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棲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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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著,沈元謙給出和猜測中不同的答案。 沈元謙定定看著沈柔,半晌移開目光,嗓音悶悶的,“你有孕,一月出頭。” 沈柔臉色一白。 有孕,一月出頭。 這幾個字,她全都認(rèn)識,全都明白。 可合在一處,卻很難理解。 她怎么可能懷孕? 衛(wèi)景朝明明說他吃了藥…… 沈柔的心,倏然一沉。 是了,他這樣的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呢? 半分也沒有。 大約說的他自己吃了藥,也是騙她的。 總歸懷孕的不是他,生育的不是他,小產(chǎn)的也不是他。 他盡可以信口雌黃。 只要沒有良心,就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 沈柔的手,緩緩放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眼底浮上一絲悵然。 為什么是現(xiàn)在呢? 若是早兩日,讓她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或許她還會開心地期待一二。 可是現(xiàn)在,他的到來,是父母不期待的。 沈元謙閉了閉眼,“罷了,等我們離開京城,就把這個孩子打掉?!?/br> “這樣無情無義,無信無德的男人,不值得你給他生孩子?!?/br> 沈柔不知道在想什么,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80章 廊下的燭火微微晃動。 沈元謙走后,沈柔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她的手,輕輕放在平坦到無一絲贅rou的小腹上。 她從沒想過懷孕生子。自打進(jìn)了君意樓,入了賤籍,生孩子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nèi)。 若是嫁給衛(wèi)景朝,脫了籍,倒是可以生。 可是,這個孩子在這種尷尬的時候到來。 衛(wèi)景朝剛與洛神公主成婚,定然不會愿意要一個外室子。 所以,這個孩子是肯定留不下來的。 想到此處,她心里一陣酸澀。 或許是母親和孩子之間天生的關(guān)聯(lián)作祟,她忽然想吐。 沈柔揉了揉作祟的肚子,向后靠在柱子上,忍住吐意。 沈柔呆呆望著天花板,半晌之后,忽然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室。 她靜靜望著床帳上掛著的花燈。 粉的荷花,黑的燕子,緊緊依偎在一起,燕子的翅膀穿過荷花的花瓣,兩盞燈宛如相依相偎,如斯親密。 從涼州城回來時,她特意帶回來,一路珍惜,最終掛到此處。 那時,衛(wèi)景朝笑著調(diào)侃她,“兩盞破燈當(dāng)成個寶貝?!?/br> 畢竟,都護(hù)府那樣多的金銀珠寶,她一樣都不看在眼前,只抱著這兩盞燈,的確是蠢的厲害。 她緩緩踮腳,從小銀鉤上取下兩盞燈,發(fā)狠地用力撕碎上面覆蓋的牛油紙,將碎爛的紙張狠狠扔在地上。 最后,兩盞燈都只剩下竹骨架。 她定定看著,眼淚滑下臉龐。 想笑,卻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她在意的哪里是花燈? 是他,是情分。 所以才更像是個笑話。 畢竟,他虛偽的感情還不如這花燈值錢。 她轉(zhuǎn)身拿起靜靜發(fā)著燭光的宮燈,掀開蓋子,將里面的蠟燭,扔進(jìn)一旁空蕩蕩沒有水的盆里。 牛油紙燃得很旺,飛快燒成一團(tuán)灰燼,那灰也是稀碎的,化成了粉墨。 竹骨架也很快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燒成灰后,還挺拔著,留著最初的模樣。 沈柔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從腰間拽出個荷包,盯著上頭的鴛鴦看了片刻,一同扔進(jìn)盆中。 絲綢繡線碰上火星子,很快被吞噬,燒成碳灰。 沈柔看著看著,忽然閉上眼,抹去眼角的淚滴。 沒有人。 全都沒有了。 所有的情愛和羈絆,都隨著這一盆火光,化作飛灰,撮不起,撿不盡。 她的心,也化作齏粉,碎裂到再也粘合不起。 沈柔最后將那枚玉佩跟白玉印鑒放在一起,擱在了床榻邊的桌案上。 那桌案上還有她寫的字,是準(zhǔn)備塞進(jìn)荷包里,一同贈給他的情詩。 青梅繞竹馬,山盟托錦書。 雙燕陰山飛,孤城黃昏度。 比目欲白首,鴛鴦棲碧梧。 明月望千嶂,與君同辛苦。 這是他們曾經(jīng)歷過的種種。 少年訂婚,立下鴛盟錦書。 涼州城雙宿雙飛,無數(shù)次她看著黃昏的太陽,度過漫長時光,等他回家。 那時候,她想與他比目成雙,鴛鴦白首。 若是可以,那往后余生,她愿意和那夜山坡上看明月一個,寧可凍死,也不松開他的手。 這詩寫時,帶著滿心的歡喜,字里行間都是柔情。 如今落在眼中,只余下刺目。 沈柔的手緩緩移到旁邊,將那張紙拿起來,揉成團(tuán),扔進(jìn)一旁的紙簍中。 就如同那日,在他書房中看到的聘禮單子。 衛(wèi)景朝,若是你有機(jī)會看見這張紙,會不會生出一絲愧疚?哪怕是一點(diǎn)? 或許不會吧。 畢竟,他另有嬌妻在懷。 洛神公主美貌不遜色于她,嫵媚多姿,勾魂攝魄。衛(wèi)景朝大約根本想不起來,身邊還有個生死不知的外室。 沈柔呆呆望著天邊靜靜無光的月牙,腦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法子去想。 只是安安靜靜地,等著天亮。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邊終于出現(xiàn)一抹魚肚白,晨曦的微光照入房中,落在沈柔眼皮上。 沈柔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緩緩走到床帳邊,躺了下去,閉上眼。 今天還要跟哥哥離開,不睡覺不行。 不能拖累哥哥。 她鈍鈍地想。 她的確是疲憊了,心口疼得發(fā)顫,還是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睡地極為混亂。 大口喘息著醒來后,沈柔忽然蜷縮起身體。 她做了個夢。 夢里,縮小版的她哭著拽她的裙子,問她:“娘親,你為什么不要寶寶?” 那么小,那么軟,她捂著小腹,心口澀澀的疼。 再醒來時,身邊只有兩個小丫鬟,常年陪在身側(cè)的踏歌不見蹤影,其他人也都沒有蹤跡。 沈柔便想起來,踏歌是衛(wèi)景朝身邊最信任的侍女,成婚這樣的大事,確實(shí)用得上她。 所以,真的如同長公主所說,世上每一個都知道衛(wèi)景朝要和洛神公主成婚,單只瞞著她。 只有她,是個被一直蒙在鼓里的蠢貨。 這鹿鳴苑里頭,人人都尊敬地喊她一句“姑娘”,可到了最后,哪怕是最親密的踏歌,還是不曾向她透露一星半點(diǎn)。 到底是她強(qiáng)求了。 區(qū)區(qū)一年的相處,如何及得上數(shù)年的主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