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棲 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將軍夫人養(yǎng)成手冊、被獻祭后我成為神靈新娘、穿書后惡婆婆只想養(yǎng)老、八零之寵了個殘疾大佬、天才神醫(yī)穿越后,瘋批王妃被團寵了、玫瑰瓣、美人隔云端、為你上清華你卻報了北大?、三十二日、魔神大明
他對衛(wèi)景朝說話無比客氣,“衛(wèi)大人年紀輕輕便官居二品,前途不可限量,真是后生可畏?!?/br> 衛(wèi)景朝溫潤道:“謝大人是長官,喚下官一聲景朝便可?!?/br> 謝維生官居樞密使,位同宰輔,自有他的傲氣,聞言便從善如流道:“景朝,今兒是第一次來樞密院吧?” 衛(wèi)景朝答道:“幼時隨家父來過?!?/br> 謝維生頓了一下,笑道:“老侯爺是上任樞密使,想來你對樞密院的職責亦十分清楚。既如此,我便不多贅言,按照樞密院商議,并且報了陛下與公主殿下審批,日后你便督管北面房,掌管河北路、河?xùn)|路官兵,并管理北疆防守諸事?!?/br> “你沒有意見吧?” 他看向衛(wèi)景朝,笑得溫柔慈和。 衛(wèi)景朝語氣平靜:“既是謝大人的安排,下官無有不從。” 謝維生拍拍他的肩膀,“北面房的情況是繁瑣了些,但年輕人便是要多鍛煉,不要怕苦怕難,更不要在心里有意見?!?/br> “何況,北面房的問題,于你而言,應(yīng)該不難解決,畢竟,你是……準女婿……” 說著,謝維生指了指上頭。 衛(wèi)景朝不卑不亢道:“大人放心,下官并無不滿。只是還請大人切莫再開玩笑,天家公主,非你我可私議?!?/br> 謝維生曖昧地笑了一聲,沒說話,背著手走了。 身后,衛(wèi)景朝神色微涼。 樞密院十二房,情況最復(fù)雜的,便是北面房。 年前,平南侯被指認謀逆,身死北疆。 北疆數(shù)十萬官軍處在群龍無首的境地,朝廷雖也派去了新的將領(lǐng),卻根本不能服眾。 第10章 如今的北疆軍官的問題,情形可以說是如同洪水般急切。 且不說他們對匈奴打仗時的戰(zhàn)績大不如以往,往常是十勝九負,如今是五五開。 便是軍紀就足夠一塌糊涂,讓人頭疼了。 據(jù)報上來的消息所言,幾乎三天兩頭都有人尋釁滋事,打架斗毆。 將領(lǐng)便是處罰得再嚴苛,也沒有多少人聽從。 那些人說,他們是平南侯一手帶出來的將士,自入伍就跟著平南侯南征北戰(zhàn)。如今侯爺與世子含冤而終,死的那樣凄慘,若朝廷不給他們一個公道,他們誰的話,都不聽,都不信。 可以說,北面的軍情,便是一個燙手山芋,任誰沾上都是一身腥,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將北面房交給他,不知是謝維生的主意,還是……其他人的主意。 而且,方才謝維生的話,很值得深思。 女婿。 衛(wèi)景朝是誰的準女婿?圣上嗎? 不,圣上雖有意將洛神公主許給他,但早已被他拒絕,他們的婚事根本沒有成型過,所以根本稱不上什么女婿。 自出生至今,他只有過一個未婚妻,便是沈柔。 也唯有一個岳父,是平南侯。 謝維生的意思是,如今平南侯府全家伏誅,沈氏沒有半個族人能夠接管軍務(wù)。 而他作為平南侯的女婿,唯一的后人,是最名正言順的。 如果是他去處理北疆軍務(wù),天然就能讓北疆官兵信服。 可謝維生沒說的是,要達到這個目的,有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沈柔活著。 不僅要活著,還要他繼續(xù)承認,沈家女,是他的未婚妻。 他會娶她為妻,會繼續(xù)履行諾言。 衛(wèi)景朝手指敲著眼前的欄桿,冷笑一聲。 這背后之人,是鐵了心將他與平南侯綁在一條船上,甚至不惜用北疆數(shù)十萬官兵做籌碼。 真是下了血本。 可惜他不可能上這個套。 問題總有解決的法子。 為此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可就太不值了。 ———————————— 沈柔在夕照園里待了一整日,除了吃飯,便一直坐在窗下看書。 眼瞅著紅日西沉,她放下看了一半的書,側(cè)目囑咐踏歌:“讓廚下備飯吧?!?/br> 踏歌看看天色,有些猶豫:“姑娘,才申時三刻?!?/br> 哪有人這么早就用晚膳的。 沈柔嘆了口氣,溫聲道:“侯爺申正下值,從樞密院騎馬回來,不過一刻鐘,現(xiàn)在備飯,時間剛剛好?!?/br> 踏歌心下算了時間,道:“還是姑娘想的周到。” 沈柔道:“小事罷了?!?/br> 踏歌一直是衛(wèi)景朝的侍女,不曾做過管家娘子,對管家理事一概不懂。 可沈柔不一樣。她自小便是被當做侯門主母教養(yǎng)的,一個家,一個院,什么時辰該干什么事兒,一個月花多少錢,一年有多少出息,她一清二楚,了然于心。 只是,這本事,終究是無用了。 她終此一生,都沒有機會給人當正妻,做管家夫人。 前半生學的所有本領(lǐng),都再無用處。 如今,她在衛(wèi)景朝跟前用到的,全是在君意樓短短八天里,學來的東西。 她看向踏歌,終是嘆口氣,溫和道:“踏歌jiejie,在鹿鳴苑里頭,你是最得侯爺信重的侍女,以后便不僅要侍奉主子,還得料理起來苑內(nèi)大大小小的事務(wù),免不得多cao心?!?/br> 踏歌頓了一下,點頭稱是。 她原沒想著這些。 以往住在侯府,總有管家理事,她想要吃什么用什么,只與管事的人說一聲,其他人都會備好,用不著cao心。 可現(xiàn)在既搬出來了,她也的確是該擔起責任。 總不能事事讓侯爺自己cao心。 也不能將權(quán)柄交給別人。 侯爺最信任的侍女,只能是她。 踏歌心里沒底,不免看向沈柔:“還請姑娘教我。” 沈柔沒應(yīng),只道:“jiejie聰明伶俐,肯定能很快上手?!?/br> 踏歌一頓,很快明白過來,低聲道:“是我為難姑娘了?!?/br> 不是沈柔不肯教,而是衛(wèi)景朝的話,言猶在耳。 她既不是他的妻,又不是她的妾,哪里有資格管他家里的事兒。 方才的話,其實已是僭越。 但念著與踏歌的情分,不忍她被苛責,才多嘴幾句。 若再日日指手畫腳,插手他家里的內(nèi)務(wù),便是不知好歹,不識身份,平白惹衛(wèi)景朝不快。 思及此,沈柔心下有些郁悶,站起身道:“我去園子里走走。” 踏歌隨手召來一個小丫鬟,囑咐道:“去安排廚上備晚膳。” 隨即,連忙跟上沈柔的腳步,解釋道:“鹿鳴苑九曲回廊,格局繁復(fù),我陪姑娘走走?!?/br> 兩人走了沒多久,繞過一段回廊。 沈柔腳步倏然一停,問:“隔壁是什么地方?” 她似乎,從假山上瞧見了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身影。 踏歌納悶道:“那是弘親王的別苑,怎么了?” 弘親王府的別苑…… 剛才那個在假山上一閃而過的身影,果然是孟允章。 沈柔頓時臉色煞白,腳步打顫。 第一反應(yīng)便是,莫非劉mama沒能扛過弘親王府的質(zhì)問,將她的去向供了出來,孟允章特意來堵她來了。 否則,那么大個京城,弘親王的別苑無數(shù),怎么就偏偏挑了這個? 她雙腿發(fā)軟,抬手扶住一旁的梧桐樹干,才能穩(wěn)住身形。 踏歌連忙扶住她,“姑娘,怎么了?” 沈柔只道:“扶我回去?!?/br> 她的靈魂,現(xiàn)在分成了兩半。 一半是無盡的恐慌,揣測著孟允章的動向,畏懼著若是自己被孟允章帶走,得知被自己哄騙的孟允章,會多么憤怒,自己又會死得多么凄慘。 另一半,則是格外的清醒。清醒地知道,孟允章不敢得罪衛(wèi)景朝,只要衛(wèi)景朝愿意留下她,她就是安全的,就不會死。 她得讓衛(wèi)景朝護著她。 不管是用什么手段。 哪怕是給他做個粗使丫頭,給他洗腳,給他梳頭。 都行。 踏歌連忙扶著沈柔朝夕照園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