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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年年沒有掛掉電話。年年沒有不愿意和他說話。他怎么早沒想到呢,年年從小就是最乖最有禮貌的小姑娘。 ……就算不理他,也一定是他惹她生氣了。 “你笑什么,是不是不信我,”斯華年急得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個度,“我最討厭什么霸王龍了!難看死了!我喜歡的是霸王龍的對手,叫,叫……我是他們的忠實球迷!” 斯晉單手扶額,唇角一勾再勾。 從上輩子開始,年年這樣活潑的一面,有多久沒有在他面前展露過了?每當這種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重生是有意義的。 “哥哥知道了。” 斯華年的話音戛然而止,心里那些絲絲縷縷的煩躁和焦慮,就這樣消失在哥哥溫和又包容的聲音里。 “年年,”斯晉看眼墻上的鐘,“怎么這么晚還不睡?” “要期末考了,”斯華年頓時顯得有氣無力的,“哥哥,好難,我不會?!?/br> 斯晉抿了抿唇,斟酌著語氣,怕顯得啰嗦管東管西,卻不能不說:“年年乖,別熬夜,明天再學(xué)?!?/br> “可是我真的一點都不會,”斯華年揉揉眼睛,“要是掛科我就得重修,重修我就畢不了業(yè),還找不到工作,以后只能……” “哥哥養(yǎng)你一輩子?!?/br> 脫口而出的話收不回來,斯晉猛地握緊了手中的話筒。屏住呼吸,過了幾秒,聽見小姑娘輕軟的聲音似乎有點哽咽。 “哥哥你真好?!?/br> -難得一次的溫馨通話結(jié)束得很快,斯華年像是上滿發(fā)條的小陀螺一樣興奮,腦子里的睡意消失得七七八八。 垂眸看了眼手中捏得皺巴巴的小袋子和里面白色的藥片,她隨意抬起手一扔,準確命中墻角的廢紙簍。 哥哥說他會養(yǎng)我! 斯華年拿著手機,美滋滋地對著時長整整五分鐘的通話記錄一看再看。下一次,下一次也要這樣,讓哥哥一直開開心心的。 ……等等。下一次跟哥哥說話是什么時候呢? 唇邊笑意驟然僵住,斯華年的腦袋咔嗒一聲,斷電。 七天,真的好久好久啊。 斯華年無力地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fā)了很久的呆。 忽然一躍而起。 抓過手機,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框里輸入【龍城大學(xué)招生辦】。搜索引擎十分貼心,把一串電話號碼用大號字體顯示在最上面斯華年撥過去。 嘟嘟的提示音一聲聲響,斯華年的沖動也一點點冷靜下來。沒有人接。 可這個從未有過的念頭在她心里扎了根。她很堅定,又撥了一次。 這次通了。 “喂,您好,這里是龍城大學(xué)招生辦,有什么能幫您?” 那邊大約是個學(xué)生志愿者,聲音溫柔年輕,斯華年不知不覺放松了些:“你好,是這樣的,我是一名在國外上學(xué)的大二學(xué)生,想轉(zhuǎn)學(xué)回龍城,有什么辦法嗎?” 一聽這話,對方語氣忽然變得熱情了一點:“可以的!我們非常歡迎留學(xué)生!請問您現(xiàn)在是外籍嗎?” 斯華年想了想:“不是,我拿綠卡?!?/br> “這您稍等,我要去問問,”對面的姑娘離開了一小會兒,詢問不遠處稍微年長一些的人。 話筒沒捂上,斯華年隱約聽到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討論:“算……留學(xué)生比例……大學(xué)排名……”沒過多久,接電話的人回來了:“您好,是這樣,只要績點在2.0以上,就可以留學(xué)生身份轉(zhuǎn)學(xué)龍城大學(xué)?!?/br> 斯華年咬了咬唇小聲道:“我……GPA只有1.0?!?/br> 其實比1.0還差點,她四舍五入了一下,仍然慘不忍睹。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請問您現(xiàn)在就讀的是什么大學(xué)?” “冰雪城大學(xué)?!?/br> “……這么好的學(xué)校,”對面顯然有些吃驚,忍不住問,“您當初是如何進去的?” 斯華年的聲音又更低了些:“我哥哥捐了十套最先進的實驗設(shè)備。” “……”掛掉電話,斯華年有點茫然。這座城市很大,學(xué)校很好,可只有哥哥身邊是她的家。 她眨巴幾下眼睛,視線落在廢紙簍里的小袋子上。 要把GPA拉到2.0,這學(xué)期最差最差,得全部及格。 -另一邊,斯晉走進監(jiān)房。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對面床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翻看昨天剛發(fā)的教育資料。 “大山啊,回來了?!?/br> “嗯。” “他們在廁所打牌,你去不?” “不了。” 中年男人抬頭打量斯晉一眼:“咋的,這么開心,跟你媳婦說上話了?” 斯晉唇邊含笑,比平時還更好脾氣些,第無數(shù)次不厭其煩地解釋:“是我妹?!?/br> 他靠在床頭,開始回想剛才的電話。年年怎么能這么乖,這么可愛?這個時候年年睡覺了嗎,會不會還在熬夜復(fù)習? 上一世,年年似乎沒有與他提起過這一次期末考。斯晉將這視為一種意外之喜。他早已習慣將上一世發(fā)生過的事情與這一世進行對比,只要是年年更親近了他一點的蛛絲馬跡,都能讓他從中汲取無限的希望。 回憶都是灰蒙蒙的,不停在腦海里轉(zhuǎn)動。定格在某一個時間點,斯晉的眼眸驟然變暗。 上一世,好像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年年告訴他,她談戀愛了。 第5章 斯華年伸手把裝著聰明藥的小袋子從廢紙簍里拿出來。好在這不是垃圾桶,只裝了幾張寫過字的白紙,所以很干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