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厲害？”

    “不告訴你，”斯華年在賀揚身邊坐下，推推他的肩膀，“你不是會做飯嗎，進(jìn)去幫我哥哥的忙。我哥哥才下班又要做飯，很辛苦的?！?/br>
    賀揚瞪著眼，難以置信道：“你就這樣招待客人？”

    “你算什么客人，快去?！?/br>
    看著這樣的年妹，賀揚有些心塞。曾經(jīng)那個抱怨著“大山哥哥是個討厭鬼”的古靈精怪小姑娘，再也不會有了。

    撇開這點淡淡的失落，他又覺得很是欣慰。

    “得得得，我去還不行么?！?/br>
    走進(jìn)廚房，賀揚微微拘謹(jǐn)?shù)睾傲寺暋案纭保骸澳昝米屛襾韼湍?。?/br>
    “……這孩子，”斯晉啞然失笑，倒也并沒有拒絕，抬手指了指洗手臺邊上的一筐新鮮豌豆，“擇菜吧?！?/br>
    “好嘞?！?/br>
    賀揚走過去洗了手，低頭一看：“年妹不是說擇菜么，這咋一點沒動，進(jìn)來那么久都干啥了。”

    斯晉切菜的手頓了頓，抿唇道：“她……”賀揚忽然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傻話，嘿嘿笑著跳過這個話題：“沒事沒事，我來?！?/br>
    “辛苦了?！?/br>
    廚房里安靜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倒也并不尷尬。

    賀揚把豌豆一個個掰掉尖角、抽掉絲，眼看筐就要見了底，開口問道：“哥，還有什么要做的。”

    斯晉默了會兒，低聲道：“給我講講年年在國外的事情吧?！?/br>
    年妹在國外的事情。

    賀揚回憶了一下，想到哪算哪：“在冰雪城，我跟年妹也不是一個學(xué)校的，就周末碰碰面，大家一起聚一聚，開開趴、練練車，碰上節(jié)日多一兩天假，就上山滑個雪……年妹雖然成績不行，壞習(xí)慣是一個也沒有，這點你不用擔(dān)心。嗑藥、攀比、養(yǎng)小鮮rou啥的，是一個也不碰……”斯晉聽著賀揚隨性的話，把這些畫面一點點補(bǔ)充進(jìn)那段沒有年年的記憶里。等到賀揚說得已經(jīng)沒東西可說了，他問：“年年那個男朋友是怎么回事？是個法國人？”

    聽他問起這個事情，賀揚一下子謹(jǐn)慎起來了：“哥……”“沒事，不用緊張。簡單說說?！?/br>
    賀揚只好斟酌著道：“那人是年妹的同學(xué)，聽說成績不錯，長得也還行。我聽他們學(xué)校人說了，當(dāng)初那小子追年妹，鬧得動靜可大了，今天彈吉他唱個歌，明天送個親手編的花圈……不是，啊呸，花環(huán)，這不是，年妹當(dāng)時年紀(jì)小、不懂事……”察覺到斯晉面色暗了暗，他趕緊道：“哥你別生氣啊，我尋思年妹也并不喜歡那人。無非是看他長得帥點，浪漫點，唱歌好聽點……”斯晉：“……”這都什么玩意兒，真是越說越歪了。賀揚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腦門，往回補(bǔ)救道：“哥，我尋思年妹也并不喜歡那人。我還記得呢，他倆才剛在一起沒多久，年妹不知道咋想的，把自己關(guān)家里關(guān)了兩天。我去家里看她，她居然說不記得自己有男朋友了，你說這腦子真是……嘖?！?/br>
    不記得了？

    斯晉琢磨著這個字眼，心臟跳得重了些。

    也許就是這時候，年年換成了上輩子的年年。

    “哥，我跟你講，年妹心里最惦記的，其實還是你，”賀揚自覺這個馬屁拍得十分上檔次，當(dāng)下不由有點得意，信誓旦旦道，“那天我問她關(guān)在家里兩天都干啥了，她說想給你打電話?！?/br>
    他這樣一說，幾乎是下一秒，斯晉便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天。

    “是去年年底？”

    “沒錯啊，就差不多去年這個時候，沒幾天就圣誕了，冷得要命，”賀揚頓了頓，詫異地問，“哥，你怎么知道？”

    因為在那次之前，年年已經(jīng)大半年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了。斯晉在監(jiān)獄里日復(fù)一日、無望地等，才終于等到這一天。

    “我知道了，”他抬手把豌豆倒進(jìn)鍋里翻炒，“你出去陪年年說話吧?！?/br>
    就剩下最后一道菜了，確實沒必要留在這兒，賀揚點點頭：“行?！?/br>
    “……等一下，小賀，”斯晉忽然叫住他。

    “哎？”

    斯晉抿了抿唇，低聲問：“你家公司怎么樣?！?/br>
    賀揚摸摸鼻子：“就、就那樣，沒啥大事?！?/br>
    賀揚家里是開廠的，說起來家境和斯家比不了，生意上也一向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斯晉會問上這么一句，就算只是順口關(guān)心一下，也讓他有些意外。

    “如果有困難，打電話跟我說?！?/br>
    賀揚心頭一跳，詫異地轉(zhuǎn)頭看他。

    這個在傳聞里冰冷無情、公私分明的年輕總裁，此時正挽著袖子、系著圍裙炒菜，語氣溫和、帶著一點關(guān)切。

    他真是運氣不太好，愛慘了沒心沒肺的年妹。

    賀揚這樣想道。

    -聽著少年走出廚房帶上門的聲音，斯晉抬手扶額、低低嘆了口氣。

    他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一個謎團(tuán)解開了，更多的謎團(tuán)卻跟著冒出來。

    年年重生在去年的圣誕節(jié)之前，到現(xiàn)在不過只有短短一年的時間。而那個時候，就連給他打一個電話，年年都要苦苦糾結(jié)很久。

    他愛了年年兩輩子，而她或許喜歡他的，就只有兩人一起生活的這不到半年時間。斯晉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公平，只有無窮無盡的恐慌。

    年年的喜歡……來得莫名其妙，也許很快也會消失得莫名其妙。

    -客廳里，斯華年坐在賀揚身邊，認(rèn)真交待道：“我跟你說的記住了沒有，等下多吃一點，多夸夸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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