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被秋老虎和恭桶的相親相愛折騰得死去活來時，京畿旁側(cè)的襄州府，在某日夜里，突然有大量黑衣人分批從兩處城門出了府城。

    他們動作利落無聲，看起來是訓(xùn)練有素，夜色又深，除了守城的兵吏，無人察覺。

    哦，也不是沒人。

    貓在城門附近和城外橋洞底下的乞丐們還是看見了的。

    “這是襄州府軍？”有乞丐小聲問。

    有人搖頭，皺著眉感覺不對，“氣質(zhì)不像，府軍早讓銀子填的肚滿腸肥，他們身上有殺氣?！?/br>
    更像是死士，那定跟陳家有關(guān)。

    “那咱咋辦？要給徐老傳信嗎？”先開口的乞丐貓著身子，聲音更輕。

    后面那人想了想，動作緩而又緩地躺下，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不急，等天亮再讓兄弟一路南下，分乞討和尋親兩路，他們?nèi)硕嗫倳冻龊圹E，咱能跟上?！?/br>
    說話的是徐老的孫子徐程，周圍還沒睡的那些乞丐都聽他的，聞言都不吭聲閉上了眼。

    徐程知道的多些，襄州府是陳家的祖宅所在之地，這也是阿翁當(dāng)年要在這里駐扎最重要的原因。

    陳老賊殺了徐程的爹娘和阿奶，這個仇，他們一定要報。

    他決定親自帶一隊人南下。

    要說這世道什么人最不引人注意，那肯定是乞丐，要不然丐幫也不會成為各朝各代都不可小覷的力量。

    多么繁華的盛世，都少不了路邊的凍死骨。

    不管是老百姓還是權(quán)貴，都不會在意他們，甚至只想離得遠(yuǎn)一點，生怕招虱子。

    徐程猜的對，長敬候府南下的人太多，即便是打散了裝作各種行當(dāng)，因為目的地一致，還是不免露了行藏。

    這一路跟下來，徐程越跟越心驚，這些人竟然是往益州府去？

    難道長敬候知道陸六娘在益州府？

    或者是殷家舊部往益州府去？

    不管是那個可能，都證明一件事——殷家舊部內(nèi)，出了內(nèi)賊！

    他也不過跟陸含玉一般大，不免有些著急，可恨乞丐又不能騎馬，只能日夜兼程往南方跑。

    他知道，自己必須趕在這些人之前到益州府。

    但凡讓長敬候府的人查出任何不對，拔出蘿卜帶出泥，此時的殷家舊部和陸家，加上內(nèi)賊，恐怕經(jīng)不起長敬候府的手段。

    徐程心急如焚地往南奔時，季弘遠(yuǎn)好歹是考完了。

    陸含玉給他燒了熱水，這回他沒再嚷嚷著要鴛鴦浴，只恨不能搓掉三層皮去，好跟可恨的秋老虎徹底說再見。

    而后踏踏實實睡了兩日，季弘遠(yuǎn)才有心思跟陸含玉親親我我。

    當(dāng)然，陸含玉感念他的辛苦，雖然前頭沒在花樓學(xué)什么，可季弘遠(yuǎn)考試的時候她還不會喬裝去花樓？

    至于學(xué)到了啥嘛……咳咳，那就不能提了。

    不過，青衫躲在廚房跟周娘子嘀咕，“你瞧季三郎出門時臉上那猥瑣勁兒，六娘肯定又慣著他了。”

    周娘子失笑，“嫁了人的小娘子都是這般，等你嫁人后就知道了?！?/br>
    青衫冷哼，“陸大郎要是敢跟季三郎一樣不要臉，我天天八頓揍伺候他?！?/br>
    周娘子被逗得捂著肚子笑。

    陸含玉冷不丁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你這意思，那日在船上，是你非禮阿兄了？”

    青衫：“……”

    她紅著臉扔開柴火就去抓陸含玉，“讓你胡說，今日我先揍你一頓！”

    倆人胡鬧的時候，出門的季弘遠(yuǎn)去哪兒了呢？

    他站在胡程的府邸前，有些感嘆，“現(xiàn)在這老鬼日子，過得比活人還舒坦?！?/br>
    門房：“……郎君請進(jìn)?！?/br>
    季弘遠(yuǎn)捏捏他的臉，“喲呵，熱乎的，你是個人??？”

    門房：“……”不是人這會兒就該踹你了，你問得這是人話嗎？

    進(jìn)門后，胡程頭都不抬，“坐，把你怎么答的卷，都跟我說說。”

    季弘遠(yuǎn)懶洋洋歪在胡程一側(cè)，“首先，我得把號房給打掃干凈啊！我特意把恭桶挪遠(yuǎn)了點，鳥用沒有?！?/br>
    胡程：“……”

    他一巴掌拍季弘遠(yuǎn)腦袋上，“說人話！”

    季弘遠(yuǎn)捂著腦袋嘿嘿笑，到底還是把自己怎么破的題說了。

    胡程捋著胡子，眉心不展，“你出身農(nóng)家，底蘊著實還是差了點。此次從京城來監(jiān)考的學(xué)政乃是當(dāng)朝太傅三子，他最喜華麗辭藻，你這題答得……有些劍走偏鋒了?！?/br>
    季弘遠(yuǎn)本來還挺有信心，讓胡程這樣一說，臉色有些發(fā)苦。

    “那是還要考？”季弘遠(yuǎn)想了想這九天，忍不住感嘆，“怪不得圣人定下要考中舉人才能放官，這要是能堅持考中舉人，還有什么做不成？天底下還有比鄉(xiāng)試更難熬的嗎？”

    胡程面無表情點頭，“有啊，會試跟鄉(xiāng)試條件差不多，九天不能出。”

    季弘遠(yuǎn)：“……”這是胡老鬼說過最嚇人的話！

    阿娘！他想回家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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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寫小兩口寫得欲罷不能，沒寫到放榜，嘿嘿下章放榜。

    第38章

    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放榜前一天落了小雪，雪不大，就傍晚落了些，早就化了，外頭泥濘一片。

    江南地帶幾乎沒有大雪，薄薄的小雪大都是快到十一月才有，今年來得格外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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