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第27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后被冷冰冰王爺撩壞了、六零之女主她高貴冷艷不會扯頭花、修仙:我摸一下男主就無敵了、炮灰原配逆襲暴富了[八零]、八零氣運對照組養(yǎng)崽記、不要拍腦袋結(jié)婚、米立與石見、別想掰彎我、頂流營業(yè)中、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楚昭對她一笑:“不是,他夸我很好很好?!?/br> 阿樂哦了聲,又哼了聲:“不用他夸?!?/br> 是,她現(xiàn)在對別人的夸還是恨都不在意,但——楚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謝狼這樣稱贊她,為她振臂高呼,視她無所不能,還真是有些—— 挺開心的。 “謝大人說?!背褜㈢R子放回去,“我很快就能得到回應(yīng)了?!?/br> 阿樂忙道:“我也這樣認為。” 楚昭哈哈笑:“好,期待你們吉言成真?!?/br> 這一天果然沒有等太久。 在一個月后一個悶雷滾滾的朝會上,大殿的門關(guān)上也沒能阻擋雷聲,這讓每個官員都不得不大聲說話,殿內(nèi)更加嘈雜。 當刑部說到一樁待決斷的罪犯名字時——這其實沒什么特殊,都已經(jīng)經(jīng)過幾輪審訊,慣例一問,就塵埃落定。 但當名字報出來,皇后又開口了。 “這個人。”她說,“怎么就定了死刑了?” 殿內(nèi)的聲音立刻停止了,只余下雷聲滾滾。 其實皇后說什么,大家也沒聽清,現(xiàn)在聽到皇后開口,也成了慣例,直接沉默就好。 “我看過這個卷宗,案犯荊州中正屬官,名鄭夏,說其收受賄賂,售賣定品考題,但看查證,并不能證明考題是他售賣的啊?!?/br> 皇后的聲音再次問。 殿內(nèi)依舊沉默。 再沉默一刻,皇后就知趣不說話了,然后太傅就會讓進行下一個議題。 皇后果然不說話,官員們垂著手,有閑心的還在袖子里掐手指頭數(shù)著,一,二,三—— “皇后娘娘明鑒——” 官員的聲音響起。 在場的官員們松口氣,但下一刻又打個激靈,不對啊,這不是太傅會說的話。 不對,這也不是太傅在說話! 沉默的朝堂一陣躁動,紛紛尋找聲音所在,視線轉(zhuǎn)向隊列的后方。 有一個官員正走出來,他似乎很緊張又似乎很激動,而在他身邊,有四五個官員試圖拉住他。 “朱大人,不可?!彼麄儼l(fā)出急促的低聲。 但當所有的視線都凝聚過來時,他們被雷擊中一般紛紛退開。 那位官員陡然獨立,分外扎眼。 耳邊是悶雷,官員抬著頭看到無數(shù)視線,一貫站在后方的他,第一次面對這么多注視,一瞬間有些眼暈,尤其是看到太傅鄧弈沉沉的臉,寒意森森的眼。 但他又看到一雙眼,龍椅后的女孩兒雙眼燦若星辰,蓋過了四周所有的視線。 “翰林學(xué)士,朱詠。”女聲喚出他的名字,“有何話說?” 皇后,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啊,官員怔了怔,看著上方高坐的女孩兒,猛地再向前一步,俯身叩拜。 “臣朱詠,認為荊州中正訪問,鄭夏受賄舞弊案,有冤?!?/br> 第三十三章 無視 一聲震雷在殿外響起,劈開了凝結(jié)許久旳悶云,豆大的雨水砸落。 雨聲嘩嘩沖刷,將里外隔絕成兩個天地。 大殿內(nèi)諸人耳內(nèi)雨聲和官員的聲音夾雜。 “臣與鄭夏自幼一起求學(xué),鄭夏家貧,但品行高潔,絕不會做貪污受賄這種事?!敝煸伕呗曊f。 楚昭搖搖頭:“這并不能證明什么,這也不是證據(jù)?!?/br> 朱詠叩頭,他當然知道這個不算證據(jù),否則他這半年多跑前跑后跟無數(shù)人說這句話,早就管用了。 走投無路之后,他只能悲哀地重復(fù)這句話。 “臣去牢房見過一次鄭夏?!彼掌鸨?,“鄭夏說,他只負責保管中正定下的考題,自己都不知道內(nèi)容是什么,直到考完了才知道?!?/br> 楚昭再次搖頭,她看案卷的時候覺得此案漏洞太多,怎么看都是隨便推給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了解此事,但靠嫌犯自己說也不是證據(jù)。 朱詠抬起頭:“鄭夏說,他給保管的匣子上貼了封條,他貼的封條跟中正大人在考場打開的,不是同一個?!?/br> 楚昭皺眉道:“但案卷上寫了確定是他的字跡?!?/br> 朱詠神情悲哀:“鄭夏其實是左利手,因為不吉,一直掩飾,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也練好了右手,日常與大家沒有不同,鄭夏跟我說,那天他是用了左手寫了封條,雖然字跡乍一看一樣,但其實很多不一樣——” 竟然這樣?那,楚昭忍不住傾身:“那他——” 不待她問,朱詠悲戚一聲。 “但在案發(fā)開始被詢問的時候,鄭夏就被——打傷了左手?!彼┥碓诘?,聲音嗚咽。 傷了左手?也就是說,鄭夏自己不能證明自己了,楚昭驚訝,這是巧合還是故意? 這案子果然是有問題。 楚昭點頭:“這案子要重新再審?!?/br> 朱詠俯身在地悲泣:“皇后娘娘圣明?!?/br> 兩人停下了說話,殿內(nèi)雨聲刷刷,除此之外別無他聲,令人窒息地沉默。 其實先前也只有他們兩人說話,沒有人反駁也沒有人詢問,更沒有人應(yīng)聲,刑部侍郎干脆連眼睛都閉上了。 先前被打斷的官員再次在袖子里掐手指,一,二,三—— “還有何事啟奏?” 又有男聲響起,這一次是大家熟悉的太傅的聲音。 他的聲音打破了凝滯,殿內(nèi)的諸人瞬時活過來。 “臣有本奏?!币粋€官員站出來,“太傅,今年鎮(zhèn)國王的生辰禮是照舊?還是升一等?” 鎮(zhèn)國王也就是中山王,先帝牽掛這個在外的兄弟,每年生辰都會讓禮部送賀禮,如今朝廷與中山王隱隱對峙互相戒備,這禮送還是不送?按什么規(guī)格送? 不待鄧弈說話,立刻有其他官員站出來。 “鎮(zhèn)國王不遜,沒有資格享受天子之禮?!?/br> “黃大人此言差矣,鎮(zhèn)國王雖然桀驁不馴罪責滿身,但天子胸懷能原諒能教化,也表明不會放任他不管不問?!?/br> “那要說我,送去鎮(zhèn)鞭一把,孝悌書卷一冊?!?/br> “如今西涼戰(zhàn)事未平,還是不要再生事端?!?/br> 殿內(nèi)爭執(zhí)吵嚷一片,鄧弈不時在其中說上一兩句。 這才是朝堂的氛圍。 那位還跪在地上的朱詠,以及龍椅后的楚昭,都像是被遺忘了。 同在一個朝堂,他們?nèi)缤挥曷暩綦x在外。 朱詠呆呆跪在地上,沒有人讓他說話也沒有人呵斥他退下,他漸漸眼神空洞沒有再說話。 楚昭也沒有再說話。 不過今天的難堪比先前更甚,畢竟都有人站出來對皇后說話了,但還是被滿朝官員無視—— 蕭羽有些擔心,忍不住回頭看楚昭。 楚昭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靜,沒有絲毫的惱怒,蕭羽看過來時,還對他笑了笑。 這小孩子難道怕她氣不過站起來罵朝臣或者拂袖而去嗎? 她要這樣做,鄧弈這些朝臣能立刻禁止她再上朝堂。 她是為了在朝堂坐穩(wěn),她才不氣,被氣到才是如他人所愿。 …… …… 散朝的時候,悶雷和大雨都停了,內(nèi)侍們也將積水清掃,朝官們清清爽爽走在路上。 “還以為會淋雨?!?/br> “這個早朝上得,體面?!?/br> 大家說說笑笑各自散去。 朱詠雙眼無神地走出前殿,不知怎地一腳才在排水溝中,鞋子濕了,濺出的水不僅打濕了自己的衣袍,還濺到了旁邊的人。 “你怎么走路呢!”旁邊的官員呵斥,轉(zhuǎn)頭看到認出是誰,立刻不客氣地罵了聲,“瞎了眼啊。” 跟上來的幾個官員又是尷尬又是不滿“別罵人啊?!薄岸际峭癁楣?。” 聽到他們的話,那官員似笑非笑:“同朝為官?那可不一定了?!闭f罷滿眼鄙夷看了朱詠一眼,“不止是瞎了眼,還黑了心,沒了骨,為了討好楚后什么都做得出來?!?/br> 說罷拂袖而去。 “不是討好。” “你這個人怎么說話呢。” 幾個官員反駁,但沒敢大聲,也沒敢追上去,再看四周投來的視線,不由低下頭,連拉帶拽地帶著朱詠快步而行,直到避開官員們來到皇城外,才停下腳。 “朱大人,你怎么這么沖動!” “為了鄭夏的事你已經(jīng)盡心盡力了,你自己不也是接受這個結(jié)果了?” 幾人紛紛責怪。 朱詠這也才回過神,這件事他其實已經(jīng)奔走半年了,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心里也認命了,但先是聽到死刑,又突然聽到有人跟他看法一樣,就忍不住—— 他喃喃說:“莪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鄭兄去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