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仁隱隱作痛的當口，東翎玉竟然還有心情想，下次跟這個弟弟對話，他得提前備好速效救心丸。

    他真的很想問：這么耍人你是能得到什么快樂嗎？

    “不問了嗎玉總？”東翎璽裝得跟真的很疑惑似的，“玉總，看完資料，覺得我水平怎么樣？是不是還挺不錯的？考慮聘我來公司兢兢業(yè)業(yè)地當打工人嗎？”

    這句話一出，東翎玉本來有些混沌的大腦驟然蘇醒了過來，警惕心一下子就上來了。

    什么意思？這是背后給東翎璽支招的人的意思嗎？對方的意圖是讓他滲透進集團，再徐徐圖之？

    但下一秒，東翎璽便摸了摸下巴：“年薪也不用太高，兩個億就行了。會不會太少了，這樣會顯得很看不起你們東翎家吧？那就二十億，怎么樣？”

    東翎玉：“……好了，東翎璽，適可而止。”

    東翎璽聳了聳肩：“那好吧，玉總，有需要再見了?！?/br>
    下一秒，他便“啪”地拍了下手。

    宛如聲控一般，視頻窗口倏地收縮成一線，消失在屏幕上。

    整個室內恢復了寂靜，只有空調風通過管道的輕微“嗚嗚”聲在作響。

    靜默了數(shù)秒，東翎玉轉頭問藍榮平：“我心里在想什么，真的有那么好猜嗎？”

    你怎么還在計較這件事？

    看著對方臉上宛如石刻一般毫無起伏的冷淡表情，藍榮平發(fā)自內心道：“猜你的難度應該跟猜一塊石頭、一根木頭開不開心是一個水平?！?/br>
    “看來只是他撞大運……越來越會故弄玄虛了?！睎|翎玉冷靜道，“IP查得怎么樣？”

    “快了?！?/br>
    “快了？”他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你現(xiàn)在連查IP都這么費勁的話，是不是應該把你送去知名技修培訓學校從頭開始深造一下？”

    藍榮平聞言冤枉道：“不是，你之前也沒告訴過我，他找了灰燼來掩蓋自己的上網(wǎng)痕跡??！”

    *

    “……誰？”東翎玉在腦中搜索了一番，確定自己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藍榮平撓了撓頭：“你還記得我去年參加的世界網(wǎng)絡安全大賽不？”

    “嗯?！睎|翎玉頓了頓，隨即狐疑道，“那個比賽，你不是拿了冠軍嗎？”

    這句話一出，藍榮平的臉變成了實打實的菜色。

    東翎玉懂了：“你是不是用了‘拔網(wǎng)線’之類的不正當手段贏的?！?/br>
    藍榮平剛想說“那倒不至于”，東翎玉以贊許的語氣道：“能靈活利用硬件條件取勝也是一種可行的手段?！?/br>
    考慮到自己如果顯得太菜容易讓老板感覺發(fā)那么高的薪水不值，他閉嘴了。

    然而，實情是自己瘋狂攻擊了對方一下午，結果連烏龜殼都沒攻破，對方睡醒后扔下一句“哎呀怎么沒人啦”就飄然退出了。

    因著敗得實在是太慘痛，他私底下把當日對戰(zhàn)的錄像循環(huán)看了無數(shù)遍，灰燼的代碼習慣都記得清清楚楚。因此，在試圖攻破東翎璽的防火墻的第一時刻，他就察覺到了這股熟悉的不對勁感。

    那種滑不溜丟根本讓人探不到虛實的懸空感再度襲來，仿佛在黑暗中憑借本能摸索前進——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追逐的東西是否真實，也許只是永遠也無法觸碰的海市蜃樓。

    不、會、吧。

    他根本不敢相信會有這么巧合的事。他私底下數(shù)次追蹤過灰燼的活動痕跡，但均被對方甩掉。這次本以為只是個輕松的查IP的活兒，這個素有“幽靈”外號的獨行俠竟然送上門來了？

    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嗎？

    另外……這才過去了多久？

    藍榮平瞇了下眼，清楚地記得自己上一次找到他的痕跡還是在一個月以前。

    但灰燼的實力卻像是三級跳一樣，已經(jīng)到了他望塵莫及的高度了。

    剛才他和東翎璽聊天，未嘗沒有是在拖時間的意圖。在上次車輪戰(zhàn)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跟灰燼玩兒拉力戰(zhàn)拼耐性是無用的。

    他研究了那么久的錄像，模擬了無數(shù)次要如何打敗灰燼，他相信，只要有跟灰燼正面交鋒的機會，自己即便不能贏，也應該不會太落下風。

    但他錯了。

    時間拖得越久，他便越是對藏在這個笑容滿面、親切和善的二少爺背后的網(wǎng)絡幽靈感到恐懼。這讓他開始相信，比賽那天灰燼那句很像是在說大話的“睡過頭”也許是真話。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直面絕望。

    聽完藍榮平的話，東翎玉陷入了沉思。

    “所以，是找不到他的位置了嗎？”

    “很困難，而且就算真的定位出來了，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灰燼留下的障眼法，很有可能跟你弟的位置相差十萬八千里?！?/br>
    藍榮平本做好了被罵的打算，誰知東翎玉只是點點頭：“那看來，想知道他的位置，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了。”

    *

    東翎璽正戴著耳機，手指慢慢悠悠地敲著鍵盤。

    他的電腦屏幕被分為了四塊，左上角是一個畫風溫馨的經(jīng)營類游戲，一個胖乎乎的小人正搬著布匹在狹小的店鋪里穿梭。右上角則是一個對話界面，這會兒正滴滴地閃爍著新消息。

    【普瓷娛樂】：X老師已經(jīng)按您的要求去布置了今晚八點半能準時發(fā)布。

    【普瓷娛樂】：如果事成款項會在三天內打入您要求的賬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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