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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陛下替我來宅斗在線閱讀 - 陛下替我來宅斗 第68節(jié)

陛下替我來宅斗 第68節(jié)

    謝文釗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那手只稍一用力,他的心臟就要鮮血淋漓,血rou飛濺,在這一刻,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不由地向前走了一步,想問一問孟弗是否有去過徐州。

    他開始后悔,后悔過去的這些年從不曾去接近孟弗,了解孟弗。

    可其實謝文釗心中已有了答案,當(dāng)年孟瑜跟他說過,她曾去徐州看望過她的jiejie,她的jiejie小時候一直被養(yǎng)在徐州。

    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

    他畢生所愿其實一早就達(dá)成了,最后卻任她離開。

    謝文釗踉蹌了一步,差點摔倒在石階上。

    院中的陛下見到謝文釗站在門口,只抬了抬手,便有暗衛(wèi)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一把將謝文釗提出院子,對謝文釗道:“宣平侯,陛下現(xiàn)在不想見到你,請你速速離開吧?!?/br>
    謝文釗張了張唇,嗓子里像是塞滿了尖銳的砂礫,他說不出話,發(fā)不出聲音來。

    “對了,”暗衛(wèi)木著一張臉,聲調(diào)幾乎聽不出任何的起伏,他對謝文釗道,“陛下還說了,他不希望侯爺你明日的親事出現(xiàn)任何的變故?!?/br>
    謝文釗呆呆站在原地,凜冽的月光仿佛將他冰封在此處。

    第69章

    那暗衛(wèi)直挺挺地站在門口,他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

    謝文釗知道今晚他必定是再無法見到孟弗一面的。

    院子的琴音一直不曾停下,曲子歡快,閉上眼睛仿佛能看到淙淙的泉水在日光下泛起粼粼波光,岸邊鮮花盛開,花香怡人,無數(shù)蜜蜂蝴蝶在其間嬉鬧。

    可謝文釗感受不到任何喜悅,他忽然低下頭,苦笑了一聲,如今他有這樣的下場能夠怨得了誰呢?

    他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向長街的另一頭走去。

    暗衛(wèi)盯著謝文釗踉踉蹌蹌的身影看了一會兒,決定還是發(fā)揚一下自己樂于助人的風(fēng)格,送謝文釗一程。

    這位宣平侯今晚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明日成不了親,陛下肯定是要發(fā)脾氣的。

    在暗衛(wèi)的貼心護(hù)送下,謝文釗最終平安到家。

    宣平侯府中處處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然謝文釗心中一片死寂。

    ……

    琴音停下,孟弗靠在李鉞的懷中,仰頭望著天空。

    陛下每過一會兒就低下頭親一親她。

    孟弗輕輕嘆了口氣,在陛下第七次低頭的時候,她抬手抵在陛下的胸口。

    陛下動作一頓,他目光垂下,語氣幽怨道:“阿弗,你是不是膩了我了?”

    孟弗其實只是想看會兒星星,但聽到陛下這么問,她干脆將目光轉(zhuǎn)到陛下的臉上,對陛下說:“是有那么點了?!?/br>
    “看來朕得使出點新花樣了?!崩钽X一把將孟弗抱到自己的腿上,孟弗已經(jīng)習(xí)慣被陛下這樣抱來抱去,她頭頂?shù)牟綋u隨著陛下的動作叮鈴作響,在燈光下五彩生輝。

    她伏在李鉞的胸膛上,微微往一側(cè)挪動了些,她輕聲說:“陛下,您好像……”

    隨著謝文釗的婚期將近,陛下身體的火氣也跟著越來越旺盛了。

    “不許說?!崩钽X低下頭,伸手將最近的那盞燈打滅,他解開孟弗身上的斗篷,蓋在他們兩人的頭頂,然后張嘴含住孟弗的嘴唇,撬開她的牙關(guān),深入進(jìn)去。

    青萍還在屋子里面不知什么時候會出來,暗衛(wèi)們躲在暗處,安靜得仿若不存在。

    在這片濃重的黑暗里,所有的聲音都被無限的放大,漸漸急促的帶著顫抖的呼吸聲,衣服摩擦的窸窣聲,還有唇舌交纏時的含糊水聲,都將兩人間的氛圍烘托得更加曖昧。

    孟弗緊緊攥著李鉞的衣襟,陛下現(xiàn)在怕是更不好受的。

    陛下的吻技越來越熟練,但陛下還想將其他方面也鍛煉一下。

    許久后,李鉞放開她,頭頂?shù)亩放窀涞搅说厣希细サ暮粑€沒有完全平復(fù),她靠在李鉞的懷中,對他說:“我剛才其實想說,陛下您好像還沒有換衣服。”

    孟弗今日穿的又是一條白裙,這么一弄,上面該蹭了不少的灰,只是附近的燈還被陛下打滅了,也看不出來現(xiàn)在是什么樣。

    李鉞裝模作樣地重重嘆道:“那怎么辦?。恳晃椰F(xiàn)在就把衣服脫了?”

    孟弗起身從陛下的身上下來,坐到旁邊的小凳子上,單手托腮,對李鉞說:“您脫吧?!?/br>
    結(jié)果陛下不僅沒有把身上的短衫脫下來,還把自己的領(lǐng)子整理了一下,對孟弗義正嚴(yán)詞拒絕道:“還沒大婚呢,朕不能讓你占便宜。”

    孟弗挑眉,她起身走到陛下身邊,低頭對他道:“進(jìn)屋換身衣服吧,等會兒該回去了?!?/br>
    陛下演得很投入,還沒有從自己的角色中出來,他偏過頭,一副寧死不從的架勢:“不!”

    孟弗彎下腰,她面帶淺笑,眸若星辰,聲音輕得好似一陣風(fēng)來就能吹散,她說:“陛下,那我讓您占便宜行嗎?”

    剛才還寧死不從的陛下一下從躺椅上跳起來,隨著夫人一起進(jìn)到屋子里互相占便宜去了。

    孟弗不知道世間的有情人是不是都是這樣,一黏在一起就很難分開,恨不得能融進(jìn)對方的身體里。

    而另外一間屋子里的青萍此時還站在架子前面,為孟弗整理散亂在桌子上的書,其實也沒幾本書了,只是青萍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到現(xiàn)在也沒做完。

    從得知李鉞的身份后,她的腦子就停止運轉(zhuǎn)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完全恢復(fù)正常。

    她之前得知小姐跟一個管事的在一起時沒少不高興,她讓李鉞去修理柜子,支使他去抬水,還警告過他不準(zhǔn)辜負(fù)他們小姐,不然她一定要讓他好看……

    皇上聽到她說這些的時候都在想什么呢?她一個小小的婢女竟然要讓當(dāng)朝天子好看!

    青萍一瞬間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到哪里去,她不想出去見人了,尤其是不想再見到皇上了。

    過去的一幕幕在自己的腦中重現(xiàn),青萍忍不住抬起手又摸了摸自己發(fā)涼的脖子,原來自己的腦袋還長在脖子上。

    她可真是祖上積德,感謝祖宗們,今年清明一定多給他們燒點紙錢。

    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這個人竟然會是皇上,拿著小錘子在倉庫里修理鋤頭的人竟然會是皇上!他為什么裝小管事的能裝得這么像!

    李鉞從一個管事的搖身一變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皇帝,簡直就像是那些傳奇故事里才會發(fā)生的事,青萍當(dāng)然知道一個男人好與不好當(dāng)然不能只看身份高低,但是身份肯定要加分不少。

    之前以為李鉞是個管事,青萍覺得他為小姐做那些事都是應(yīng)該的,現(xiàn)今得知他他是皇上,再回想起從前的事,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他能放下身段為小姐做這些,一定非常喜歡小姐的。

    只是這人到底是皇帝,皇帝都有后宮的吧,小姐會愿意接受嗎?

    青萍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擔(dān)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月色朦朧,花香浮動,孟弗第一次用手幫了李鉞一把,陛下一臉饜足,賴在床上不肯起來,被孟弗催了好一會兒,才收拾妥帖換了身衣服回宮去了。

    孟弗凈過手,換了一身衣服來到書房,見青萍心事重重地站在書架前面,她叫了青萍一聲。

    青萍回過神兒來,轉(zhuǎn)頭小心翼翼地問孟弗:“小姐,他真是皇上?。俊?/br>
    孟弗嗯了一聲,安撫她說:“別擔(dān)心,他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逗逗你?!?/br>
    能被皇上逗好像還挺榮幸的,這么長時間過去青萍也冷靜了許多,她想了想,猶豫問道:“那小姐以后會進(jìn)宮嗎?”

    孟弗點點頭,她問青萍:“青萍,以后你想跟我進(jìn)宮,還是留在外面?”

    如果青萍隨她進(jìn)宮,日后作為皇后的身邊的女官,不管是想要嫁人,還是做其他的,都會更容易些,如果青萍不想跟著她了,孟弗就打算將這座宅子留給她。

    青萍不假思索說:“奴婢肯定是想跟著小姐。”

    “我知道了。”孟弗伸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下來,她今晚本來還要寫兩篇文章的,只是剛才那么一弄手有點酸,干脆留著明日再寫。

    青萍為她又點了兩盞燈,放在桌上,站在旁邊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叫道:“小姐……”

    孟弗將書翻過一頁,抬頭問她:“還有什么事?”

    “……沒,”青萍搖搖頭,她能看出來小姐是真心實意喜歡皇上的,自己能想到的問題小姐肯定也都想到了,小姐心中肯定已有定數(shù),自己不必再提的,她指了指后面的架子,問孟弗,“您看看這些書這樣放著行嗎?”

    孟弗笑道:“很好啊?!?/br>
    二月初六,天氣晴好,無風(fēng)無雨,街邊的柳樹冒出許許多多的小芽,遠(yuǎn)遠(yuǎn)看去似一條嫩黃的素紗。

    這一日是謝孟兩家合了謝文釗與孟瑜的八字挑出來的好日子。

    謝文釗昨天回來后躺在床上一宿沒睡,早上被小廝叫起來也沒有任何的困意,恍惚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jīng)飛出了身體,眼下只剩下這么一具軀殼任由旁人隨意擺弄。

    他其實從頭到尾都只是想要找個知音人,與自己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

    在徐州大雨里聽到的那陣琴音是他的執(zhí)念,可從前他連彈琴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是孟瑜的出現(xiàn)讓他將對琴音的執(zhí)念加諸到了孟瑜的身上,然這原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他已經(jīng)說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在后悔什么惱怒什么。

    是因為他以為純潔的愛情徹底破滅?還是因為那個真正能夠彈出他心聲的人一直在被他冷落?又或者是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如此的愚蠢可笑?

    他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知音人,為什么會這樣呢?孟瑜她怎么忍心呢?

    她一次又一次地欺騙自己,她心中是否有過一絲絲的愧意?

    謝文釗仿佛是一具行尸走rou,由著下人們?yōu)樗麚Q上大紅的喜袍,扶他上馬,走過一條一條長街。

    吹吹打打,熱熱鬧鬧,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迎親的所有人都是滿臉的喜色,只有新郎騎在馬上郁郁寡歡,不像是迎親的,倒像是出殯的。

    到了孟家的門前,見到一身嫁衣蒙著蓋頭的孟瑜,謝文釗不知為何突然眼眶一熱,他心中生出最后一絲希望,他自欺欺人地想,說不定真是自己的耳朵出現(xiàn)了問題,既然孟弗能彈,陛下能彈,也許孟瑜也可以。

    他走到孟瑜的身邊,低聲對她說:“今晚彈琴我聽吧?!?/br>
    孟瑜腳步微頓,她輕聲說:“你忘記了?我發(fā)過誓不再彈琴的,你想要我來生夭折而死嗎?”

    謝文釗道:“冥冥中若是真有神靈,那這些懲罰全部都由我來承受?!?/br>
    孟瑜身體一僵,隨后她壓低聲音問道:“謝文釗你瘋了不成?”

    周邊的人群聽不到他們兩個在說些什么,甚至看不清新郎臉上的表情,只覺得新郎與新娘的感情真好,這個時候也要說幾句悄悄話。

    謝文釗開口正要說些什么,一邊的喜娘高聲道:“請新娘上轎——”

    嗩吶聲、鞭炮聲、歡鬧聲又是一路,這些聲音無窮無盡似一場噩夢的開端,當(dāng)謝文釗帶著孟瑜踏進(jìn)侯府的同時,侯府門口大紅色的飄帶被輕風(fēng)吹落,謝文釗感覺自己似乎已經(jīng)掙脫了這個塵世,這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他只覺得他們吵鬧。

    其實即便沒有陛下的那句話,謝文釗這門親事他也是退不了的,謝家與孟家都不會同意他這么做的。

    陰差陽錯,他總是在錯過。

    但找不到當(dāng)年在徐州彈琴的人,與她成就不了一段姻緣,對謝文釗其實沒有什么,只是他們沒有緣分罷了,他可以為自己再尋一個知音人,雖然可能不大容易,可茫茫人海之中,總會有的,就算最后還是找不到,他也不至于太過意難平。

    他真正無法接受的是孟瑜對自己的欺騙。

    他對孟瑜的喜歡一開始就是建立在她能彈出震動自己心神的曲子,后來才會一步一步深陷進(jìn)去,現(xiàn)在告訴他那地基是假的,這一場愛情不過是一座空中樓閣,他一清醒過來就全部崩塌,除了這堆狼藉,什么也不會剩下了。

    他這幾年來,全是在圍著孟瑜轉(zhuǎn),他成了兩次親,可以說全部是由孟瑜在cao控。

    謝文釗寧愿他今日娶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也好過余下半生要與孟瑜共度。

    一定是前世作孽太多,才會遭此報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