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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沙彌不約而同地上前一步,一個摁住男主,一個接過碎片用盡全身力氣劃著。 可是小沙彌劃了半天也沒有出現(xiàn)痕跡,另一個不耐煩,搶過瓷片自己劃著。 依舊沒有痕跡。 他們劃著的仿佛不是一具血rou之軀,而是劃著厚實布料包裹著棉花的被子。無論他們用多大的力道,全都無聲息地被化解。別說血珠血絲,就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兩個小沙彌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之色。 他們仿佛觸電般松開接觸男主的手,驚慌失措地向外連滾帶爬:“師父——有妖男!” 這件事是楚九渡告訴九湘的。 楚九渡憂心忡忡:“丞相今天看起來仿佛被吸走了一身的精氣般,老了十歲。為國家鞠躬盡瘁了大半輩子,如今卻有了污點?!?/br> 丞相曾被皇帝指給楚九渡為師,楚九渡一半的知識是丞相所授。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因此在這個時候,楚九渡對丞相依然是尊崇的,只是多了一分惋惜和擔(dān)憂。 九湘看著楚九渡,等著下文。 楚九渡也不拖延,她道:“今日丞相上奏,說要將妖男浸豬籠,以保護子民安康。日子已經(jīng)定下來了,就在后天午后三刻?!币膊恢镭┫嗄懿荒艹惺茏∵@件事。 九湘聽完后只覺得可惜。 男主會自取滅亡,這是九湘早已預(yù)料到的事情。只可惜,還沒正式開始折磨,就要一命嗚呼。 九湘手在桌子上輕輕敲著,很快就有了主意,她看向楚九渡,面上露出微不可聞地狡黠之色:“皇姐能否幫我一個忙?” 楚九渡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她問:“什么忙?” 什么忙? 九湘說完后,楚九渡微微挑眉:“你確定?” 九湘但笑不語。 這個世界使九湘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愜意和舒適,但她還需要一些點綴生活的東西。 午時的太陽曬在頭頂,灼得人皮膚發(fā)燙。幸好她們處在江邊,迎面而來的水氣抵消了一部分熱意。 她們自發(fā)地組成一個圓圈,在圈子的中央,放置著一個單人大小的竹制編籠,還有一個被雙手雙腳捆起來的一個男人,聽說他是丞相大人唯一一個孩子。 只是可惜,他是一個妖男。 旁邊有男人壓低了聲音,像是畏懼著什么般:“難怪丞相大人自喪夫后一直沒有再取,原來是被妖男迷惑了神志。正常女人的后宮中怎么可能只有一個男人?尤其是丞相大人那般位高權(quán)重的?!?/br> 一個男人插嘴道,語出憤憤:“你們看那妖男,長得就是一副妖異樣,之前還妄想爬二公主的床,賤得令人惡心?!?/br> 被圍在中央的男主看著周圍黑壓壓的一群人,只覺得頭昏腦脹,喘不過氣。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成了妖男呢? 他是,天選之人啊! 難道他真的是妖男? 不,他不是妖男。 男主的視線落在圍著他竊竊私語的男人們身上,肯定是他們記恨他樣貌出眾,家世又好,肯定是這樣。 男人最會為難男人了。 他們無論是外貌還是思想,抑或是家世上,都比不過他,尤其是寺廟中的那兩個小沙彌,這才說他是妖男。這些男人也就這點能耐了,就算他們再怎么努力,這輩子也比不過他,男主面上露出微笑。 微笑還沒有維持多長時間,轉(zhuǎn)而換上了一副悲哀的面容。 男主看向站在眾人之外面色嚴肅的母親,露出乞求的雙眼: 母親,你相信孩兒好不好?孩兒的理想還沒有實現(xiàn),孩兒還沒有改變男子的現(xiàn)狀,孩兒不想死。 在男主的乞求的目光下,丞相終于看了過來,人群走動散開兩邊,留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以供母男二人會面。 男主看著走近的丞相,他低聲喚道:“母親?!?/br> 丞相面上依舊是嚴肅的,她仿佛沒有聽見這低聲呼喚般。待靠近男主,她一直藏在面容下的嫌惡毫不掩飾地暴露出來: “你引誘二公主時,我以為你是被蒙了心竅,便在皇上那討了一個恩典,保住你一條命,希望你知錯能改?!?/br> “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個妖怪?!?/br> “仔細想來,你是妖怪的這一件事早就露出了端倪,只是可惜,我當時并沒有想到這一方面,差點讓你害了二公主。所幸二公主無事,不然我真無顏面見列祖列宗。” “不,母親?!北焕ψ∈帜_的男主猛地搖頭,他解釋道:“我不是妖男?!?/br> 男主此刻心痛難忍。 母親是他最尊敬的人,可是母親不信他。 丞相上前一步,烈烈威嚴直逼男主:“不是?”顯然是不信。丞相的語氣中夾雜著恨:“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你殺了他嗎?” “沒有?!蹦兄鹘忉?。 “那你告訴我他在哪?” “我就是......” “荒謬!我的孩子,他受過傷流過血,而你,是個妖怪?!?/br> 丞相突然拔高了聲音:“說!你到底什么時候把我的孩子取而代之的!”那個孩子和她不親密,但那是一國丞相的孩子。 為什么要取而代之呢? 歷經(jīng)風(fēng)雨的丞相突然想起男主曾經(jīng)跟她說的抱負,她走上前掐住男主的脖頸,陰惻惻地逼問:“你是來禍亂我國朝綱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