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 第360節(jié)
……………… 城門樓已經(jīng)消失不見,原本的位置只剩個大坑,奔騰著狂亂的四色魔光。 兩側(cè)沒看到冰原獵人也沒聽到他們的射擊,而在城門樓前,曾經(jīng)結(jié)成密集陣線的鋼鐵巨人,都變作了破碎零件和血rou,跟難以計數(shù)的人類殘骸混在一起,鋪出了宛如飼養(yǎng)貪噬魔王的血rou地毯。 城門樓向前伸展的大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和裂痕,像是被狂轟濫炸過。延伸大道來到護城河外,就在石橋的橋頭上,四個人揮出的魔光如絢麗光蛇,正在橋頭前面的漫天雪霧中攪動。 就在四人前方,橋頭正中,高大的戰(zhàn)甲巨人跪坐在地上。頭盔……不,連同整個頭都沒了。肩甲、胸甲以及戰(zhàn)甲各個部位處處殘破不堪,只是勉強還維持著戰(zhàn)甲的輪廓。 股股飛灰從脖頸和戰(zhàn)甲破口中飄飛而出,在半空打著轉(zhuǎn)的盤旋不定,又回到戰(zhàn)甲里,似乎還想回歸到飛灰之前的形態(tài)。但飛灰終究是飛灰,沒辦法重新變成血rou。何況飛灰在被四個強大魔人用各種惡魔之力燒灼成飛灰之前,早就不再是活生生的血rou了。 “不愧是刑天,”朱雀有些懶懶的攪動血紅光流,在迷霧中拉出道道猩紅光焰。 她對敵人的敬佩溢于言表,毫不在乎白虎和另外兩人的感受:“僅僅只是附著在戰(zhàn)甲上的殘魂,都能頂住我們四個人這么久時間。如果還是活的,別說我們四個,再多一倍也不是他的對手?!?/br> “不要把我當做白虎,可以大剌剌的說這些奇怪的話。”陰冷青年在后面說:“等這次行動結(jié)束了,我會報告至尊,讓你去好好接受審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高德似乎侵蝕了你的心靈。” “青龍……”另一個光頭漢子低沉的道:“你為什么要故意提醒她?” “玄武,朱雀是我們的同伴?!卑谆⒖床幌氯チ?,“我們總該做點什么,而不是像你這樣,感覺變成了誰的傀儡?!?/br> 朱雀咯咯笑了,“玄武你可真是乖巧的打手,還有青龍白虎,你們的好心其實也只是自戀,還是別總盯著我,好好關(guān)心下自己。” 下港海塔會的四位“大人”,此時齊聚在北冥山下。三十九號已被他們攜手重創(chuàng),他們正在催動惡魔之力,企圖破開北冥山的冰雪屏障。 不過聽他們的對話,四個人并不齊心。 “北冥山是仙洲人留下的最后一片凈土,不管是不是至尊做的決定,我都要說這很扯淡?!敝烊咐湫?,“真的不怕仙洲人留的后手發(fā)作?咱們四個也就是在魔人堆里甚至凡人面前耀武揚威,跟仙洲人比,屁都不是?!?/br>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動搖了?!鼻帻?zhí)娲谆⒑浅馑?,“不認可讓現(xiàn)世盡數(shù)沉淪,讓世界死而復(fù)生的計劃。你可以這么想,但不要掛在嘴上,更不要變作實際行動。你該知道后果的,別怪我沒有提醒。” “隨便吧。”朱雀嗤笑:“活兒我會干,但別指望我讓你們心頭好受。尤其是你,玄武,如果我遭了什么罪,那一定是你給上面打的小報告?!?/br> “你可以侮辱我的能力!”光頭玄武暴怒,“但不能侮辱我的……” 不知道他要說人格還是良心,在他出口之前,迷霧中的異變打斷了他。 暗金光焰自迷霧深處激射而出,分作四支纏住他們的魔光,每支金焰的力量不算強,即便焰光猛烈燒灼,也只是讓他們的魔光奔流遲緩了些許。 但緊接著,又有道道清冷白光沿著金焰激射而至,一冰一火,燒灼與凍結(jié),躁動與寒寂,交織之下,力量暴漲數(shù)倍,瞬間將他們的魔光粉碎。 高大身影沿著石橋走出迷霧,肩上還坐著個雪雕冰塑,穿著銀白戰(zhàn)甲的白發(fā)少女。 四人下意識退步,他們都認了出來,少女就是與女皇一樣擁有滅國之力的圣山之女。而用肩膀托著她的高大身影,看上去是又一個刑天。 “高德!” 朱雀只退了一步就停下,情感頗為復(fù)雜的喊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也想問同樣的問題?!备叩潞叩溃骸澳銈冊趺磁鼙壁ど絹砹??莫非是下港的生意做不動了,自暴自棄跑到這里,毀掉北冥山讓整個現(xiàn)世完蛋?” “這就是高德嗎?” 青龍對朱雀說:“這就是從去年開始,一直就在破壞我們行動的那個高德?” 第471章:小麗的狂暴模式 “你認識她?” 白發(fā)銀瞳的圣山之女開口,語氣冰冷寒意蕭瑟,卻不是對著海塔會的四人,而是問高德。 “聽起來交情還不淺呢,看來我對你了解得還是太少了?!?/br> 小麗從高德肩上飄開,借著涌動的冰雪之力懸在半空,居高臨下俯視高德?!白詮哪闳チ朔錾e開局面,身上的秘密就越來越多了。就像剛才,你到底是怎么進去的,又說了些什么,為什么要趕我出來?等我再次進去后,又急著跑出來,總之就是不想讓我知道些什么的樣子?!?/br> “我的姑奶奶……” 高德啼笑皆非,“事情太復(fù)雜一下子說不清楚,先把這里的閑雜人等解決掉,再跟你慢慢說行不?” “閑雜人等?”這邊朱雀發(fā)毛了:“當初在松州是怎么回事?把我的寶貝收走了,還跟我說了一通有的沒的,害得我到現(xiàn)在還在亂想。我還覺得咱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一般了,至少不是敵人,結(jié)果我在你心里就是閑雜人等?” 我只是收了收了你半截萬魂鞭,跟你聊了聊凡人也能燃起魂火抵御混沌這事,怎么從你嘴里說出來就這么不對味呢? 高德滿肚子冤水,又知道直接回應(yīng)必然出事,只得暗暗叫苦。 果然就聽小麗一聲冷哼:“真是沒想到啊,原來你好這口。你不是經(jīng)常說,這種癖好就該天打雷劈,念頭都不能冒出半截嗎?現(xiàn)在你怎么說?” “小麗你是知道我的……”高德剛出口,見白虎跟另外兩人也愕然看著朱雀,頓時醒悟不能跟著這兩個女人的節(jié)奏走。 “咄!”高德先沖著朱雀出聲威嚇:“你這裝作小丫頭的老魔婆,還是魔性不改!當日在松州好心規(guī)勸,希望你改邪歸正,看來你是半分也沒聽進去!念在你告知我伏牛山大陣三分內(nèi)情的份上,今日我可以饒你不死!若是執(zhí)迷不悟還要出手……” 雙手大錘跳到手中,錘頭迎風再漲大一圈,咚隆往腳下一杵,砸出大片碎冰。 高德冷喝:“休怪我砸爛你的天靈蓋!” 白虎跟另外兩人頓時炸了毛。 “朱雀你干了什么?” “伏牛山是你泄露了消息?” “你到底跟他說了什么?” 趁著一發(fā)干擾彈造成了對方短暫混亂,高德回頭料理小麗。 “我說你有點大局觀行么?你跟馬路上吵架搶方向盤的女人有什么區(qū)別?”高德沒好氣的數(shù)落:“我是有很多事情還沒跟你說,只是這些事情我自己都還沒理順。剛才讓你走是怕你出事,你既然知道我是在那個地方,就該明白很多事情很復(fù)雜,我是有苦衷的……” 小麗沒好氣的回嘴:“你是不是想說……關(guān)于這個事,你明白就行,具體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呢總得說兩句。雖然不能說得太明白,但意思就是那個意思。我只想說懂得都懂的,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釋,自己好好想,細細品……” 哎呀你真是太懂了! 高德差點就唱出來了,旋即才醒悟到什么。 向小麗遞過去探詢的眼神,雖然頭盔遮著她看不清楚,但以兩人的默契,小麗自然該明白的??筛叩聸]料到小麗卻回了惡狠狠的眼神,繼續(xù)罵道:“你還得意了呢?別以為可以隨隨便便糊弄過去!今天你得跟我交代清楚!” 她又瞅了瞅正在撕逼海塔會四人眾,不屑的哼道:“拿這幾個小丑當擋箭牌,你可真會抬舉他們?!?/br> 好了,干擾彈被群嘲頂?shù)?,那四人齊齊看向小麗,個個神色不憤。 “沒必要意氣用事?!敝烊赶群藓蘅戳烁叩乱谎?,再道:“既然他們這對狗男女在這,咱們就收手吧,回去至尊也說不了什么?!?/br> 高德就不明白了,這個老魔婆為啥對他敵意這么大,而且明顯是私人恩怨。至于什么狗男女……看來自己跟小麗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天下人皆知了,好事好事,感覺很舒服。 白虎也對高德投來復(fù)雜的眼神,然后說:“你倒說得輕巧,人手和資源又不是憑空從混沌里變出來的。就這么打退堂鼓,你可以交代,我們可沒那個福氣?!?/br> “今日誰敢退,我就把誰挫骨揚灰!” 光頭漢子怒聲道:“你們總說這兩人強,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個強法?!?/br> 另一個陰沉青年倒是風輕云淡,“不要自己嚇自己,聽起來他們也是來這里辦事,事情還沒辦利索就被咱們攪黃了。他們就兩個人,這邊可不止是我們四個?!?/br> “你們倒是心熱?!毙←惖呐疝D(zhuǎn)向他們,“放心,一個都跑不掉。不僅是你們四個,還有你們帶來的嘍啰,不管有多少,今天全都得在這里魂飛魄散!” 銀白戰(zhàn)甲覆身,麗容也被頭盔遮去,散發(fā)著冰晶般光暈的大砍刀自她手里緩緩伸展而出。這一刻小麗仿佛成了冰雪與風暴的主人,漫天風雪都在她不斷擴展的力量下順服,在她身體周圍凝結(jié)成條條奔騰的冰龍。 高德正心醉神迷,眼角瞅到什么,定睛一看,悲傷與憤怒如冰火對沖,暗金光焰也噴薄而出。將小麗的飛舞冰龍染得鍍上了一層金光。 那是沒了頭盔,只勉強看得出輪廓的刑天戰(zhàn)甲。三十九號完成了他的使命,已經(jīng)追隨戰(zhàn)友和族人而去。 掄起大錘,高德先瞅準了朱雀。不管是向小麗自證清白,還是為三十九號報仇,或者是這家伙不落教還跳出來找麻煩真是自尋死路,總之他決定先干掉她。 “一邊去!” 魂火剛剛伸展開,就被小麗放過來幾條冰龍撞得橫飛而出。 “別給我搗亂!”小麗是真生他的氣了。 隱約聽到笑聲,不知道是朱雀還是白虎,高德怒發(fā)沖冠……好吧,其實是尷尬難掩。 就在小麗凝出條條冰龍時,海塔會四人眾已經(jīng)隱入黑氣之潮中,而難以計數(shù)的魔人化出惡魔之軀體,也如潮水般奔騰而來。 “都去死!” 小麗冷冷呼喝,身影疾掠,繞著她盤旋的冰龍一條條轟下,在魔人群中炸起股股冰雪之柱。每道冰龍的威力勝過戰(zhàn)艦主炮,每股冰柱都將數(shù)十上百的魔人撕成無數(shù)碎片,再在天空凍結(jié)。等落下時已變作了污濁碎冰,分不出是什么部位的碎骨血rou。 高德還是第一次看到小麗施展出“冰龍狂舞”這種招式,威力遠勝女皇去年在金水門施展出的解離風暴。這自然是背靠北冥山,有著無窮無盡冰雪之力的緣故。盡管她沒有純粹的光精靈血脈,身上的冰雪之力與北冥山的力量有細微差異,但終究是親近的,排斥的同時又有吸引,可以四兩撥千斤的靈巧cao縱。 小麗像是人形火箭炮般,對著魔人之潮狂轟濫炸,這還只是她順手而為。她聚焦的真正目標,仍然是橋頭上那片濃稠黑氣。冰龍不斷沖入黑氣中,一條條炸裂,攪動得黑氣不斷沸騰。四人眾像是打定主意躲開小麗,壓根不露面。去沒料小麗驅(qū)策的冰龍源源不斷,毫無休止。畢竟她隨手一招,周圍的冰雪之力就能凝出新的冰龍,根本看不到極限。 高德還是忍不住動手了,高高躍起,重重落在橋頭另一側(cè),大錘轟出一圈金焰沖擊,將數(shù)十沖到近前的血魔步卒和怒酋之類魔人燒得肢體殘缺頭顱分離。 “我說了別跟我搗亂!” 小麗在半空嚷嚷:“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對是吧?” “沒辦法我實在忍不住??!”高德搞怪,“你冰我火,咱們不打融化就不合邏輯!” 別說他這話可不完全是搞怪,順手掄出的又一錘探入黑氣中,那片黑氣瞬間沸騰出更細密的波紋,然后向上升起冉冉白霧,向下灑落簌簌灰燼。 “什么你我,你就不把我當回事!”小麗果然是真惱他了:“現(xiàn)在你肯定在想,你知道了我的底細,而我還不知道你的底細。你終于可以翻身作主人,把我看做你的私人用具了吧?” “你想多了!”表情符金瓜錘跳到另一只手上,高德兩手兩錘轉(zhuǎn)出金焰渦流,讓他的聲音也變得悠遠深邃?!笆f年前,他們也是像現(xiàn)在我們這樣,她坐在他的肩上進了北冥山。他們都是仙洲人的造物,就像我們都跟圣山有關(guān)一樣。我們啊,那時候就注定了要在一起。” 雖然說得異常模糊,小麗還是聽明白了。 冰龍凝結(jié)和轟擊的速度驟然加倍,就聽小麗更大聲的喊道:“這時候才曉得說好話,晚了!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別來煩我!” 話雖如此說,不少冰龍卻專門奔著高德而去,就對準了他那金焰渦流攪動的地方。于是黑氣蒸發(fā)燒蝕的速度更快,而靠近渦流的魔人之潮,更是一張張……不,一疊疊飛進爐灶里的紙錢,還是草紙銅錢那種,眨眼就化作了飛灰。 黑氣轟然炸開,一頭黑白斑紋的巨虎和一頭烈焰火鳥直沖高德而去。同時一頭渾身泛著青光的黑氣之龍撞開無數(shù)冰龍,射向空中的小麗。巨大石柱也沖破冰面,馱著一尊石烏龜般的巨大石像高高升起。 白虎朱雀,青龍玄武,分作兩隊,亮出了自己的惡魔之力真身,分別找上高德和小麗。 ……………… “北冥山有動靜了……” 未知之處,空曠寂寥的大廳里,姚婆婆立在三根金屬圓柱之間,低聲說:“麗和高德去了那里?!?/br> “那就是到了最后時刻?!?/br> 某根圓柱里傳出非人之聲,像是無數(shù)金屬齒輪轉(zhuǎn)動?!拔覀円苍摷涌鞙蕚涞乃俣攘恕!?/br> “麗……我是說上個麗,未必會認同?!绷硪桓鶊A柱說:“說不定還有變數(shù)?!?/br> 第三根圓柱的聲音最為低沉:“她會認同的,十萬年的等待看似只剩下私情,其實支撐她的,仍然只是使命?!?/br> “那么剩下的唯一問題是,”第一根圓柱對姚婆婆說:“這個麗,到底是順從私情,還是堅守使命?” “讓她自己做選擇吧,就像面對大明那時的情況?!币ζ牌耪f:“她終究不是原本那個麗,她身上有人族的血脈。我不知道她最終會選擇哪邊,但我覺得她不像上個麗,每一秒希望就遠離了她無數(shù)星辰,她只能面對無盡的等待?!?/br> “你是說高德嗎?”第二根圓柱有些不以為然,“我們評估過,他的魂火一旦擴展到某個極限,只會反噬自己。最終的結(jié)果是,現(xiàn)世的崩滅比不做抵抗還要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