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見到小麗，遠坂愛笑道，“小姐換到這個狀態(tài)，我叫起來才沒一點心理負擔，咦……怎么臉紅成這樣？”

    眉毛瞬間豎了起來，“那家伙非禮你了??？”

    “不不，不是！”小麗拍著臉頰，既尷尬又苦惱?！澳阍撝?，我換到這個狀態(tài)就冷冰冰的。對他沒什么好話，這個樣子要怎么繼續(xù)啊?！?/br>
    “我還是未經(jīng)人事的黃毛丫頭，”遠坂愛攤手，“這種事情得問成熟女人呀?！?/br>
    “身體成熟不等于心靈也成熟了啊，”小麗破罐子破摔，“在這方面咱們都一樣?！?/br>
    “就一次有啥資格說……”遠坂愛還在嘀咕，見小麗的耳朵尖已經(jīng)由粉轉(zhuǎn)紅，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澳愕母叩赂绺缈刹皇翘烀o身，沈太醫(yī)說了，他的心臟有自愈跡象，右側(cè)胸腔還有些變化，有些像圣山給刑天做的手術(shù)?！?/br>
    她很嚴肅的看著小麗，“沈太醫(yī)懷疑他是……”

    “連我都看不透底細的異能者？”小麗卻淡淡笑了，“他真的不是，這些異常跟我有關?！?/br>
    “跟小姐有關？”遠坂愛大吃一驚。

    “你不會以為十年前我選定了他，”小麗眨眨眼，“然后什么也不做，放任他自生自滅吧？”

    “十、十年前你就、就和他做了？”遠坂愛快要暈倒的樣子。

    “給他置換血源而已！”小麗耳朵尖快紫了，“讓他的身體有自愈能力，魂魄也不會被惡魔之力輕易侵蝕?！?/br>
    “那也很可怕啊！”遠坂愛抽了口長長的涼氣，“你還那么小就給他置換血源，那是比交換體液還要親密的事情！”

    小麗沒好氣的丟個白眼，“我不是也給你置換過嗎？那就不是一類事！”

    “我覺得是呢，”遠坂愛低頭嘀咕，“原來他跟小姐也是這種關系，真是不爽?！?/br>
    感覺氣溫有變低的跡象，她咳嗽著說：“即便有小姐的饋贈，如果不是他強撐著反擊的話，這會已經(jīng)涼透了。”

    “所以這個兇手，實在太可惡！”

    小麗背著手踱起了步，這一刻除了發(fā)色瞳色不同外，儼然又變回了女皇。

    “要不就這么把他關下去算了，”遠坂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坦白麗就是女皇，讓他接受皇夫的身份，安安生生在皇宮里養(yǎng)老?！?/br>
    “他是麗的，就像小愛是朱莫離的?！痹谶@事上小麗可沒一絲動搖，“難道我也要把你像金絲雀一樣關起來嗎？”

    小麗深深嘆息，“像他那樣的人，寧可死也不愿失去自由啊?！?/br>
    遠坂愛感動得牽住小麗的手，“那就按原來的計劃辦吧，讓他待在馴象所里，掌握跟異能者有關的力量，了解跟異能者有關的情況，但不讓他太冒險?！?/br>
    “也只能這么辦了?！毙←悷o奈的點頭，“他恐怕已經(jīng)躺得很不耐煩了?！?/br>
    病房里，青衣護士細致體貼的幫高德?lián)Q了床單被褥，躺在又軟又暖還很透氣的床上，高德舒服得腳趾都在呻吟。

    太醫(yī)院就在乾明殿的北面，被大片郁郁蔥蔥的園林圍著，還有人造的山水景色。窗外微風拂林，水聲潺潺，鳥鳴不絕，前世的國家療養(yǎng)院都比不上這里。

    能在這種地方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老，此生無憾了。如果還有電腦和網(wǎng)線可以連通地球，那簡直就是天堂！

    什么混沌灰境，惡魔魔人，可以的話他才不想沾上關系。哪怕大明只有百年國運了，反正比他一輩子長，他管那么多干嘛？

    等等……

    高德猛然掀被子坐起，心悸的叫道：“護士——！”

    他在這個世界可不是孑然一身，還有個被他從小養(yǎng)到大的meimei！

    西城南面，距離高家小院也就三四條街的小巷深處，立著座偌大的院落。院落主體是棟長樓，每層都分出若干大間。從女孩到少女的脆嫩誦讀聲不絕，這是座女子學校。

    某間教室里，穿著青衣小裙，扎著雙丫髻的高苗匆匆收拾書囊。

    “又急著回家做飯嗎？”

    同桌的少女嘀咕：“你哥簡直把你當家仆使喚呢?！?/br>
    “靈靈你可別這么說，”高苗笑道，“我是不想讓他在外面亂吃，要是吃胖吃丑了，我這個meimei豈不是很沒面子？”

    比高苗還要瘦弱，看上去楚楚可憐的秀麗少女正是何靈靈，她揉著額頭哀嘆：“你也真是太寵你哥了，真懷疑你是小說里那種……兄控？”

    “什、什么兄控啊！”高苗使勁拍書囊，像在拍她哥的臉：“把他養(yǎng)得白白帥帥的，找個有錢富婆入贅，我的下半輩子不就有著落了嗎？”

    何靈靈被打敗了，“我不認識這只毫無追求的懶蟲?！?/br>
    “怎么沒追求呢？”高苗義正辭嚴的說，“我的追求就是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一直看到老，完全不為吃飯問題擔心！這還不夠遠大嗎？”

    “佩服！”何靈靈以頭搶桌。

    “對了，什么時候有空去我家??？”高苗說，“我哥交代我的任務現(xiàn)在還沒完成呢。”

    “我還得去姐妹會做工，”何靈靈苦笑，“你知道的，我不想坐吃山空?！?/br>
    她略略羞澀的說，“而且感覺好像是去相親的，我可配不上你哥?！?/br>
    “你？”高苗上下打量，“你是配不上?！?/br>
    何靈靈呆住，高苗不屑的撇嘴，“屁股太小，不好生養(yǎng)。”

    “你的意思是……”

    何靈靈反應過來，兇狠反擊：“你哥找嫂子得依著你屁股的尺寸來？”

    高苗恬不知恥的點頭，“這是底限！”

    “那我量量！”何玲玲伸手，跟高苗嘻嘻哈哈打鬧起來。

    兩人肩并肩出了學校，到了巷口高苗向東，何靈靈向西。

    沿著街道走了小半個時辰，何靈靈又拐進一條小巷，兩側(cè)院落破敗荒蕪，盡頭是座巴托樣式的石樓。

    推門進了石樓，置身昏暗廳堂，何靈靈換了身洋人女仆的裝束，開始掃地點燈。

    “何姐妹，你來啦?！?/br>
    比她更瘦弱的身影自角落的陰影中走出，“今天不必做功課了，和我一起祈禱吧?！?/br>
    這是個比何靈靈還小的女孩，抱著本厚得足以砸死人的硬皮大書，眼里反射的燭光似乎褪了色彩，顯得清冷蒼白。

    “好……好的……”

    何靈靈躬身行禮，期待中又有忐忑，“米瑪姐妹?！?/br>
    第062章：灰境之主

    高家小院里，咣咣的鏟鍋聲和滋滋爆油聲不絕，高德的大嗓門幾乎要掀了屋頂。

    “先下醬料啊醬料！你先下蔥干嘛？毛絨絨你這輩子是不是沒吃過醬?。俊?/br>
    “毛豆豆你切的rou絲呢？這是啥？rou絲跟rou餡你都分不清嗎？”

    “關火！先關火！這不是蠟燭別吹！沃日毛水水你還吹！”

    廚房里，高德終于忍不住了：“都給我滾——！”

    幾個嬌小身影嗖嗖掠出廚房，乖乖在外面站成一排，以毛絨絨為首，全是尖耳朵的灰豆芽。

    “我們是來當保鏢的，不是來當廚子的??！”

    毛絨絨還在嘴硬，“這什么京醬rou絲真是麻煩，有這功夫我吃烤rou已經(jīng)吃到吐了！”

    “你們就是堆享不了福的土坷垃！”

    看著一片狼藉的鍋子，高德抹臉，承認把灰豆芽訓練成廚子的想法就是白日做夢。

    “算了，做成紅燒獅子頭吧，”只好廢物利用了。

    因為擔心meimei，高德在太醫(yī)院躺了一天就回家了。他推辭了遠坂愛派來羽林衛(wèi)守護的提議，召來毛絨絨和她的姐妹，自家的灰豆芽用著更放心。

    這是在家休養(yǎng)的第三天，他沒告訴高苗自己被人一槍爆心差點完蛋，只說單位繼續(xù)放假。關于毛絨絨她們，則說是雇來的家政。除了對灰豆芽既好奇又提防，以及不滿高德異常慵懶啥活都不想干外，高苗并沒多想。

    高德哪是慵懶，心臟雖然長回來了，身體還很虛弱。想訓練下灰豆芽減少自己工作量，結(jié)果這幫家伙只有吃沒有做的天賦。

    “我們的編制呢？”

    又到夜里，毛絨絨摸進高德房間，向他發(fā)起正義的控訴?！罢f好的等女皇下了社稷之座，就給我們正式編制，結(jié)果我們在花名冊上還是獸園雜工，你這個黑心魔王！”

    “我不是被人狙了么？”高德沒好氣的敲她腦袋，“等我回所里上班了再辦！”

    “好吧，也只能信你了，誰讓你是魔王呢?！泵q絨說這話時表情一點也不配搭，她哈呲哈呲的吐著舌頭催促：“隔壁院子空著的，咱們開始吧！”

    好些天沒進灰境修行了，毛絨絨一臉快憋炸了的欲求不滿。

    “先等等，我看看情況。”

    高德嚴正警告：“你千萬別跟著來，魂魄被吃了我可不管。”

    “知道了?！泵q絨乖巧的退到遠處，“我離得遠遠的給你護法。”

    關于混沌之鱗和灰境，高德沒有隱瞞毛絨絨，他需要忠心可靠的助手，雖然這家伙表現(xiàn)得既不忠心也不可靠。

    桌子上擺著兩塊混沌之鱗，一塊是姚紅綃身上的，一塊是王子赫秘宅的。每塊通往不同的灰境，前者是類似小行星帶的孤寂虛空，后者則是有強大惡魔的荒原。

    此時高德琢磨這兩塊混沌之鱗就不是好奇了，被狙殺的經(jīng)歷讓他有了莫大的危機感。之前撞上孽魔被舔和廢礦場之戰(zhàn)，都沒讓他陷入到這般絕望與恐懼之中，他絕對不想再有下一次。

    挖出那個殺手，親手……至少是親眼看到那家伙挫骨揚灰魂飛魄散！

    強烈的沖動正在他心中翻攪，不是他不相信羽林衛(wèi)的能力，羽林衛(wèi)擅長對付名聲在外的強大異能者，很難挖出隱藏在市井甚至名門中的魔教jian細。他們根本就沒像樣的情報網(wǎng)絡，太不接地氣。

    更重要的是，殺手跟他個人關系非同一般，或許是熟人，或許與姚紅綃以及王子赫有關，他正好借這兩塊混沌之鱗一探究竟。

    高德選擇了姚紅綃這塊，先投入孽魔喀扎斯手辦，再將感知附著在手辦上。

    經(jīng)歷了比上次更長更劇烈的迷亂后，高德發(fā)現(xiàn)自己蹲在臺座上。臺座下面是巨大如山的巖石，天頂和左右飄蕩著大大小小的嶙峋巖石，遮擋住四色星河。

    “傳令者之礁，四級?！?/br>
    臺座里游動著醒目的標簽，標注了此處灰境的信息。祖?zhèn)骰煦缰[的臺座上也有類似標簽，那里是“血怒原野，三級?！?/br>
    如高德所料，孽魔喀扎斯是這處灰境的主人，姚紅綃應該就是通過這里成為喀扎斯的魔子?；揖车募墑e也是由主人的級別上限決定，高德還不清楚三級四級的具體含義。大致推斷是，四級該是有名有姓的惡魔底限，三級則是惡魔雜兵的上限。至于惡魔手辦那個殘缺破損普通精良的級別，那該是另一套系統(tǒng)，對應的是手辦發(fā)揮出原主力量的不同階段。

    和血怒原野一樣，蹲在臺座上就能感應到整個灰境的狀況。在這種感知里，傳令者之礁的范圍并不大。把感知伸展到界限之外，就會陷入無盡的虛無中，范圍差不多正好是這片小行星帶。自四色星河灑下讓感知扭曲搖曳的無形之力，或許是有太多巖石遮擋，并不如血怒原野那么雄渾猛烈。

    整個灰境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只血魔幼體。臺座里還翻滾著汩汩激流，混雜著暖熱交織，兼具刺痛與磨礪等明顯的不適感。

    高德猜測這股激流就是灰境里的混沌之力，只是被凝聚在了臺座里。孽魔喀扎斯的等級夠高，滲入灰境的混沌之力全都匯聚到了臺座里。血怒原野的血魔狂怒者差一級，沒能完全控制灰境里的混沌之力，才有那么多惡魔幼體。

    不能碰的，一碰準沒好事。

    感應著激流，高德告誡自己，不能再手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