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沒什么好煩惱的?！边h坂愛堅定的道：“既然不行，那就不移好了。”

    小麗瞪她：“那北冥山怎么辦？我……我們答應莫離的事情做不到了，她那里不就難受了？魔人不毀掉北冥山，又怎么可能跟凡人合作？”

    “憑什么魔人這么理直氣壯的要我們毀掉北冥山？”遠坂愛怒聲說：“他們要沉淪在混沌里，就自己投進混沌去啊，為什么要拉整個現(xiàn)世陪葬？”

    小麗苦澀的說：“道理我們都懂，可現(xiàn)實如此，光靠我們和凡人是無法抵御混沌的，我們只能跟魔人妥協(xié)，暫時借助魔人的力量。他們雖然希望混沌降臨，卻不接受被惡魔吞噬的命運，在這點上我們的立場一致?！?/br>
    “妥協(xié)該是雙方的！”遠坂愛越說越氣憤：“不能只有我們?nèi)套專∥铱淳蛣e折騰搬遷的事情了，繼續(xù)守著北冥山！”

    她看向高德，語氣不容拒絕：“他們是在外面堆了百萬魔人大軍，可麗德號不是來了嗎？他們還有塔林之主那種老不死的怪物，可小姐跟你也很他打過，聯(lián)手未必打不過他。”

    “把這里的百萬魔人大軍干掉，然后清理整個大明的魔人，再來對付混沌惡魔，我覺得沒問題！的確會有無數(shù)凡人因此死難，但把大片州縣讓給魔人由他們管治，不是一樣會有無數(shù)凡人死難嗎？前者還是死于反抗，后者就是我們葬送了他們！”

    小麗和高德都沉默了，老實說這本來就是最初他們不得不走的道路?，F(xiàn)在回想，如果北冥山的白境真的沒辦法搬遷，也別無選擇，只能跟魔人開戰(zhàn)了。

    “這樣是爽快了，”小麗終究是理智的，緩緩搖頭：“卻不符合根本的道理，我們都清楚，在混沌之前，魔人并不是真正的敵人?！?/br>
    遠坂愛咬咬牙，瞪著高德想讓他表態(tài)，他卻捏著下巴始終不說話。

    “小姐猶豫是出于公心，你呢？”遠坂愛說：“你是不是覺得跟那個塔林之主還有親情，所以撕不破顏面下不了手？”

    高德嗤的笑出了聲，要說對那家伙的討厭程度，不管是遠坂愛這樣的凡人，還是小麗這個有間接血源關(guān)系的親人，都不及他。

    “這樣吧……”

    他沒回應遠坂愛，而是直接說：“小麗你跟姚婆婆和女皇她們繼續(xù)琢磨怎么讓白境脫離北冥山，我去摸摸那顆冰雪之心。”

    小麗訝然：“剛才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你還在想什么？”

    高德笑道：“我在想，有沒有既毀掉北冥山，但又不是魔人希望見到的那種毀滅，同時又能讓白境搬遷過去的辦法?，F(xiàn)在我說不準，所以必須碰觸到冰雪之心?！?/br>
    遠坂愛撇嘴說：“你倒是想得美，天底下的好事都讓你占光了?！?/br>
    小麗只是呆了呆，就明白了高德的用意。

    “你是想……”

    她微微張著嘴，被高德的大膽驚住了：“讓冰雪之心……燒起來？”

    第493章：麗和莫離真相大白

    高德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自己如風中殘燭的滋味，字面意義上的。

    身體凍得似乎血都流光了，腦子異?？侦`想什么都是飄的意念沒辦法凝聚專注。原本可以抽離出現(xiàn)實觀察混沌之力的感知被死死摁在rou體里無法伸展，魂火更是只附著在心靈之上薄薄一層。如果沒有激活仙洲人手辦，而是用惡魔手辦的話，高德確信自己是沒辦法在這里待下去的。

    此時他正置身巨大的冰洞，正是小麗之前提到的冰雪之心。這里并不是北冥山冰雪之力的源頭，只是北冥山里最接近源頭的地方。沒人知道真正的冰雪之心是什么，即便是過去的麗和現(xiàn)在的麗，也沒有在這里找到可以通往更深處的門。

    洞xue異常廣闊，容下北冥山城的整座王宮都沒問題。頭上腳下，以及各處洞壁都是晶瑩剔透的寒冰。卷曲鋪陳出層層疊疊的浪濤造型，似乎這里原本是座地下湖泊，在處于狂瀾般翻滾的狀態(tài)下被驟然凍結(jié)。

    “你這魂火倒是越來越厲害了?！?/br>
    跟在他身邊的只有姚婆婆，小麗跟女皇還要研究泰阿劍，不得不讓已經(jīng)休息了的姚婆婆來引路。

    路上姚婆婆一直沉默著，此時卻終于忍不住了：“還以為你根本進不來，就算勉強進來了，不是用魂火搞出偌大動靜，就是堅持不了幾息就得跑路。我都做好了把凍成冰棍的你扛回去的準備，沒想到你一口氣撐到現(xiàn)在，還沒看到盡頭的樣子?！?/br>
    她是真有些震撼：“這里可是冰雪之心，充斥著世界上最為純粹也最為猛烈的冰雪之力。麗在這里最多也就堅持半個時辰，我么，再說幾句話就得離開了。不然到時候就得換你把凍成冰棍的我扛回去，那可不好看?！?/br>
    “大概……也許……”高德只能把麗德號拉出來當擋箭牌了，“我最初點燃的魂火，已經(jīng)不屬于我自己了，現(xiàn)在它能讓麗德號高高飛上天空。我只是稍稍借助些力量，站在這里不算什么大事吧?！?/br>
    姚婆婆瞪大了眼睛：“不算大事？麗和她娘可是冰雪神力的正牌傳承者，她們都不能在這里待多久，你還比她們更厲害，這豈不是說……”

    老婆子說到這驟然閉嘴，不迭的點頭，發(fā)出恍然大悟的哦哦聲。

    高德很有耐心的等著，說實話他感覺只求待在這里的話，待多久都無所謂。也就是身體僵麻點，但如果拼命燃起魂火，甚至運用之前的爆種方法引入絕魂宮魂火山，倒不算個事。

    就是姚婆婆這反應，他不是太明白。

    老婆子在這之后就沉默了，不得已高德主動找話。

    “剛才說到小麗和她娘，我有些好奇?！边@事他的確也好奇，正巧小麗不在，可以跟姚婆婆談談。

    “我已經(jīng)您跟女皇的關(guān)系，”他小心翼翼的說：“之前我見到塔林之主的時候，那家伙卻說您跟小麗也是同樣的關(guān)系，這就讓我不太明白了。兩種說法里肯定有一種是錯的，所以……”

    姚婆婆看看高德，滿是橘皮的老臉舒展開，那是非常開心的笑容。

    “為什么兩種說法一定是錯的呢？”姚婆婆輕飄飄的說。

    這話出口，震得高德心神搖曳，那點殘燭般的魂火差點散了。一連串寒噤就此而生，跟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您、您、您的意思是？”他用nongnong鼻音說：“她們都是您、您……”

    姚婆婆緩緩點頭：“女王，我是說光精靈女王自然是沒辦法生育的，小麗總得有個生母，那就是我了。我不知道塔林之主，其實也算你的父親，到底是怎么跟你說的，既然他說到了小麗和莫離，那么也該說過她……她們的父親?！?/br>
    高德?lián)项^，不是說小麗是由圣山挑選的凡人種子跟光精靈女王的血脈種子匹配嗎？塔林之主并沒說凡人種子是誰，那必然無足輕重。圣山選中的凡人種子多得是，在沒揭示身世真相前，他自己都算一個。

    “到現(xiàn)在小麗還瞞著，”姚婆婆苦笑著搖頭：“還勞累我時不時替她遮掩，那丫頭，真是沒點孝心。”

    高德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小麗的身世竟然還有秘密？

    姚婆婆說：“也罷，既然她希望如此，我還是得替她保守秘密。我只能告訴你，我既是小麗的生母，同時也是莫離的生母，她們的爹都是同一個?！?/br>
    高德的眼睛已經(jīng)瞪得跟銅鈴似的了，同一個爹??？

    “圣山選中的凡人種子，就是我的侄子，大明的先皇啊?！币ζ牌艂?cè)轉(zhuǎn)身體，幽幽的道：“不過當初的計劃只有小麗，在我懷胎之時，卻出了意外，多出了莫離。猜測是凡人種子的血脈跟光精靈血脈種子并不能完美融合，彼此各有強項。所以各自從對方種子那里奪下來一部分，結(jié)成了凡人之力和冰雪之力分別占優(yōu)的兩胎?！?/br>
    姚婆婆說到后面聲音都有些發(fā)抖，高德只因為是凍的沒在意，此時他正處于極度的震驚和莫名的欣喜中。

    小麗跟女皇，竟然還是雙胞胎姐妹！

    等等，這里好像有點問題。

    高德覺得問這個有些唐突，但這事的確有點……算不上驚世駭俗，也著實顛覆三觀。

    “婆婆你莫怪啊，”他小聲問：“當初您愿意為先皇懷胎，應該是有特殊原因吧？”

    姚婆婆是先皇的姑姑，幫侄子代運，雖然并不涉及血脈之間的關(guān)系，但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誰讓我既生在皇家，又是圣山之人呢。”

    姚婆婆的語氣異常幽怨，身子也更佝僂了，臉更是早就轉(zhuǎn)到一邊不愿面對高德。

    “至于你覺得有什么不對，真正不對的，難道不是你跟小麗之間的關(guān)系嗎？你跟小麗身上都有光精靈女王的血脈，只算母親這一支，你跟她可是兄妹哦?！?/br>
    轉(zhuǎn)口姚婆婆就扯到高德，讓高德啞口無言。

    “小麗和莫離，其實就是……差不多等于一體兩面，”姚婆婆占了上風，轉(zhuǎn)身拉回話題?！氨绕鹦←?，我倒是希望你多注意下莫離。”

    高德咳嗽了聲，肅容道：“我當然在注意，一直在注意。女皇陛下是我的主君，自然得以臣子之心獻上滿腔忠誠?！?/br>
    姚婆婆噗嗤笑了，擺著手說：“都什么時候了，還陛下啊主君的叫喚，你是當臣子當?shù)萌朊粤耍坎恢赖倪€當你在陰陽怪氣！莫離身上倒是沒顯出光精靈女王的血脈，可跟你身懷塔林之主的血脈相比，她這什么女皇，又算得了什么？”

    “我……”高德噎住，隨即還是堅持道：“我與塔林之主沒有親情可言，并不以他的血脈為榮。我是高德，大明子民高德，當然要終于大明女皇?！?/br>
    姚婆婆點著拐杖苦笑：“隨你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跟小麗相比，莫離更不知該如何自處，所以只能緊緊抱著她這女皇的身份。她跟小麗也很難經(jīng)常聚在一起，畢竟……彼此是由同一血脈撕裂而生的，待在一起很難受。你啊，對她不能只是自居臣子，還得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算起來她終究是你小姨子嘛?！?/br>
    高德抽了口涼氣，對啊，這么算起來女皇該叫自己姐夫才對！

    難怪之前見面，她的語調(diào)偶爾會很奇怪，看著自己的時候，也是似笑非笑的。

    “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的正事?！币ζ牌爬^續(xù)把高德的思緒當做牛鼻子牽，“這里是最接近真正冰雪之心的地方了，說是冰雪之心，其實除了知道這個名字，確信仙洲人把施放出冰雪之力的機關(guān)放在北冥山之中外，其他的我們一概不知。就連女王都不知道，不然光精靈也不會把這個洞xue稱呼為冰雪之心了?！?/br>
    “帶你來這的時候，本來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煽茨憔谷槐任覀冞@些冰雪神力的傳承者都能忍受，你的想法似乎有……那么一丁點可能性?！?/br>
    姚婆婆問：“現(xiàn)在你準備怎么做？”

    “我準備……”

    高德心說他現(xiàn)在連超脫視野都被壓得死死的，其實做不了什么。當然如果全力燃起魂火，或許能有所改善，但那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引發(fā)什么變故，他可不敢貿(mào)然行動。

    “先看看，看看。”他只好敷衍道：“仔細感受，看能不能有所發(fā)現(xiàn)。說不定這里真的有扇門，只是之前大家都沒發(fā)現(xiàn)呢?！?/br>
    姚婆婆也沒追根問底，“那你在這里看吧，老婆子我可堅持不下去了，得先回去。”

    高德自然樂得清凈，不迭點頭。

    送走了姚婆婆，高德還真的用心感受起來。

    既然可以確定這山里有仙洲人留下的冰雪之心，也就是能散發(fā)出冰雪之力的神器，而這處洞xue最接近冰雪之心，那就總會有什么線索。

    王宮中某處偏殿，姚婆婆進了由毛毯和暖爐包裹起來的空間，舒服的長出口氣。

    佝僂身形漸漸挺直，老婆子變回身材妖嬈姿容端莊的美婦，學著對面那個少女的樣子，把自己癱在了軟塌上。

    “師傅你咋了？”雪發(fā)銀瞳的小麗訝然：“怎么感覺像是跟魔王大戰(zhàn)了三百回合一樣？連裝扮成老婆子的心氣都沒了？”

    姚婆婆沒好氣的罵道：“師傅師傅，成天不是姑奶奶就是師傅，等你叫聲娘等了十多年，現(xiàn)在都舍不得好好喊一聲！”

    小麗瞇眼笑著，從她那邊的軟塌飄過來，跟姚婆婆擠作一團，軟軟糯糯的叫道：“娘——！”

    姚婆婆笑容如花綻放，卻又努力繃住說：“麗倒是叫了，莫離還沒叫?！?/br>
    “現(xiàn)在不方便嘛?！毙←悷o奈的道：“這里可找不到溫泉，每次轉(zhuǎn)換都是一身汗，不洗干凈難受死了?！?/br>
    “我說的不是這個?！币ζ牌拍笮←惖哪槪骸澳阍趺催€在跟高德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什么時候把兩個身份拼在一起？為了替你掩護，我一個長輩都不得不在他面前講那些羞人的事情，我容易嗎？”

    說到這又嘀咕：“他用的詞倒是新鮮，代運……簡潔明了，切中要害?！?/br>
    “你哪是什么長輩呀？”小麗笑道：“算輩分他爹可是人類始祖呢?！?/br>
    “按這么算你還是他meimei，是不是要我叫你姑奶奶?。俊币ζ牌爬^續(xù)捏她臉。

    鬧了會，小麗揉著臉，語氣變得嚴肅了?！捌鋵嵾^來的時候，都想著是不是把這事了結(jié)了，瞞到現(xiàn)在誤會越來越深，他對我……莫離的我總是那么生分。”

    “可遇上了娘……我是說女王的麻煩，麗的這個身份，恰巧又成了破局的關(guān)鍵?！?/br>
    小麗對愕然的姚婆婆點頭：“剛才我在泰阿劍里又跟女王談過了，覺得只有一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br>
    她壓低了聲音：“把我身上屬于冰雪之力的那部分血脈取出來，讓泰阿之劍在離開北冥山之后還能維持住白境。等帶回到不周山，正好給女王凝結(jié)出血rou身軀，讓她能支撐數(shù)十萬光精靈殘魂，繼續(xù)在不周山的混沌之地戰(zhàn)斗?！?/br>
    姚婆婆有些急了：“這怎么可以？這怎么做得到？”

    “當然做得到?！毙←惖Φ溃骸芭趸厥账难}種子，只要我愿意，就不會有任何阻礙，結(jié)果也渾然天成，再沒比這更輕松的了?！?/br>
    姚婆婆完全不放心，搖著頭說：“她做起來倒是容易，可你這邊，被收走冰雪之力的話，肯定會有很大的損害?！?/br>
    第494章：與親爹的禮尚往來

    寒冰洞xue里，高德看著根粗壯的金屬圓柱，沉浸在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