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 第229節(jié)
少女提著長刀,披著淡淡血焰,就在原地驟然消失。 高德在超脫視野里勉強鎖定了大將軍,對方顯然也是身懷惡魔之力的,而且還不弱于剛才那些部下。只是身份高貴養(yǎng)尊處優(yōu),并沒有親自上陣搏殺的打算。 擒獲那家伙,逼他立城下之盟,盡快結(jié)束這場亂戰(zhàn),這就是高德的打算。 五天前他上天扔炸彈,那時候的計劃就是如此??上щy以辨認目標,加之沒有援兵壓制,就算抓著了,也難保大將軍的子嗣不會趁機掀桌子奪位,只好改而炸掉議事廳,先去把扶桑王拿到手。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褪去了最初動手時的燥熱,并不覺得開無雙割草有什么意義了。如果不盡快平息戰(zhàn)斗,環(huán)島上的巢坑正在調(diào)度人手,到時候怕不有幾十萬上百萬人圍上來。那些可憐的家伙,殺之何益? 視野中忽然閃起一抹血光,高德下意識急停,同時揮起金瓜錘。 蓬聲爆鳴,金瓜錘擋住了細長纖薄的刀刃,炸出大片血紅相間的火星。刀錘交擊的同時,猩紅血焰也奔涌而來,與高德的白焰推擠沖撞,振蕩出絢麗的碎芒。 “這也是燃魂之力!” 艦靈郭瑞德提醒,高德也感覺到了,不由得凜然退步。 對面的血焰身影也退了兩步,只論力量強弱的話,此人顯然弱于高德……不,高德的這具分身。 在飄搖血焰中看到一個矮小而纖弱的身影,手持比她個頭還高的細刃大刀,高德愕然。 那是個年紀很輕的少女,恐怕跟高苗差不多大,看衣裙的樣式,很像是扶桑的神社巫女。 “櫻花……五十六?” 高德試探著叫出對方的名字,雖然他都不敢相信。白銀十郎告訴過他,大將軍有個排行五十六的女兒,在環(huán)島上的神社服侍櫻花家的家神。 這事白銀說的時候高德是當趣聞聽的,扶桑是無地不神,每位島主也都設(shè)有自己的神社,要么供奉該島的神靈,要么把本家祖先當做神靈供奉。結(jié)合混沌與魔人的情況,以及對幾個島主的了解,高德可以確定,所謂神社,與震旦的灰境很像。祭祀神靈只是面上的遮掩,真正的用處是為扶桑魔人提供惡魔之力與修行之所。 這些并不算是趣聞,能當做趣聞?wù)f的,自然是神社的巫女。每座神社都有巫女負責(zé)祭祀之事,而巫女同時又是島主的姬妾或者女兒,當然是完全沒有身份那種。 “巫女必須把自己奉獻給神靈,才能開啟神社之門。其他人想要與神靈溝通,或者獲得神靈的賜予,就必須跟巫女……大人你該懂的?!?/br> 當時白銀十郎的語氣很復(fù)雜,“以前我真以為神社是在供奉神靈,現(xiàn)在我明白了,神社其實就是灰境入口,巫女只是鑰匙。” 之后白銀十郎就用憐憫的語氣說到環(huán)島神社的巫女,高德倒沒什么同感,只是被巫女的名字逗得發(fā)笑。 他倒是真沒料到,這個巫女竟然也有燃魂之力! “把自己獻祭給惡魔,由此點燃魂魄……” 高德盯著血焰中的身影,感慨的道:“這樣的魂火哪可能勝得過我的魂火?!?/br> “小女子可不知道除了我這樣的魂火之外,還會有其他什么魂火。” 他只是自言自語,沒想到那少女竟然聽得懂震旦語而且還能說,只是發(fā)音有些生澀,腔調(diào)頗為奇怪。 “不過這無所謂,”血焰長刀緩緩轉(zhuǎn)動,少女冷冷說:“等小女子剖開你的身體,攝出你的魂魄,那時候就知道你這奇怪的魂火是什么來歷了?!?/br> 話音縹緲間,血焰已隨著長刀繞著高德分身飛旋,像巨大的血色蝴蝶翩躚起舞。 第304章:這竟然是餐刀巫女嗎 這刀有古怪! 裹著血焰的長刀輕松破開陶鋼護甲,刀刃頂在內(nèi)層的嚶嚶戰(zhàn)甲上,看小嚶刷出一連串表達驚恐的表情符,就知道這家伙即便還能擋住刀刃,也已在破防的邊緣了。 不僅是這刀有古怪,刀的主人,這個應(yīng)該叫櫻花五十六的巫女也很奇怪。 在高德的超脫視野里,這刀的血光比人還要明亮和濃稠,仿佛刀才是本體,人不過是附帶的。 側(cè)身卡住刀刃,同時招呼艦靈郭瑞德配合,白焰自胸甲破口噴出,化作道道尖刺,滲入儼然已人刀一體的血焰中。 鏗鏘脆響,長刀在高德胸口斜拉出深痕,趕在白焰破開血焰之前抽離。緊接著白焰之錘掄了過來,長刀帶著人回轉(zhuǎn)格擋,在兩色碎芒交織成的禮花中,巫女拖著長刀滑出去十多米,在地上燒灼出一道黑痕。血焰在巫女與長刀之間的流轉(zhuǎn)變得混亂,這一錘顯然給對方制造了巨大的壓力。 這讓高德松了口氣,至少從力量上看,巫女是弱于這具分身的。 “真是奇怪……” 艦靈郭瑞德自顧自的嘀咕:“奇怪奇怪啊?!?/br> 這個巫女當然奇怪了,還需要你說嗎? 高德很沒好氣,正想數(shù)落它,接著的話讓他驚住?!斑@個巫女的魂火似乎是靠這把刀點燃的,這刀很奇怪?!?/br> 原來如此…… 高德恍然,櫻花五十六的魂火是這么來的啊,還真是稀奇。 之前他知道的點燃魂火的方法只有三類,第一類是通過特殊的道具……比如天地鼎爐或者社稷之座直接點燃凡人魂魄,第二類是靠凡人與伙伴共鳴點燃。第三類則是他這種個例,靠著魂魄特殊(其實是沒有魂魄),在黑鯊號艦橋的超強混沌壓中點燃。 現(xiàn)在又多了一類,那就是靠特殊的器具,比如這把很可能是灰器甚至黑器的長刀。 “哦,說錯了?!迸烄`郭瑞德馬上糾正?!斑@把刀不可能幫人點燃魂火,火應(yīng)該是由巫女帶來的,刀只是提供燃料維持魂火,所以看上去刀才是魂火的來源。跟你用惡魔軀殼當魂火燃料一樣,只是不像你那么……變態(tài),可以隨便換惡魔軀殼。” “你怎么確定這火是巫女帶來的,而不是由這刀傳給巫女的?”高德不信。 “你們震旦這邊所謂的魂火,在巴托人眼里就是至高神火的一部分?!迸烄`郭瑞德斬釘截鐵的說:“至高神火是帝神賜予的,只存在于義思達戰(zhàn)艦的引擎里,不可能由模械之類的器物,還有凡人擁有?!?/br> “那么答案很明顯?!案叩锣托Γ币次覀兊幕昊鸶屯心沁叺纳窕馃o關(guān),要么巴托人錯了?!?/br> 艦靈郭瑞德居然沒有辯駁,而是唏噓的道:“是啊,我也無法解釋。老實說,自打留在了震旦這邊,尤其是從金錢龜那里知道了震旦現(xiàn)在的情況,我的三觀就碎了?!?/br> 不管是語氣還是名詞,它都越來越習(xí)慣于模仿高德了。 “不過我的感應(yīng)沒有錯?!彼鼒猿肿约旱陌l(fā)現(xiàn),“這刀既不是灰器,也不是黑器,更不是一般的模械,非常特別。我覺得它更像是……一下子記不起來了,總之是很古老的東西?!?/br> “繼續(xù)跟巫女打,盡量多碰碰那刀?!边@家伙還發(fā)號施令起來,“讓我多熟悉一下,說不定能找出這東西的來歷?!?/br> “這可有點危險,你得盡量快點?!备叩伦匀幌M芨忝靼组L刀的來歷,連帶弄清楚巫女的魂火由來。不過這刀太鋒利,他無法保證在拖延的過程里不被對方剝掉整套外甲。 跟艦靈郭瑞德聊天的同時,戰(zhàn)斗也在進行著。巫女變得謹慎起來,依靠輕盈身形與靈巧機動,由長刀牽出血焰絲帶,繞著高德旋舞。她不僅不給高德貼身的機會,還避免長刀與金瓜錘撞擊,在尋找著可以一擊而入,破開高德內(nèi)層“烏龜殼”的機會。因為速度太快,超出了高德與艦靈郭瑞德配合的時間頻率,故技重施用白焰火球轟擊的機會也很難把握住。 高德不得不跟隨巫女的節(jié)奏起舞,即便無法刀錘相撞,也可以通過白焰血焰交織的機會捕捉力量信息。只是從場面上看起來,他就顯得笨拙而無力,完全被巫女牽著鼻子走了。 等到高德被巫女的長刀兩次捅進腰間,拉扯出兩條大口子,整個上半身的護甲似乎要跟下身分開時,遠處又聚起了人群,呼喊著“神社殿下”之類的稱號,給巫女加油喝彩。 “太好了……” 議事廳的廢墟上,大將軍看著這一幕,幾乎要跪坐到地上。 在神社投入無數(shù)資源果然是管用的,終究靠著這張底牌壓住了那個可怕得如魔王的敵人。那家伙只是孤身一人,就把他的精銳大軍給攪亂了。如果五十六沒能壓制住他,等他沖過來,自己哪里還有命在。 “可惜啊……”接著大將軍搖頭嘆息,可惜這張底牌只能用一次。等解決了敵人,她跟她的母親就獲得了自由,自己還得從頭開始,另外選個女兒送進神社。要在神社里修行到堪用的程度,至少得十來年。 “主人不是保留了血母的嗎?”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上來個猥瑣的老頭,悄悄的低聲嘀咕。 “就算有血母,剛才也被五十六破除了啊。”大將軍頗為無奈。 “主人存放血母的地方,還有前任……咳咳,先大殿下的血母。”老頭身子縮得像蝦米一樣,聲音也低得微不可聞。 “什么?”大將軍轉(zhuǎn)身一把將老頭拎了起來,眼中噴射著熾熱精芒?!澳阍趺磿兴难福。俊?/br> “主、主人息怒?!崩项^應(yīng)該是大將軍的幕僚,看身上的黑衣短打就知道,還是很特殊的幕僚?!爱敵踔魅恕?,那個時候,那把沾有先大殿下的短劍,小人還留著。跟主人的血母存放在一起,劍上的血應(yīng)該還有活性?!?/br> “很好!”大將軍激動得紅暈涌上臉頰,“既然是放在秘藏里的,肯定還有活性!” “想帶著你娘一起逃出我的手掌,做夢!”轉(zhuǎn)頭再看繼續(xù)帶著高大武士繞圈的血焰少女,大將軍的惋惜和不甘盡皆消散,微微勾起的嘴角滿含不屑乃至嘲弄。 “我明白了?!?/br> 艦靈郭瑞德終于出聲了,讓高德停下了對它的咒罵。剛才他接連賣了兩個破綻引巫女進擊,給這家伙提供接觸長刀機會。如果還沒什么收獲,他就要懶得再管這個課題了。 不是他焦躁,而是他身上的陶鋼外甲再挨一刀,真要被剝掉了。到時候只能靠嚶嚶戰(zhàn)甲支撐,防護可不可靠還是其次,傀儡內(nèi)層的膠人暴露出來的可能性會急劇增大。 “難怪這么熟悉呢。”艦靈郭瑞德的語氣變得縹緲悠然,跟剛才有了很大不同。“那是我……不,郭瑞德的刀,嚴格說只是用來切rou的餐刀?!?/br> 義思達郭瑞德的餐刀……你哄鬼呢! 高德差點罵出了聲,義思達郭瑞德路過這里的時候,這里還不是扶桑群島,怎么會把一把餐刀丟在這? 話又說回來,就算是郭瑞德的餐刀,居然能像天地鼎爐社稷之座一樣燃燒凡人魂魄,最初的義思達豪奢到了這種程度嗎?這樣的餐刀用來切rou,是切魔王的rou吧? “一下子跟你說不清,”這家伙又變回艦靈的語氣,“但能確定跟義思達郭瑞德有關(guān),恰好我們要找的就是這樣的線索,那么事情就簡單了?!?/br> “這倒是,”高德呵呵笑道,“事情的確變得簡單了?!?/br> 血焰繚繞,長刀鏗鏘刺破陶鋼板,深入到肚腹之下。只要刀刃橫向一拉,高大武士的這身護甲就會上下分離,藏在里面的又一層護甲或者非人身軀,必然會暴露在外。到那時候,不管是腋窩還是咽喉,總之就有了趁虛而入的漏洞。 就在巫女自以為得計,一直懸在咽喉的心稍稍放松時。破口處白焰翻滾,如怒潮般噴涌而出。 她下意識驅(qū)動力量,長刀甚至搶在她之前就猛然大亮,溢出更濃稠的血焰,試圖阻擋這股白焰。 然而白焰的強度遠遠超出她之前的評估,像巨大怪獸般碾壓而下,粗暴的擠開她與長刀融匯出的血焰,甚至將刀刃死死的卡在破口之中。 這不是她們能夠抵擋的力量…… 巫女扭轉(zhuǎn)手腕,同時與長刀旋動血焰,試圖抽刀急退。然而白焰之中驟然探出股陰冷冰寒的力量,穿透裹住她的血焰,如手掌又如鐵銬般鎖住她的咽喉。 等白焰順著這股力量破開的通道涌入,將她與長刀隔開時,不僅她像是魂魄墜入熔爐,意識瞬間發(fā)飄,連帶長刀也黯然褪色,血焰被焚作冉冉灰煙。 “真是滑不留手的家伙?!?/br> 高德一手抽出長刀,另一手掐著巫女的咽喉將她懸空拎起?!斑€好小時候經(jīng)常抓泥鰍,有點經(jīng)驗?!?/br> 隨手扯了扯,竟沒把長刀從巫女手中扯下來,原本暈迷的巫女劇烈掙扎,眼見就要清醒。高德手掌中燃起白焰,將巫女燒得兩眼翻白身體發(fā)軟,重新變成了死魚。 這下子長刀終于到了手里,仔細一看,還真是很特別。既不是扶桑人慣用的那種細長彎刀,又不是震旦樣式的戰(zhàn)刀,有點像巴托人用來剝魚鱗的那種細長刀具。 高德嘗試著向長刀里探入一縷意識,卻像是碰觸到一團巖漿,那縷意識轉(zhuǎn)眼就被焚散,只留下劇烈的刺痛。 “下賤玩意!”高德氣惱的咒罵:“等這事情完了再好好收拾你!” 抬頭觀望,周圍的“觀眾”在巫女被他拎在手里時就已經(jīng)潰退而去,又留下大片被擠撞踩踏的傷員乃至尸體。更遠處的議事廳廢墟前,一隊隊鋼甲兵,一門門火炮正在匯聚,讓大將軍的防護不斷加強。 “這下可麻煩了。”高德嘆氣,為了解決艦靈郭瑞德的疑問,他必須一手拎人一手抓刀,金瓜錘都只能分出三根指頭跟長刀擠著用。加上陶鋼外甲已經(jīng)破損,要繼續(xù)沖上去挾制大將軍,幾乎沒有可能。 大地猛然震顫,沖天的焰光與黑煙在更遠處升騰而起,夾雜著無數(shù)土石甚至人體,還能見到像是火炮零件的玩意。 嗡嗡振鳴自高德頭上掠過,這不是重明號的炮擊,而是蒲牢號上的飛機丟下炸彈,引爆了炮臺的彈藥庫。 距離議事廳最近,也是環(huán)島面向大海這個方向最大一座炮臺就此報廢。原本還在努力支撐的其他炮臺大多沉寂下來,戰(zhàn)艦在海上的還擊已經(jīng)讓他們壓力山大,現(xiàn)在頭上又有敵人丟炸彈,雖然威力不大,但碰巧炸到了彈藥庫,或者只是堆積在一起的炮彈,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僅僅只是一座炮臺被炸掉,就幫海上的重明號消去了大半壓力。于是重明號靠得更近,跑擊更準,這也加速了其他炮臺的崩潰。 僅僅只是半刻來鐘,高德就看到了兩艘運兵船在天海線上升起,朝著環(huán)島疾馳而來的身影,它們終于有了沖灘登陸的機會。 “行了。”高德放棄了沖上議事廳廢墟住大將軍的計劃,既然援兵即將上岸,他指揮援兵穩(wěn)穩(wěn)的收割戰(zhàn)果就好。 援兵只有一千,但伍長以上所有官佐都是提燈人,士兵也全是等待點燃魂火的候補提燈人。這支力量算是高德心腹精銳,為了扶?!笆袌觥?,也為了歷練,從上到下都抱著喜迎血戰(zhàn)的念頭,士氣異常高昂。 高德拎著人提著刀錘,換了個方向前往海灘。一路無人敢擋,偶爾有人端著機槍推著炮朝他瞄準,卻很快被其他人攔下??雌饋硭プ〉倪@個巫女,在環(huán)島里還頗受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