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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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巖眨眨困倦的眼睛,緊緊抓著毛毯的手指逐漸松下來。 楚帝冷著臉自天池殿大步而出,唬得在外等候的江德滿嚇了一跳,見楚帝提著剛剛要的一團毛毯,連忙道:“陛下,奴才來……” “退下?!?/br> 楚帝看也沒看他,冷聲低呵道。 江德滿立刻躬身退到楚帝身后,彎著身子降低存在感:“是,老奴多嘴?!?/br> 楚帝沒有再搭理他,神色不善的往寢宮走去。 江德滿又瞧了眼楚帝手中的毛毯,總覺著……里邊兒現像是有個人一樣。 他鎮(zhèn)定下心神,壓低聲音,指揮身后一應宮人跟上:“還不快派人去通知,陛下回宮了?!?/br> 今日輪到丁從喜在寢宮殿外輪值,接到江德滿派人傳來的消息,他連忙帶人前去接駕,見到楚帝掌心提著毛毯,同樣大驚。 但是丁從喜十分機靈,見楚帝身后跟著的侍從都沒主動拿的,當即明白這是楚帝的意思,只半跪下請安:“奴才給陛下請安?!?,對毛毯只字未言。 楚帝應了聲“免禮”,從他身側大步走過。 丁從喜單膝跪著沒動,一直到楚帝進了寢殿,跪在地上的宮人才挨個起身。 丁從喜湊到自己義父跟前。 江德滿自然知道他想問什么,覷了他一眼,道:“陛下近來脾氣越發(fā)難以揣測,你且謹慎行事,務必不要驚擾了陛下?!?/br> 丁從喜道:“義父放心,兒子必不會出了差錯。” 江德滿又滿目深沉的看了一眼寢宮,最后揮揮手道:“如有變故,第一時間通知我?!?/br> 丁從喜躬身行禮:“兒子知曉。” 邁入寢殿后,楚驥直接將掌心中的毛毯丟在了地上。 帝王寢殿處處精巧,連地板也都鋪著厚厚的鹽濱海區(qū)進獻的金絲地毯,所以裹著毛毯的白巖落到地上時,只短短有一瞬的感覺。 他實在很難受,哪怕知道現在應該起來躲遠一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只能勉力睜開眼睛,意識昏沉的看了一眼,只看見書桌旁昏暗燈火下的高大身影。 既然提他過來,至少現在,男人應該不會殺掉他吧? 白巖又重新閉上眼睛,他眉頭緊緊皺著,手指也蜷成了拳頭,無力的抵在尖瘦的下巴處,呼出來的熱氣幾乎燙到手。 他覺得渾身都很熱,但是與昨天的情況又不同,昨天只是身體燥熱,后頸頓頓的疼,而現下卻是腦袋熱得要炸掉。 白巖大概知道自己生病了,他自小體弱,著了簡單的風寒也會變本加厲。 他應該喝藥的,但是現在在他身邊只有男人,他本身就已經很厭煩他…… 還有一點--- 經歷過水池那一遭,白巖現在更怕他了。 他情愿這樣睡過去,或許醒來他就能回去,能見到宋嬤嬤了,又或者,干脆就留在地府,興許還會見到……母親。 可是想象的很好,現實卻不太順遂。 許是寢殿的龍床太大,超出了“距離”,男人上去時,白巖也被那股莫名的力道卷了上去。 嗅到那股熟悉的冷冽血腥氣時,白巖從昏昏沉沉中第一時間驚醒,他睜著驚慌的眼睛與垂目的男人對視,仿佛一只受驚的兔子。 不是他不想,是他決定不了。 楚驥顯然也明白這個無法抗拒的事實。 他沉著臉,冷聲道: “噤聲。” 男人墨發(fā)披散著,或許也有些光線的緣故,讓他看起來比白日滲人的威壓少了些。 白巖放下些心,他側著身體,濕潤的眼睛看著男人,啞著嗓子小聲的答應:“我知道的?!?,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我不會發(fā)出聲音的,宋……嬤嬤說我睡覺很老實。” 誰問他這些? 楚驥擰起眉,他冷眼看著臉龐也染上薄紅的少年,少年整個人似乎都是紅的,仿佛煮熟的小蝦子,因著和他說話,眼睛也認真費力的睜著,眼底覆蓋著細細的血絲。 幸得他只是感這東西所感,而非所有感覺相同。 即便如此,這東西不給他找麻煩便已是上佳。 白巖看著男人的冷眼,漸漸清醒過來。 對于對方而言,他只是一個多出來的麻煩,他最好是丁點也不要影響到人家,而不是在這里啰嗦。 他慢慢抿住嘴巴,側著的身體也像只蝦團兒一樣細細的弓起身體,把自己的頭埋起來,避開男人冷漠的視線。 楚驥冷眼看著那團毛毛躁躁的頭頂,怒氣倒是稍降下去一些。 算這東西還算實相。 而且自這東西出現后,楚驥體內躁動的信息素不知何時又安靜下來。 這東西,當真于他有用。 男人收回深沉的視線,闔上雙目。 夜晚的皇宮極其寂靜,帝王寢殿前只有宮燈被吹散的薄弱光影,宮人侍立在外,低著頭,悄悄打著盹。 寢殿內則是少年不知何時規(guī)律下來的薄弱呼吸聲,直到凌晨左右,死寂突兀被打斷。 龍床之上的男人豁然張開雙目,他眼底沁著血色,神色陰鷙狠辣。 暴動的信息素瘋狂在楚驥的筋脈內沖撞著,仿佛在斥責他這個蔑視“規(guī)則”、倒施逆行的瘋子 即便他擁有讓天下人忌諱的強橫力量,但也同樣要受其牽制。信息素無視一切法則,唯有匹配的坤澤才能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