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拍腦袋結婚 第21節(jié)
禮是隨給兩人的,一個人答謝好像有點怪。慕黎黎趴在書房門上聽了一會兒,里面?zhèn)鞒鏊f話的聲音,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計算機前開視頻會議。 沒時間算了。正好慕黎黎也不是一定要他出席,去了都是陌生人,反而局面更詭異。 苗苗是個逢局必現(xiàn)身的家伙,跟著方師兄自動尋了過來。三人直奔海底撈,多年養(yǎng)成的默契,都愛麻辣火鍋這一口。 哪怕現(xiàn)如今方師兄在不同的行業(yè)年會上,時不時混個杰出投資人的大獎回來,也算業(yè)內小有名氣,口味依然大眾。 慕黎黎把席總的信用卡拍在桌上,點餐的pad讓給他們,豪氣地讓他們不用留情。 三個人都是無rou不歡的主兒,在吃上尤其臭味相投。等餐的間隙,慕黎黎問了問幾個投資項目的進展。 她關心的很— —因為她也往里投了不少錢。從基金公司辭職后,不在那效力了,但投過的原始股還在。 省了投后管理的精力,安心當個坐收漁翁之利的小股東,慕黎黎覺得也不錯,有專業(yè)人士打理還不用cao心。 紅亮亮的鍋底很快沸騰,方師兄呼嚕嚕吃了一大筷子rou,忽悠她:“這次的項目特別優(yōu)秀,號稱某某賽道第一股,我和幾個lp大佬拍胸脯保證,穿越周期、再創(chuàng)高峰就靠它這一把了!怎么樣,考慮考慮,我們組團一起投一點?” 跟投很有誘惑力,可慕黎黎一邊和苗苗搶著從鍋里撈rou,一邊說:“算了吧,讓我緩緩,再攢兩年錢… … ” “不是說已經成了資產翻幾番的小富婆嗎,不投資把錢堆在床底下等著發(fā)霉??!”方師兄奚落她,“還是女人都有這個通病,一結婚人就變 摳門了?” “養(yǎng)家糊口的過日子,當然得學會精打細算?!蹦嚼枥枥钡闹焙菤?。 “養(yǎng)家糊口的過日子,當然得學會精打細算?!蹦嚼枥枥钡闹焙菤?。 “通常不夠花才要算,有那么緊巴巴?你那位神秘老公呢,不上交收入,和你aa ,難道更差勁,還等著你養(yǎng)不成?” 方師兄難以置信,“不會吧慕師妹,千挑萬選整的和選秀似的,最后挑了個吃軟飯的?” 這就夸張了,慕黎黎為席烽說話:“即使吃軟飯也不吃你家大米,何況他不是— —我未雨綢繆,不行嗎?” 席烽哪天要是真吃軟飯,估計也是被她左摳一點、右摳一點摳窮的… … 方師兄卻從她的話里聽出了門道,寬裕也寬裕不到哪兒去。 又問苗苗:“你呢,這次為什么也不投?” “攢錢呢,剛交了新男友,開銷比較大?!?/br> “你開銷大在哪?” “他是大學生?!泵缑缜弥m花指,嫣然一笑。 方師兄倒吸一口涼氣,連著對面的兩個姑娘一起埋汰。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們呀,一個火急火燎的閃婚,一個天天倒在小鮮rou身上不可自拔,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盲目!” “那是你沒看到,我家小鮮rou有多俊俏聽話,她老公有多帥氣迷人?!泵缑缟癫娠w揚地說。 “我不用看也知道,靠山吃山、靠女人吃女人,能是什么靠譜的對象!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 —是這個找法嗎?”方師兄嗤之以鼻,“別光看臉,男人再好看有什么用,還不是有一個豬八戒的靈魂!” “噗” ,兩人齊齊被他逗笑。 方師兄這人有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三十幾年沒吃過顏值的紅利,大學時好幾年打光棍,后來轉型成金融界成功人士,一談女朋友沒倆月準吹。 雖然前女友大半成了她們一樣的女哥們兒,他自認深受外貌協(xié)會所害,個子不高、半臉痘印,讓人忽略了他身上先天人品和后天財富的光輝。 但席烽,靈魂是豬八戒嗎?慕黎黎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笑意停不下來。 吃完方師兄去洗手間,順手抽了單子去結賬。苗苗又叫服務員續(xù)了三杯豆?jié){,趁沒人神神秘秘的和慕黎黎說。 “鐘易那邊,最近好像有情況… … ” “什么情況?” “公司內部瘋傳,有個富家小姐在追他,又是砸錢又是發(fā)動同事助攻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 ” 慕黎黎一驚,入口的果汁都不甜了:“真的?” “不知真假?!泵缑缡謾C里存了從亂七八糟的微信群里扒下來的圖片,拿給慕黎黎看,一個穿著超短裙、白皮靴的高挑女孩,側臉很濃的妝。 “不會。他不喜歡這樣子的?!?/br> “你又知道?”苗苗問,“你能保證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也許人家換口味了呢?!?/br> 慕黎黎沒回答,把手機還給她,安逸地翹著腳喝東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們最近聯(lián)系多嗎?” “他有時找我?!?/br> “見面嗎?” 慕黎黎點頭:“嗯,偶爾?!?/br> “他約你?” “有時我也約他。” 鐘易前陣子發(fā)消息,說這輪融資沒成功,臨門一腳投資方變卦了。慕黎黎從別人口中得知,那一整個月他幾乎全靠吃泡面度過,實在不忍心,叫他出來了一次。 然后,下一次,再下一次… …鐘易和她的聯(lián)絡又頻繁起來。 “多么純潔的革命友誼啊,太感人了。”苗苗暗笑,“讓我想起剛投他們公司那會兒,你倆之間也是,近的時候談工作談到半夜,遠的時候一層樓里繞老遠避而不見,真是云遮霧罩的看不懂… … ” 正是那段時間,讓慕黎黎嘗遍了前所未有的焦灼滋味。左右徘徊下不了狠心,現(xiàn)在再回想,還是當時太年輕了。 苗苗問,“既然可以各自往前走一步,為什么一兩年前,莫名其妙地斷掉了?” 這是她始終不解的問題??粗鴥扇藦睦冻兜皆靥げ?,退到不遠不近但終究失之交臂。 慕黎黎回了玄妙的三個字:“沒緣分?!?/br> 一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回去之后慕黎黎卻一晚上沒睡好。 工作以來她讓自己養(yǎng)成不要感情用事的習慣,凡事拋開個人喜惡和愛憎??社娨椎哪羌掳l(fā)生之后,她盡量在工作場合躲避他,一旦碰到心里總要低落好幾天。 苗苗的話再次讓她輾轉反側,懷疑當年的錯過是理智還是一場退縮。 第二天一早,慕黎黎頂著熊貓眼起床,打著哈欠出門,意外地看到席烽已然換好襯衫,等在客廳里。 “今天沒去跑步?”她懷疑外面下暴雨了或是刮著五級大風,這人雷打不動的早起健身,一天都不落的。 席烽把早間新聞關上:“早回來了?!?/br> 看來是精力充沛,晨練得越來越早了,慕黎黎小心地和他錯開了視線。 席烽看表,掐點掐比教導主任還嚴格,“按照正常的車程,你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但今天四九限行,車多一定塞車,我想你應該提前有預期?!?/br> 慕黎黎小口小口地迅速喝光一杯牛奶,嘴邊沾上了泡沫似的兩撇白:“我走小路,不成問題?!?/br> 她回屋換了一件寬松的文藝范長裙準備出門,正好席烽收好計算機包也從書房出來。 “一起走。” 兩人前后下電梯,進車庫,慕黎黎步行到自己的車頭前停下來,席烽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慕黎黎怔了一下,席烽胳膊一伸,在她手里把捏著的車鑰匙按了一下,車鎖開了,他十分自然地去拉她副駕的車門。 慕黎黎眼皮一跳,像在家門口逮到小偷要入室搶劫一樣質問:“你上我車干嘛?” “順路?!毕榇笱圆粦M。 發(fā)什么神經,慕黎黎不樂意:“你司機呢?” “兼職干別的去了。行政部送物資人手不夠,白天借他幫忙,我這邊給他減減工作量。”他拍拍車頂,“再說,老唐不是號召你們增收節(jié)支?早晚都順路還一人一車,汽油不要錢?車子保養(yǎng)不要錢?” 把蹭車說得義正言辭。系上安全帶,車子起步剛出車庫,慕黎黎想起來。 “這和增收節(jié)支有什么關系,車不是你個人名下的嗎,還能走公司的帳?不大對吧,一會兒我到公司查查去?!?/br> “你不覺得天天分開走,太見外了嗎?” “沒覺得。早上我比你早,晚上你比我晚,一起走才不好湊一起呢?!?/br> 席烽不理她,調低座椅靠背,閉上眼睛休息。 身為老板懶得開車,慕黎黎理解也有情可原。 慕行長剛上任時堅持不用司機,怕人嫌棄剛當上領導派頭太大。有陣子臨近年關,天天晚上應酬到半夜,早上行里還要按時按點上班,走路都是虛浮的。 章女士勸不管用,慕黎黎心細,說公司附近新開了一個項目,她被派去現(xiàn)場做盡調,“順路”捎了慕行長一個月。 等她不送了,行里再有指標能配司機,慕行長也不拒絕了。 每天上了發(fā)條似的四處救火,席烽現(xiàn)在可能比慕行長那會兒還分身乏術。慕黎黎心一軟,扭開音樂廣播,算了,蹭車就蹭車吧。 下車時慕黎黎把他放在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周圍幾根大柱子,把車門擋得嚴嚴的。 她自己兜了個圈,到遠處找個空車位停下。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碰到停好車也疾步往里走的小蘇,掐著點打卡的難兄難妹。 “蘇帥今天沒外勤?” 熟人之間小蘇也開玩笑:“嗯,知道唐總和你離不開我,我一天不在都不行?!?/br> 慕黎黎是新手,工作上經常一頭霧水,偶爾斗膽和老唐問幾句,不好開口問下屬,常常攢一堆驢唇不對馬嘴的問題請教小蘇。 小蘇算她的半個入門老師了。老唐調頭寸需要他,慕黎黎排憂解難更需要他。 說說笑笑的一起刷開門禁,到電梯口慕黎黎腳下差點絆倒— —席烽居然還在,而且擺著一張冰塊臉等她。 小蘇手快地扶住她,喊了聲席總早。慕黎黎跟著小蘇叫人,電梯合上,詭異的沒人說話,靜極了。 到十九層兩人下來,小蘇看著電梯升上去,余驚未定:“完了,席總不高興了?!?/br> “ … …你怎么看出來的?” “眼里失去了一早開工的激情,看你像看空氣,看我像是我多么多余……” 小蘇忐忑地問,“是不是瞧我們都沒去銀行點卯,擔心貸款沒人盯出亂子???” 慕黎黎說:“對啊,你今天為什么沒去?” “把急的付款處理一下,下午我再去?!?/br> 老唐恨不得讓小蘇把辦公室搬到支行去,二十四小時駐扎,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最早一步知道。 下午三四點鐘,慕黎黎去檔案室查陳年舊賬,路過時看小蘇還在工位上忙碌,不禁替他著急。 “還不去呢?再晚銀行下班了?!?/br> “馬上走?!毙√K說。 又磨蹭了大半個鐘頭,慕黎黎見小蘇背起雙肩包出門,心說,莫非懶也傳染,小蘇被她耳濡目染帶壞了,也不愛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