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第3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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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點點頭,將帽子戴上,轉身上馬。 “殿下?”甲長聽到了,忍不住再次問,神情驚疑,“你,是什么人?” 楚昭在馬上對他一笑:“我是楚昭,也是大夏的皇后?!?/br> 說罷催馬疾馳而去。 留下被收繳了兵器,神情憤憤的兵衛(wèi)們失聲亂亂。 “楚小姐!” “阿昭小姐!” “皇后娘娘!” 并不是人人都見過楚昭,但這個名字邊軍無人不知,除去楚將軍之女,皇后身份,更是與他們并肩作戰(zhàn)過的女將。 真的假的?皇后娘娘怎么在這里? 下一刻甲長回過神,想起來了,好像先前是聽過一個消息,說是皇后謀逆潛逃—— 不過,這消息立刻被大家拋卻了,沒有人討論,更沒有傳播,開什么玩笑,皇后娘娘怎么會謀逆!是西涼jian細或者中山王余孽造謠呢吧。 現在看來,皇后娘娘這是果然潛逃到這里了? “是,皇后娘娘是在這里?!毕惹暗氖畮兹?,有一多半跟著楚昭走了,剩下的取代了他們的位置,一邊站位守堡,一邊跟兵衛(wèi)們說,“要去征討真正的逆賊了?!?/br> 征討真正的逆賊,兵衛(wèi)們也不掙扎了也不憤恨了,乖乖隨著男人的指揮靠著墻站好,心神紛亂。 突然地面震動,兵衛(wèi)們轉頭看去,遠處有更多的人馬涌來,如烏云鋪天蓋地。 隨著烏云逼近,能看到陣中旗幟烈烈,楚字大旗,鳳旗,以及鐘字大旗。 鐘?兵衛(wèi)們再次愣了下。 這一次不用守堡的男人們介紹,他們忍不住激動地喊起來。 “鐘將軍——” “是鐘將軍——” 對了,除了皇后,好像鐘將軍也不見了,不過邊軍禁止談論此事,以至于大家也不知道鐘將軍是真不見了,還是只是謠言。 鐘長榮穿著布衣,獨臂持刀,在人馬旗幟的簇擁下來到這邊,看著站在墻下的兵衛(wèi)們,沉聲喝道:“皇后被陷害,本帥特去追隨,此時將陪同皇后討伐謝氏賊逆,護佑陛下,還大夏清明,爾等可愿隨我和皇后去懲jian除惡?” 兵士們激動地點頭,高聲呼喝:“我等愿意!” 其實也沒太聽清也沒細想鐘長榮說的什么,反正跟著皇后和鐘帥就是了,一直以來,他們就是在懲jian除惡。 “分兵三路?!辩婇L榮高聲道,“入云中郡?!?/br> 身后人馬齊聲應和。 …… …… 夜幕降臨的時候,郡城的一座宅邸中,梁籍還在書房忙碌,桌案上堆積如山。 “大將軍辛苦了。”有人笑道,走進來。 梁籍抬起頭,看到來人,手中的筆一頓,道:“不敢當,盡我所能罷?!?/br> 來人是他的親隨李方。 李方將羹湯放在一旁幾案上:“將軍用點宵夜吧?!?/br> 梁籍起身走過來,端起羹湯,而李方則在書桌前坐下,看梁籍未看完文書,同時拿起筆寫寫畫畫。 梁籍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從一開始的緊張,局促,自慚,到后來麻木,現在則是理所應當。 “這邊軍我接過來,會不會不合適?”梁籍遲疑一下,問。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李方笑道,“您的女兒成為了皇后,您當然要掌握軍權,這是先前皇后留下的傳統,大家不滿,要咒罵,那就先罵楚后吧?!?/br> 梁籍跟著笑了笑,總覺得這話不太能安撫人,反而寓意不太好——他們將來不會也落得楚后那樣的下場吧。 這話他自然不敢問,先前還可以說不知道背后人是誰,猜測過鄧弈,中山王,甚至連西涼人都猜了,現在那些人,甚至包括楚后都紛紛倒地,整個大夏只剩下一人,傻子也知道是誰了。 “我自然不在意這些?!彼D開話題,道,“不過先前是吳將軍主持邊軍,不管是從資歷還是功績上來說,他是最合適的人選,我怕他心有不痛快,邊軍起了紛爭——” 李方不等他說完就擺擺手:“那是自己人。” 自己人啊,梁籍道:“那就好那就好?!闭f到這里又忍不住問,“謝三公子身體可還好?” 謝燕芳和楚后在狩獵場廝殺,現在楚后跑了,謝家用另一位公子代替三公子主持朝事,謝家不隱瞞謝燕芳受傷,但誰也不知道傷得如何。 李方笑道:“這個我不知道,我就是個下人,只知道按吩咐做事,其他的不過問。” 這話也是在說他,大將軍又如何?女兒當了皇后又如何,依舊是一個下人,沒資格過問公子的事,梁籍面色微熱,但也不覺得羞慚——有什么羞慚的,天下人都是皇帝的下人,而現在的皇帝是謝燕芳的傀儡,那做謝燕芳的下人天經地義。 “我會盡心盡力做事,以報公子知遇之恩?!彼嵵卣f。 李方笑了笑,要說什么,外邊傳來腳步聲。 “將軍?!北l(wèi)在外請示。 梁籍肅容道聲進來。 兵衛(wèi)看到梁籍在吃宵夜,親隨李方在整理桌案,也不奇怪,道:“四位大將軍奉帥令到了?!?/br> 梁籍愣了下,下意識看李方:“他們來見我?” 他沒下令啊。 李方也皺眉,他也沒有啊。 那是誰?能動用帥令? “梁將軍——”門外又傳來嘈雜,有人急急奔來,喊著,“報——鐘將軍來了。” 梁籍一時沒反應過來,誰?除了鐘長榮,四個大將軍里還有誰姓鐘嗎?念頭閃過門外的人已經進來了。 “周小山?”梁籍倒是認得這個兵衛(wèi),因為是鐘長榮親兵營的人,他還有印象,“你來做什么?” 小山沒說話也不看他,側身讓路,在他身后又有人走進來。 看到這個人,梁籍震驚地站起來。 “你——”他道,“楚——” 話沒說完,就見楚昭抬手,弓弦嗡一聲,一道寒光劃過。 伴著一聲悶呼,原本站在書桌前的李方捂著咽喉向后倒去。 楚昭再次搭箭,對準了梁籍,道:“梁籍,見到本宮,還不跪迎?” 梁籍沒有絲毫猶豫,噗通跪下,高聲道:“罪臣叩見皇后!” 楚昭收起弓箭,看著跪地的梁籍,真是好笑,她上一世為什么會覺得梁氏父子勇武,堪比父親和鐘叔呢? 第十章 昭告 夏天的日頭毒辣,但這并不會讓驛兵放慢腳步,五個驛兵頂著一身土沖進一間驛站。 驛站的兵卒們熟練地驗他們的令牌官牒,看到是云中郡來的。 雖然邊境戰(zhàn)事結束,但也并沒有就此太平,先是楚后謀逆的事也牽連到邊軍,朝廷調集兵馬圍住了云中郡,讓各地很是緊張,還好及時更換了主帥,局面才算是穩(wěn)定了。 不久前又更換了主帥,而且又是一個皇后的父親,消息傳開,又引發(fā)了各種議論。 朝廷和邊軍之間的信件頻繁也不奇怪。 驛卒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利索地歸還官牒,同時遞上消暑解毒茶湯。 “熱水,干凈的衣衫都備好了?!彼麄冋f,“小哥們先去洗漱,我們再準備飯菜?!?/br> 驛兵們卻沒有向屋內走去,只將茶湯仰頭喝完。 “我們天黑趕到下一處再歇息,現在換馬立刻趕路?!睘槭椎捏A兵道。 看來是個急信啊,驛卒們也不再多說,驛兵們行期嚴苛不能耽擱,很快備好新馬,裝好干糧和水,略作喘息的驛兵們再次上馬。 “哦,這個?!斌A兵的首領似乎想到什么,從衣襟里拿出一封驛報,“將軍令沿途張貼宣告?!?/br> 這種情況也常有,一般是有捷報,或者某些兵將立功,往京城報喜的時候,沿途也會傳達,比如戰(zhàn)時的露布飛捷。 非戰(zhàn)時大概就是剿匪啊什么的。 驛卒們接過應聲是,那些驛兵們催馬疾馳而起,蕩起塵煙滾滾。 驛卒們說笑著向門廳走去,一人手中晃著驛報,在后懶懶打開,驛報很大,是用來張貼的那種格式。 “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新鮮事,還值得沿途宣告?!斌A兵抖開舉在身前,第一印象,嚯了聲,“字還寫得挺大——” 無非就是那些事,驛卒們也不感興趣,更愿意去大廳內聽過路的人們談論各地趣事,比如哪位大人告假三日不是因為吃多了拉肚子,而是因為被夫人打了。 “管它什么呢,貼起來吧?!彼麄冸S意說,“誰想看就去看。” 話音落,卻聽得身后的驛兵聲音僵硬干澀:“這,這,這不能貼——” 大家不由回頭看,見那驛兵舉著驛報,不知道是風吹還是怎么了,驛報抖得嘩啦啦響。 “什么消息???”大家不解,“怎么就不能貼了?” 驛兵抬起頭看大家,結結巴巴說:“這好像是,詔討檄文——” 詔討?檄文?大家更糊涂,忍不住圍上來,往他手里的文書上看。 “皇后楚昭告諸令:逆賊謝燕芳,謀殺皇后楚昭,矯詔惑眾,要挾天子,專制朝權,虎狼其心——” 只看開頭幾句,宛如一道驚雷炸響,幾人都呆住了,接下來的字都看不清了。 “看什么呢?”“什么好消息?”“這是新來的驛報嗎?”“寫的什么?”“讓我也看看?!?/br> 大廳里有不少人在歇腳,有人進有人出,幾個驛卒擠在門口,自然被大家注意到,一邊問一邊湊過來看。 聽到詢問,一個驛卒回過神,下意識地將驛報伸手護住。 “不能看——”他喊道。 但還是晚了,驛報展開,字寫得又大,看過來的人,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行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