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公交車去學(xué)校，剛到cao場就收到了辛其洲的消息。

    xqz：“男子1500米長跑，十點(diǎn)開始?！?/br>
    戚百合喝了口豆?jié){，回他，“知道了?！?/br>
    靳卉背著包姍姍來遲，一坐下就很激動地問，“你猜我看見誰了？”

    戚百合沒精打采，“誰??？”

    “袁織雨?！彼龘]了揮手，很興奮的樣子，“上一屆?；?！”

    “哦。”戚百合托著長長的尾調(diào)，顯然是沒什么興趣，“她不是在上大學(xué)嗎？”

    “對啊，應(yīng)該是放假了吧，所以回來看看。”靳卉托著腮，一副憧憬的樣子，“而且她好漂亮哦，我剛剛從校門口進(jìn)來，看她在跟教導(dǎo)主任說話，還以為是哪位美女老師?！?/br>
    “她也就比我們大一歲吧？”

    靳卉說，“大學(xué)生跟高中生就是不一樣，待會兒你看見她就知道了?！?/br>
    戚百合心里裝著事兒，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十點(diǎn)整，男生組長跑比賽開始，戚百合沒功夫看，撇下靳卉去了學(xué)校小賣部，辛其洲給她的五十塊錢，她一口氣花了三十多。

    拎著一個大紅色塑料袋趕回cao場時，比賽剛好結(jié)束，靳卉抱怨地把她拉過去，“你去哪兒了？你不來看比賽張俊生都沒動力了，跑了個第二?！?/br>
    戚百合四處觀望，搜尋著辛其洲的身影，漫不經(jīng)心地問，“那誰第一??？”

    “喏。”靳卉扯了扯她的袖子，“那兒呢?！?/br>
    辛其洲穿著煙灰色毛衣和運(yùn)動衛(wèi)褲，左邊站著掐著秒表的裁判，右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女孩，而他微微側(cè)身，俯首和裁判說著什么，大約是在溝通成績。

    幾秒過后裁判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開，那個穿黑色大衣的女孩踮腳在他耳邊說了什么，然后自己笑開了，辛其洲表情淡漠，看不出態(tài)度，只是扯了扯嘴角，像是附和，又像是客氣。

    “你買那么多水干嘛？”靳卉終于注意到了她手中的塑料袋。

    戚百合回過神來，從袋子里拿出一瓶往前走，“送人啊。”

    與此同時，袁織雨從不遠(yuǎn)處的裁判桌上也拿了一瓶礦泉水，轉(zhuǎn)過身，辛其洲還在原地站著，整理手上的白色腕帶，旁邊有女生拿著紙巾躍躍欲試，可沒一個人敢真正上前。

    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讓旁人挪不開目光，可又不敢再進(jìn)一步的能力。

    袁織雨笑了笑，擰開礦泉水瓶蓋走了過去。

    “喝口水吧。”她把水遞上去。

    辛其洲沒接。袁織雨抬頭看，察覺到他的目光有明確落點(diǎn)。

    戚百合像批發(fā)一樣，拎著一大袋飲料挨個發(fā)，不管是不是她們班的人，剛剛有沒有跑步，只要她看見，就會笑瞇瞇地送上一瓶水，并附上一句“辛苦了”。

    由于她的態(tài)度過于熱情，手上也確實提著很多水，因此許多人甚至認(rèn)為她是學(xué)校勤備部的后勤人員。

    辛其洲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直到那個彎著腰的女孩走到了他面前——

    戚百合揚(yáng)著明媚的笑臉，嘴角的弧度卻僵硬而虛浮，“你好，辛苦了，喝口水吧?！?/br>
    辛其洲黑著臉，琥珀色的瞳仁外像是漂了一層浮冰。

    袁織雨看他沒接，就替他拒絕了，“不用了，謝——”

    話音還沒落，旁邊的人說話了。

    “擰開?！毙疗渲廾佳巯蛳聣?，語氣有些意料之外的輕佻。

    袁織雨疑惑地看了眼對面的姑娘，很漂亮的一張臉，狐貍眼，花瓣唇，臉蛋小巧又精致，雖然是在笑著，可也不難看出那笑容里沒多少真心。在辛其洲說完那句話以后，她的嘴角還若有若無地抽了一下。

    袁織雨驚了，看了眼自己手中早已擰開瓶蓋，卻一直沒有被接過去的水，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了一些失落和尷尬。

    她不是不知趣的人。那女生離開以后，辛其洲與她說自己還有事，袁織雨從嘴邊擠出一個笑，跟他道別，“寒假再見?！?/br>
    -

    把水全部發(fā)完以后，戚百合像是剛跑完馬拉松一樣，緊張得出了汗，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復(fù)。

    她去籃球場旁邊的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剛走出來，就被辛其洲堵在了墻角的灌木叢邊上。

    那個地方三面都是圍墻，只有一面對著一條小路，可中間隔著一棵又矮又粗壯的柏樹，辛其洲把她堵在墻邊，恰好能被這棵樹擋著嚴(yán)嚴(yán)實實。

    辛其洲懶洋洋地站著，臉上的表情沒有戚百合預(yù)想中的興師問罪，仿佛已經(jīng)氣過勁兒了似的，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問道，“還剩多少錢？”

    戚百合顫巍巍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錢，數(shù)給他看，“十......十七塊五?！?/br>
    辛其洲垂眸掃了眼，“買了多少瓶水？”

    “十幾瓶吧。”戚百合看他的臉色，又補(bǔ)充了一句，“十三瓶?！?/br>
    辛其洲揚(yáng)眉，好看的雙眼皮線條愈發(fā)明顯，“我有說過要請那十二個人喝水嗎？”

    戚百合默了默，“那算我請了，錢......我明天還你?！?/br>
    “我缺那三十塊錢？”

    戚百合沒辦法了，自暴自棄地挺直脊背，看著他，“那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毙疗渲薷┥硐蚯?，嗓音濕潤低沉，“合理索賠?！?/br>
    戚百合覺得他在無理取鬧，“我剛剛不是說明天還——”

    辛其洲打斷她，“不要錢?！?/br>
    戚百合沒明白，“那你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