“他們在渡城找到了已經(jīng)完全癡傻的夏侯般,正在押解回長安的路上。并且……得知了……楚公子的蹤跡?!?/br> 夏侯虞目光愈發(fā)陰沉。 覃燕彰:“雖無確切蹤跡,但風(fēng)麒駒在渡城的北門和南門都嗅到了些許落紅的氣味,再遠(yuǎn)便無法追尋了?!?/br> “障眼法。”夏侯虞語氣無波無瀾道。 覃燕彰靜靜跪著,未開口。 夏侯虞轉(zhuǎn)而問了其他事:“近日漠北和西南的戰(zhàn)事如何?” 雁回上前一步,回道:“北邊相安無事但蠢蠢欲動,西南的蠻離荒一直有敵軍小支軍隊來犯,不過如蚊蟲叮咬不足為慮?!?/br> 夏侯虞聽罷,微瞇雙眼,半晌下令道:“覃燕彰、雁回接旨?!?/br> 雁回與覃燕彰一同跪下。 “朕命你們二人,分別去往漠北與西南,探聽兩方山匪動向,若有一處山匪格外英勇,立刻回報?!?/br> “臣領(lǐng)旨?!?/br> “臣領(lǐng)旨?!?/br> 覃燕彰領(lǐng)旨后便退下。 雁回看著夏侯虞自覃燕彰匯報后,眼中近日來的陰沉便消散了大半,心中十分疑惑。 他忍不住問道:“為何關(guān)注山匪?如今楚……” 雁回方要直呼楚禎的大名,倏然見夏侯虞的目光如利劍一般掃過來,立馬改口。 “如今楚公子中毒頗深,若想久活,必定隱姓埋名安穩(wěn)度日,怎會率領(lǐng)山匪上馬迎戰(zhàn)?” 夏侯虞:“不,楚禎會。他會戰(zhàn)至最后一刻?!?/br> 第59章 從未 入夜,岐風(fēng)寨陷入了慶賀喧鬧后的寂靜。 楚禎于榻上睡著,眉頭卻始終未舒展,額間冷汗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終于,他發(fā)出“呃”的痛吟之聲,一手揪著床榻,另一手緊緊抓住胸前衣襟,好似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夢中的金鑾殿,他與夏侯虞對峙而立,漫天的大火將他們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困。 夏侯虞的面目清晰可見,楚禎看得清夏侯虞額上每一滴汗水,更看得清他眉頭皺起的每一寸心痛。 夏侯虞舉著短刀放至自己的脖頸處,步步逼近楚禎。 “不要……不要……”夢中夢外,楚禎一齊痛喊著。 夢中的夏侯虞置若罔聞,他的嘴一開一合,好似在與楚禎說著什么。 楚禎聽不清,他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聽見夏侯虞所說。 倏然,夏侯虞嘴角輕勾,“噗嗤”一聲,短兵插入他的脖頸,鮮血噴灑,灑了楚禎滿身滿臉。 那一瞬,他好似看見每一個離世之人的臉,也是那一瞬,他聽見了夏侯虞說的話。 “飛飛,別恨我了,好不好?” “不要!凈舟——!” 噩夢驚醒,楚禎翻身趴在床邊,嘔出一大口血。 他遲遲起不了身,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指尖迅速發(fā)紫麻木。 他呼吸不上來,心口痛得好似被一座大山壓住。 他的臉頰也開始灰敗泛紫。 夜深人靜,眾人飲酒酣睡,無人聽見楚禎房內(nèi)傳來的動靜。 楚禎的喉嚨像被索命鬼掐住,發(fā)不出一丁點聲音。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還不能死。 他掙扎著,踢翻了床頭放至的藥碗,桌椅隨著楚禎無法控制的掙扎倒地,發(fā)出巨大聲響。 不多時,第一個沖進(jìn)楚禎屋內(nèi)的是發(fā)髻散亂,但穿著得體的林壑。 “楚禎!你怎么樣!哪里不適!” 楚禎發(fā)不出聲音,只顧揪著自己的胸口,指尖愈發(fā)紫,骨節(jié)泛白。 林壑轉(zhuǎn)身奔出,大喊:“大夫!快找大夫來!” 這一動靜,立刻驚醒了秦大壯和本該巡視的岐風(fēng)寨放哨的兄弟。 知道楚禎身子不好,但秦大壯看見楚禎如此模樣,還是嚇了一跳,馬上命令:“快去!方圓十里的大夫都給老子綁來!” 大夫不是綁來的,但卻是扛來的。 沒等大夫消化掉自己莫名其妙被山匪綁了這件事,就看見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楚禎。 醫(yī)者民心,他不顧自己心中的恐懼,立刻為楚禎把脈。 他臉色一變,大叫:“不好!無關(guān)人等快快離開!” 秦大壯聽話地帶著弟兄們盡數(shù)退出,只留林壑在屋內(nèi)。 大夫迅速為楚禎施針,十個指尖皆被扎破放血。 楚禎猛吸一口氣,似是從噩夢中驚厥醒來。 他眼中滿是恐懼,拉住身邊的林壑,慌忙問道:“我在哪兒?我在哪兒?” “這里是岐風(fēng)寨?!?/br> “岐風(fēng)寨……”楚禎還在抖,“不是長安……” “不是長安!你不在長安!” “不在長安,不在長安……” 一針瞅準(zhǔn)時機(jī),扎在楚禎正心口,楚禎重咳一聲,吐出一口淤血,從夢魘中徹底蘇醒。 大夫松了口氣,擦擦額間的汗,自己也好像不用死了,說道:“好了好了,沒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