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岑蝶陡然從剛剛那種情緒中抽身出來。

    她垂下眼，攥緊了珠串，開口：“……可是，你也沒有找我啊?！?/br>
    段沉并不生氣，還是笑，“我想看小蝴蝶什么時候能主動一點(diǎn)呢?！?/br>
    “……”

    岑蝶深吸一口氣。

    事實(shí)上，她覺得有些不解。

    這種不解已經(jīng)完全超過了不甘，變得無比可觀起來。

    她問段沉：“段沉，你還要我怎么主動呢？每一次，都是我在主動……你給我一張名片，是不是就在等我給你打電話？你不能每次都是這樣。”

    就像釣魚一樣。

    他端坐高臺，握著桿，胸有成竹，只等她上鉤。

    岑蝶：“難道，你是覺得我的感情很可笑嗎？”

    第15章

    「我已經(jīng)為你披荊斬棘, 一腔孤勇人盡皆知，你還要我如何更愛你呢？」

    ——岑蝶

    -

    面對岑蝶這聲聲質(zhì)問，段沉似乎并不驚訝, 只微微抬眉, 還是處變不驚模樣。

    頓了頓，他伸出手, 握住了小朋友的手。

    再調(diào)整一下姿勢，與她五指相扣。

    “……”

    岑蝶毫無征兆地收了聲。

    與海市相比，京市地處北方, 又是內(nèi)陸城市，全年氣候都頗為干燥。

    段沉手掌也干燥，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暖意，熱烘烘的, 從掌心一路傳遞到心臟, 再通過血液彌漫至四肢百骸。

    岑蝶無法否認(rèn)，自己被這個小動作順利安撫。

    像是靈魂都隨之平靜下來。

    段沉溫聲開口：“小蝴蝶怎么會這么想呢?！?/br>
    “……”

    “我當(dāng)然只會覺得小蝴蝶可愛?！?/br>
    語氣循循善誘似的。

    不過, 對段沉來說，雖然這話帶著一些誘哄需求,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真心在里面。

    岑蝶確實(shí)是和其他女人大不一樣。

    應(yīng)該說是十分特別。

    她年紀(jì)小, 但是既不天真、也不世故。明明想要與世偃仰, 眼神里那點(diǎn)固執(zhí)倔強(qiáng)卻怎么都藏不住。

    她應(yīng)該是沼澤地里飛出來的漂亮蝴蝶。

    誰都不知道她要飛往哪里去。

    或許，每個獵人都會想要將她捉進(jìn)玻璃瓶里，據(jù)為己有。又害怕傷了她, 最終只能做成標(biāo)本，死氣沉沉, 再不復(fù)生動。

    在男女關(guān)系里, 不可否認(rèn), 段沉年齡比剛剛成年的岑蝶大了不少，經(jīng)驗(yàn)更為豐富。

    時常游走于各色女人中，完全稱得上老手。

    只消一眼，他自能看出小朋友對他的感情，但卻也猜不到她下一步舉動。

    段沉饒有興致，惡劣地一步一步試探著她。

    但她又未嘗不是？

    思及此，段沉牽了牽唇，慢條斯理地繼續(xù)道：“你看，你給我打電話，我就推掉事情，立刻來找你。你一直不給我打電話，我不高興，也會記著來接你。對不對？”

    他不緊不慢，將過去一一細(xì)數(shù)。

    岑蝶被他握著手，早就難以集中注意力。

    不過寥寥幾句話功夫，已然敗下陣來。

    她紅著臉，垂下眼，嘴唇動了動，嚅囁，“……可是，你跟別人說我是你女朋友?！?/br>
    段沉：“嗯哼？難道不是嗎？”

    “你都沒問過我……”

    “嗯？小蝴蝶不愿意嗎？我以為，那天在酒店，就算是你的回答了呢。”

    岑蝶啞然，不知所措，低聲喃喃道：“我以為……”

    段沉好整以暇，看向她。

    “以為什么？”

    “……”

    她當(dāng)然以為，兩人之間，必不可能出現(xiàn)什么良性關(guān)系。因?yàn)樽约嚎桃饷銖?qiáng)，就算見不得人，也能捏著鼻子認(rèn)下。終歸，得到段沉，無論以何種行事，都叫她心甘情愿。

    這些猜測里，從來沒有過一個正常的位置。

    畢竟，他們倆的距離，是天與地。

    是凡人撈月。

    是白日做夢。

    所以，闔該如此。不是嗎。

    兩人對上視線。

    很容易，段沉能從她臉上看出她那些心里話。

    他指腹輕輕摩挲著岑蝶掌心嫩rou，沉吟數(shù)秒，點(diǎn)頭承認(rèn)，“沒錯，原本我是這么想的?！?/br>
    岑蝶：“……”

    “不過后來我改主意了?！?/br>
    “為什么？”

    “哪有這么多為什么？”

    段沉笑起來，“只是談個戀愛而已。不是么？”

    ……

    不知不覺間，轎車已經(jīng)駛出C大校園，拐上一條陌生小道。

    岑蝶從滅頂欣喜中回過神來，扭頭，問段沉：“我們要去哪里??？”

    到京市后，她還沒來得及到處看看。

    走出學(xué)校就不太認(rèn)識了。

    自然，也不清楚行駛的方向。

    這會兒，段沉正垂著眼，在慢條斯理地幫她戴珠串。

    珠串本沒有性別之分，但是，一般男生戴的佛珠會更大一些，顯得協(xié)調(diào)。這串則明顯就是特意送給段沉的，上頭一顆一顆珠子都大而渾圓，戴在岑蝶纖細(xì)手腕上，襯得她手腕伶仃羸弱，皮膚雪白，很有點(diǎn)綺麗脆弱美感。

    段沉幫她戴上手后，又左右調(diào)整了一下，終于滿意。

    接著，才出聲回答她的問題。

    “去吃晚飯。”

    岑蝶“哦”了一聲，想了想，小聲說：“那不要太遠(yuǎn)吧，我們學(xué)校有熄燈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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