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自卑了？”戚百合感到頭痛, “就是避嫌, OK？”

    “有什么好避的？你還打算跟你爸在那兒待一輩子嗎？”阮侯澤看著她, 語氣還算鄭重，“他這輩子都是這樣靠不要臉過來的，你不一樣。”

    戚百合知道他想說什么。

    當(dāng)初丁韙良來接她的時候，阮侯澤根本就沒同意，他說他可以供養(yǎng)戚百合直至她經(jīng)濟獨立，是丁韙良拒絕了。

    或許自尊于他而言是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因此他可以過這種仰人鼻息的生活，并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匾詾?，戚百合也能接受?/br>
    對啊，她能住在這樣好的房子里，擁有保姆一日三餐的照顧，不為生計發(fā)愁，不必奔波受苦，他認(rèn)為戚百合能過上這樣的生活是不該有任何抱怨的。

    只有阮侯澤清楚，那個他看著長大的姑娘擁有著旁人不及的毅力，她可以忍受一切，但她絕不會隨波逐流，自輕自賤。

    戚百合下車了，車門關(guān)上以前，阮侯澤看了眼窗外，辛其洲似乎是知道他們要說什么，站得不遠(yuǎn)不近，留了足夠的空間。

    他收回視線，言簡意賅地叮囑，“這小子確實不錯，我不管你怎么想了，總之我就一句話，你還小，別做出格的事兒?！?/br>
    戚百合過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壓低聲音吼他，“你以為我跟你似的。”

    阮侯澤走了。

    戚百合龜速挪到辛其洲身邊，表情十分拘謹(jǐn)。已經(jīng)是隆冬臘月，晚夜的風(fēng)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多少能掩蓋她兩頰不自然的紅暈。

    戚百合拉了拉書包帶，有些歉疚，“今天不好意思，他這人是八卦了一點。”

    辛其洲垂眼看她，“好奇心是所有動物的本能沖動。”

    戚百合沒想到他居然會給臺階，趕緊附和，“對的?！?/br>
    辛其洲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走吧?！?/br>
    “走吧走吧?！逼莅俸厦Σ坏黹_話題，“我還要回去對答案呢?！?/br>
    倆人許久沒有結(jié)伴走這條路了，兩旁的山林依舊安靜，有風(fēng)刮過樹梢的聲音，縹緲得像來自很遠(yuǎn)的地方。

    戚百合一直沒有說話，辛其洲的腳步也很輕，他們倆就像置身于一間小小的太空艙，將整個世界隔絕在外，這樣的沉默一直持續(xù)到戚百合打了個噴嚏。

    “冷嗎？”辛其洲垂眼看她。

    戚百合搖了搖頭，說了句廢話，“不冷，就是風(fēng)有點涼?！?/br>
    辛其洲沒說話，伸出手繞到她肩膀后面，把她書包提了起來。

    戚百合不解地看著，辛其洲神色淺淡，“帽子戴上?！?/br>
    戚百合穿得是一件帶帽子的斗篷大衣，帽子很大，被書包壓了一半，辛其洲幫她把書包提了起來，戚百合伸手拽一下，勉強把帽子戴上了。

    辛其洲松開手，站了回去。

    戚百合整理好頭發(fā)，小聲說，“謝謝啊?！?/br>
    辛其洲沒看她，“下次多穿點?！?/br>
    “嗯?！彼c點頭，“其實我穿得也不少?！?/br>
    山路上總是風(fēng)很大，她前幾天晚上都是跑回家的，倒也沒覺得冷，只不過辛其洲這樣言辭明白地關(guān)心她，似乎還是頭一回。

    戚百合的心情有些微妙，以至于到了23號別墅門口，她還沒有停下腳步。

    辛其洲停了下來，他看著悶頭往前走的戚百合，唇角一彎，“你再不停下，就只能跟我回家了?！?/br>
    戚百合猛然抬頭，辛其洲雙手插兜，正站在原地看著她，一雙好看的眼在路燈下亮晶晶的，戚百合看見他瞳孔里的自己，悸動像風(fēng)一樣喧囂著，幾乎要擊潰她虛張聲勢的偽裝。

    最后，她幾乎是囁嚅著說了一句“哦，那我回去了”，然后便掉頭跑進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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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時間緊張，進入高三以后，試卷批改的效率也增加很多，考完試的第二天，各科的成績和排名就陸陸續(xù)續(xù)出來了。

    戚百合跑到班長座位上看了，雖然她的總分排名還是班級中游，但好歹是進步了，尤其是英語和文綜，是她從沒有考過的分?jǐn)?shù)。

    下午第二節(jié) 是老戴的課，他點名表揚了幾個英語成績進步比較大的同學(xué)，其中就有戚百合，上回她英語考了80多，這回109分，單科排到了全班第20名。

    “我之前就說了，英語這門學(xué)科，你就算是個笨蛋，那下了笨功夫也會取得進步的?！崩洗鞑卦阽R框下的眼神銳利地掃了眼班級，繼續(xù)說，“成績是不會騙人的，你到底有沒有用心，之前只有你自己知道，現(xiàn)在成績出來了，所有人都知道了?！?/br>
    下課以后，靳卉朝她豎大拇指，“牛啊?！?/br>
    戚百合正在欣賞自己的試卷，謙虛地笑笑，“一般一般。”

    “這次總分排名你進步那么大，能上那個光榮榜的進步之星嗎？”靳卉問。

    “不能吧？”戚百合皺著眉，“最好是不要上?！?/br>
    樓道口那個光榮榜除了會張貼全校前十的照片，還會刊登出每次月考，每個班級進步最大的學(xué)生的名字，戚百合這次班級排名進步了16名，確實有可能會上榜。

    “為什么不想上？”靳卉不理解，“光榮榜誒。”

    戚百合低頭想了想，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的分?jǐn)?shù)出現(xiàn)在那上面吧。雖然她進步不小，可總分依舊上不了臺面，她不想被別人看到。

    靳卉又開始窮追不舍，“不想被誰看到？”

    戚百合不想理她，“就不告訴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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