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黑譏諷著這些人，說到后面語氣變得嚴(yán)肅。“另外我們沒有了部族，卻又有了更大的部族。玉蝶州的異族，現(xiàn)在有了同一個族名！”

    他拍拍身邊的花熊伙伴，自豪的道：“我們現(xiàn)在是花熊族！”

    “原來花熊族說的就是你們啊。”某個首領(lǐng)感慨的嘀咕，引得其他首領(lǐng)暗暗點頭都有同感。

    這段時間里幾個稱王的首領(lǐng)攪得西嶺大亂，原本其他部族都以為接下來的發(fā)展是蕩動如龍卷風(fēng)，最終會把所有部族都卷進去。沒想到某股介于朝廷與民間的勢力插手西嶺，自西嶺東面而入，震懾住了諸王之一的鱷神王。

    動蕩由此緩解，諸王雖然還在打，規(guī)模卻降了下來，如綿綿暗火一直燒到現(xiàn)在。而到了此時，西嶺東面有一族興起，傳聞中該族有各種不同面目，蜥人或者半獸人什么都有，但有個共同特征，那就是該族尊花熊為部族神獸，戶戶養(yǎng)花熊。他們養(yǎng)的花熊不僅用來看家護院和運貨，甚至還當(dāng)家人般善待。

    開始傳聞還只是傳聞，等到趕著花熊牽引的貨車深入到各個部族之中，大家才知道傳聞不再是傳聞。這個花熊族賣的都是各部族急需的好貨，從制餅機（飼料模械）到刀劍鐵甲甚至火槍，都是來自大明人族的制品，給各部族帶去了溫飽和力量。

    各個部族也想搞清楚這個花熊族的底細，可遇到的花熊族商人各說各的，根本搞不清楚。

    現(xiàn)在他們終于明白了，這個花熊族，其實就是玉蝶州周邊，原本西嶺東面諸多中小部族融合而成的。

    認真想想，不再有那么多紛爭，不再為區(qū)區(qū)一條小溪一座土坡爭得你死我活，那樣的日子也挺好的。即便現(xiàn)在還不行，但接受了朝廷冊封，等路修進自己部族，也算是個好的開始吧。

    有了“花熊族”的現(xiàn)成例子，首領(lǐng)們內(nèi)心也泛起了縷縷波瀾。他們自然沒天真到把這樣的未來當(dāng)做理想，不過作為已有現(xiàn)成樣板的道路，終究還是印在了他們腦子里。這也讓他們對這場冊封大會寄予了更多希望，而彼此之間的紛爭，多多少少也覺得不那么重要，甚至有些索然無味了。

    “果然是這樣的陰謀……”

    某座帳篷里，聽完了部下的報告，某個穿著和面目都很普通，看起來就是個小部族首領(lǐng)的貓耳男子冷笑：“分化瓦解，分而治之。再修路進來，用金錢敗壞人心。等到大家都不再把部族當(dāng)回事了，部族也就被大明消滅了?！?/br>
    男子掃視左右，壓低了聲音：“我們西嶺異族的確要融為一體，但不是融進大明融進人族里?？纯慈俗鍖Ξ愖甯傻哪切┦虑?，等我們跟人族混雜了，他們就會把我們當(dāng)做玩物和奴隸，羞辱我們折磨我們，而我們再也沒辦法團結(jié)起來反抗！”

    “這是神靈告訴我的！”

    男子抬起手，手掌心漸漸亮起，直至憑空燃起橘黃火苗?！吧耢`還賜予了我神火，這樣的火既然讓我們可以抵御惡魔，那同樣也能讓我們抵御人族！”

    火苗漸漸轉(zhuǎn)白，似乎是被這白焰浸染，男子的貓耳漸漸變細，臉頰漸漸拉長，直至冒出細密絨毛，原本近似人族的眼瞳也變作淺灰狼眼，幾乎變成顆令人毛骨悚然的狼頭，還是最為強悍兇狠的雪原狼。

    揮揮手散去火苗，狼頭仿佛如幻象般散去，重現(xiàn)變作貓耳男子。

    “如果你們信了那些說辭，那就是受了人族蠱惑！”他沉聲說：“別忘了惡魔其實就潛伏在人族身上，更別忘了人族之中還有勾結(jié)惡魔，甚至驅(qū)使惡魔的可怕存在，人族跟惡魔一樣邪惡！”

    “吾王放心，我們絕不會向人族屈服！”

    “我們有神火在身，絕不會輸給邪惡的家伙！”

    “王是神火之主，神火是戰(zhàn)無不勝的！”

    部下們紛紛點頭，情緒昂揚而堅定。

    接著部下就問到了實際問題：“大部隊趕不過來，我們在這里該怎么做？”

    “這里的花熊騎士也有魂火，他們的火是哪來的？”另一個部下有些擔(dān)心：“是不是從王那里竊取的神火？”

    “我的神火沒人能夠偷得了！”貓耳男子不屑的哼道：“至于那些花熊騎士的魂火，必然是人族用以前的老辦法獻祭魂魄點燃的。就像萬里之外中京那個女皇，她每天要燒三萬個凡人魂魄，才能讓她在皇座上坐穩(wěn)。”

    “這里的神跡山比我們那里的神跡還大，大很多很多。”部下還是憂慮，“如果不盡快阻止他們，他們從這里弄出了神火，我們就危險了?！?/br>
    “我們來這，就是為了這個。”貓耳男子說：“只是現(xiàn)在不急著動手，等明天人到齊了再說?！?/br>
    “明天……”部下抽涼氣，“明天不僅會有黑魔王千面王那些家伙來，還有圣山的人和那個什么……閻王，那家伙很強大。據(jù)說這里的魂獸騎士就是他給的火?！?/br>
    “閻王高德嘛，我知道?！笔最I(lǐng)擺手，語氣頗不以為然，“人族里的小白臉，我收到的消息說，那家伙長得比女人還美。所以女皇看中了他，收了他做面首。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仗著女皇還有圣山給他的魂器而已。在真正的神火面前，他必然會顯露原形?！?/br>
    “至于黑魔王千面王那些家伙，他們怎么可能明天才到。我估計這會他們已經(jīng)到了，只是和我一樣裝作小部族的首領(lǐng)，先打探觀望，等到明天再看情況決定怎么做?！?/br>
    “還有圣山，就是因為有圣山的人在，我才要在明天出手！”

    貓耳男子握著拳，圓滾滾的臉上亮起自信的光輝?！斑@里的神跡山比我們的神山更大，神火肯定也更高級和純粹。既然我已經(jīng)獲得了神火，那么再獲得神跡山的神火，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我一來這里，就感覺到了神火的召喚，這種感覺就像天上的日月和星辰一樣，是那么清晰和實在?！?/br>
    “所以，等明天圣山的人還有那個高德開始冊封的時候，我站出來從神跡山里獲得神火，就算是圣山的人也得向我低頭！圣山再強大，他們也是神靈的后裔，他們不能違背神靈的認定！”

    “到了那個時候，圣山低頭，代表大明朝廷的高德也只能低頭。他們低了頭，黑魔王千面王還敢有什么想法嗎？”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萬獸國啊……”

    貓耳男子伸展雙臂，仰頭看帳頂，動情的道：“總算能夠建成了。”

    第401章：冊封大會

    到了第二天上午，神跡山下的谷地里喧囂依舊，卻再沒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吵架乃至動手的還有，就跟大市集的動靜一樣，并沒搞出多大亂子。

    這還得益于孟武的兩手措施，一手是緊急挪出各類物資，招來玉蝶州的商人牙人現(xiàn)場開市集。只是各類生活用具、衣物飾品、調(diào)料香料乃至食物模械，就足以讓來自西嶺角落里的異族首領(lǐng)們眼界大開，紛紛用自己的金銀飾品以物易物。

    市集是軟的一手，硬的一手則是向紫綃建議馬上建墓園。墓園位置就在谷地邊緣的山脊上，看著魂獸騎士們挖開大坑，把大堆灰黑碎骨填埋進去，再豎起刻有前代鱷神王與上千名字的墓碑，圍觀的部族首領(lǐng)們受到了極大震撼。

    快到中午的時候，再一次確認了簽到的部族首領(lǐng)清單，孟武既欣慰又遺憾。

    到會的三百多個部族基本將西嶺大小部族一網(wǎng)打盡，這幫人換個地方湊在一起，絕對要打得狗腦子脫殼而出涂滿大地，而他總算讓這些人老老實實待到了今天中午。不過很遺憾，萬獸王、千面王還有黑魔王都沒有出現(xiàn)，讓這場冊封大會的成色不怎么足。

    孟武也清楚，這三個家伙就算沒有頂著其他部族的名頭親自來，也絕對派了眼線過來。說不定他們本尊就潛伏在附近，觀望冊封大會的風(fēng)向，再決定現(xiàn)不現(xiàn)身。

    還好時間已到，等高德和圣山之女回來，孟武的責(zé)任也就卸下了。后來該做什么決策，那就是高王爺?shù)氖虑?，他不必再頭痛只管照辦就好。

    高……王爺……

    略略回想，孟武生出滄海桑田的感慨。去年離開中京的時候，高德還只是馴象所百戶。那時候自己只求辦完事后能在錦衣衛(wèi)有個身份，好掛在馴象所獸園名下養(yǎng)老混日子。只是短短一年，再次跟高德見面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是大明燕王，主掌死事的化魂衛(wèi)統(tǒng)領(lǐng)。而自己的前路雖然還沒定，每個選擇都是百戶起步。

    最大的變化還是這火……

    孟武暗暗感受在心靈深處微微躍動的魂火，得了高德允許，幾個月前他就進入了血怒原野獲得了魂火。但他還不是提燈人，是否有資格進入絕魂谷成為提燈人，還看他選擇哪條前路。高德給了他游走在化魂衛(wèi)邊緣甚至退出的機會。

    “化魂衛(wèi)最終會像廟陵衛(wèi)那樣，提燈人也會和刑天一同守護震旦，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險路。提燈人只要志愿者，而且是決心十足毫不猶豫。我看你還在猶豫，所以給你時間多想想。”

    高德是這么對他說的，他也的確還沒想明白。

    “等西嶺的事情定了，紫綃小姐會去做什么呢？”

    當(dāng)時孟武下意識的這么問，等高德投來含義復(fù)雜的目光，才趕緊解釋說他已經(jīng)把紫綃和那些小姑娘都看做女兒般的存在，希望她們都能好好的。至于他自己嘛，早就對未來沒什么想法了，不然也不會當(dāng)初要求掛靠到馴象所獸園里混日子。

    自己這么渺小的人物，守護整個震旦這種大事哪里做得來，不如就守護好紫綃和她的姐妹們，這樣的目標(biāo)足夠讓自己振作起來全力以赴了。

    “紫綃她們比較特別，還沒具體安排?！碑?dāng)時高德說：“不過她們還小，把她們釘在西嶺不是好事。倒是你，對西嶺這么了解。等西嶺安定了，你好好做，有我支持，未來做到西嶺巡撫甚至總督都不是難事。”

    與高德的談話是在前天夜里，孟武記得那會他終于敞開心扉，向高德交了底。

    “我?guī)е鴰资畟€弟兄在西嶺內(nèi)外混了十來年，為了錢財什么都做。等幡然醒悟的時候，弟兄都已經(jīng)死光了。從那時起我就不敢再擔(dān)起其他人的命，只跟禽獸為伍，想著盡早收手養(yǎng)老?！?/br>
    “巡撫總督什么的，那要擔(dān)起多少條命啊，我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本事?，F(xiàn)在只是想試試，試試看能不能擔(dān)起紫綃還有各位小姐的命。而且如今這個時節(jié)，惡魔隨時都會降時，抵御惡魔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得讓盡可能多的人投身到這事里去。”

    “我就跟著紫綃小姐吧，她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不需要什么官銜，就做個管事和護衛(wèi)好了。”那時孟武還沒勇氣說出口，現(xiàn)在這個念頭在孟武腦子里越發(fā)清晰和強烈。

    “大叔，主人回來了！”

    孟武怔怔出著神，被紫綃脆聲驚醒，才注意到金光白光交織，挾帶著雷鳴般的振蕩，自天邊遠處激射而來。

    這光與這雷鳴勝過白日星墜，嚇得谷地里的上千人大駭，眼見就要上演狼奔豕突的戲碼，雷鳴驟然消失，金白光輝金輕飄飄落到谷地西面，靠近神跡山底部的山梁上，宛如幻影。

    待光輝褪去，顯出兩個人的身影，谷地里已經(jīng)跪下了一大片人，紛紛口稱仙子神人。

    “不錯，井井有條，孟武辦事果然讓人放心?！?/br>
    看清谷地里的景象，高德滿意的點頭。

    “你還好意思說。”小麗在旁邊抱怨，“我看你啊就不靠譜，你要是當(dāng)向?qū)У脑?，怕是飯都吃不飽?！?/br>
    “怎么怪到我身上了?！备叩虏粷M，“分明是你太挑剔嘛，我把行程都安排得好好的，全給你打亂了。每到一個景點你總是磨蹭，玩這玩那的，時間哪夠啊。”

    “我是旅游，是領(lǐng)略風(fēng)光?！毙←悰]好氣的白眼他，“那些冰啊水啊石頭啊樹啊，不親手摸親腳踩，那還能叫旅游？旅游不該是人跟景色融為一體，才能領(lǐng)略完全嗎？這就叫挑剔了，你可真是奇怪。把行程安排得像打卡簽到一樣，一個地方就待一刻鐘，你的耐心跟你的體力一樣那么短缺嗎？”

    “我覺得你在諷刺我什么?！备叩慢b牙。

    “你心虛了？”小麗挑眉頭。

    這一天半的“新婚旅行”說實話效果很不好，不僅沒讓高德跟小麗盡享甜蜜增進感情，還讓彼此的毛病暴露了不少。

    小麗是完全不管高德訂好的形成，每到一處景點就瘋玩。把冰凌當(dāng)編鐘敲，在雙身大樹上蕩秋千，冰屑谷地里溜冰，總之景點對她而言不光是看風(fēng)景的地方，還是玩的地方。再美麗的風(fēng)景，對她而言找不到好玩的地方就算不上風(fēng)景。別看她平日冷著臉像冰雪仙子，玩起來就像年紀(jì)打了五折的小孩。

    高德又是另外一個極端，到了地頭捧著地圖念臺詞般的解說，然后抬頭低頭左顧右盼，就算完成任務(wù)了，剩下時間就是看著小麗玩以及提醒她時間。小麗要求他陪著玩，他還很不耐煩。畢竟他在前世領(lǐng)略了太多視覺奇觀，很多都還是絕不可能在現(xiàn)實里能有的。西嶺風(fēng)光的確令人震撼，可種種奇異自然，對他而言都遠不如神跡山和麗德號本身有沖擊力。

    如果能有便攜相機甚至手機的話，高德倒不吝于當(dāng)攝影師給小麗拍照。老實說自然景色還不如歡笑的小麗動人，可惜這個世界并沒有這些東西。有時候高德催著小麗走，其實是怕再不走他就要沖上去抱著小麗融入景色之中，給自然風(fēng)景再加上人類的春光旖旎。

    這般凡夫俗子的心思，自然不好跟小麗明說，他只好一直板著臉催小麗，也惹得小麗不快。

    “知道你不高興……”

    這般心思又哪能瞞過小麗，跟他對峙片刻，噗嗤輕笑，拉住他的手說：“昨夜咱們終究做了正事，可沒浪費時間。我知道你在意什么，你會想那些其實我也很……高興，但又何必那么急呢？等這里那里的麻煩都解決了，到時候咱們……”

    “別……”高德趕緊打斷她，“別立旗了。”

    “立旗？”小麗瞇起了眼睛，“你不是說立旗這種說法其實是迷信，很不屑的嗎？”

    誒？我什么時候說過？

    高德有些茫然，小麗卻松開手催道：“好了，你的小meimei們都過來了，還是趕緊干正事吧。我今天就得回去，師傅已經(jīng)在催我了?！?/br>
    就因為這樣，所以才格外珍稀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啊。

    高德暗暗嘆氣，他自然不是欲求無度。而是這幾個月來與小麗聚少離多，又在松州和這里搞明白自己跟圣山前身仙洲人有很深關(guān)聯(lián)，對自己與小麗的未來產(chǎn)生了極大憂慮。無數(shù)文學(xué)和現(xiàn)實橋段都說明了，象他這樣有隱情的人，在情感的事情上最終是沒什么好結(jié)果的，而小麗近似圣山工具人的身份，也不斷在這種憂慮上加碼。

    對他與小麗的未來而言，混沌惡魔其實都不是那么要命的事情，但必然有什么麻煩在前面等著他們。而那些麻煩，又必然跟仙洲人與圣山的來歷有關(guān)，而且可能是根本無法化解的宿命。

    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努力讓現(xiàn)在做的事情成為未來的砝碼。

    迎上急急趕來的紫綃孟武等人，嘉許了他們的工作成果，吩咐冊封大會現(xiàn)在開始。

    這時由紫綃孟武準(zhǔn)備的儀仗也過來了，穿著金黃戰(zhàn)甲的武士們立起若干面大旗，有大明龍旗、燕王的王旗，還有代表化魂衛(wèi)的黑底白焰旗（其實也就是由提燈人旗改的）。戰(zhàn)甲輝煌，旌旗獵獵，氣勢出來了，谷地里也由嗡嗡嘈雜變得肅穆沉寂。部族首領(lǐng)們即便沒有下跪，也一個個都覺得腰腿發(fā)軟。

    “由圣山見證，大明燕王殿下、化魂衛(wèi)統(tǒng)領(lǐng)，在此以大明皇帝陛下之名，冊封西嶺諸部族首領(lǐng)……”

    孟武拿起擴音喇叭，粗渾嗓音傳遍整個谷地。來的既然是部族首領(lǐng)，哪怕地方再偏僻，多多少少都聽得懂大明官話也就是人族語言，并不另需翻譯。對各部族而言，與人族貿(mào)易是首領(lǐng)必須壟斷的特權(quán)，聽不懂人族語言可沒資格統(tǒng)治部族。

    “等等——！”

    還沒說完，更為雄渾的嗓音不靠喇叭就壓過了孟武，一個身影高高躍起，落在山脊側(cè)面。黑氣噴涌中，原本并不顯眼的異族身影膨脹為比刑天還要高大的巨人，卻頂著頭藍綠相間比殺馬特還殺的鬃毛，面目如惡鬼般猙獰。

    “我們西嶺異族從不歸大明朝廷管，跟圣山也沒關(guān)系！”這個跟惡魔沒多大差別的家伙咆哮道：“我們只尊奉神靈，西嶺的神靈！你們占了這座神跡山，立在這座神跡山下，就想代表神靈來處置我們嗎？”

    聲音傳遍谷地，頓時激起大片異族呼喝響應(yīng)。

    “你是誰？”

    孟武咬牙，心說這家伙必然是幾個稱王的首領(lǐng)之一，問題是這家伙跟資料里的那幾個王完全不符，不知道是從哪里鉆出來的?！安仡^縮尾的家伙，還有臉質(zhì)疑圣山和朝廷？”

    “我是青發(fā)鬼族頭領(lǐng)兀魯失！”惡魔般的家伙吼道：“我們青發(fā)鬼幾百年來一直在跟惡魔之獸打，靠著神靈賜予的力量保護西嶺不受惡魔吞噬，當(dāng)然有資格說話！”

    “青發(fā)鬼族嗎？”又一個聲音響起，就在靠近山脊的地方回蕩，卻一時找不到聲音的主人?！俺喟l(fā)鬼族沒來還是沒了？這就是說西嶺的鬼族就剩你們了啊，還真是凄慘?！?/br>
    到了話尾，才有縷縷灰光擠出空氣，悠悠盤旋，編織出削痩身影。與什么兀魯失比就如大人與幼兒，卻嚇得前者連連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