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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容忍別人跟他提條件,但決不能容忍……自己的合作對象,竟然是一個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蠢貨! 因著輕信蠢貨,導(dǎo)致所有人一起陷入危險境地,前期的工作也許將盡數(shù)打水漂,這更是方新譽難以接受的。 他動了殺心。 “我會好好勸勸他的,小方,你冷靜一點……你也知道的,我們時間不是很多了!” 匕首雪亮的刀刃自他手中彈出,他的笑頗有幾分猙獰的意味,壓低了聲音厲聲道:“你!給我走前頭!” 男人的手像是鐵鉗子一樣掐著她的后頸,匕首橫在脖子的位置,緊緊地貼著頸rou,涼入脊髓的觸感疼得發(fā)燙,宛如橫亙著一把死神鐮刀。 她下意識掙扎了兩下,銳利的刀鋒嵌進(jìn)皮膚的下層,細(xì)小而圓潤的血珠冒了出來,把刀刃染得猩紅。 “啊……嗚……” 她的喉嚨里沙沙發(fā)響,心臟的震顫像是打點子似的撲騰撲騰。這種恐懼感她并不陌生,每次她向方家提供消息時,那惡心又驚恐的感覺仿佛是無數(shù)只隱形鼻涕蟲,盤旋在她的頭皮、耳后、乃至背脊之上。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次是鼻涕蟲最為密集的一次,她幾乎能嗅到一股比情人密語更貼近的死亡氣息。 “別這樣,別這樣,別、別……” 按在這把刀上頭的手非常穩(wěn),她絲毫不懷疑,對方只要腕上一用勁,順著這股大力向下一劃拉,就能像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屠夫割斷羔羊的喉嚨一樣,干脆利落地破開她的氣管。 那時候,她就像屠宰場的動物,喝醉酒似的踉蹌、眩暈,喉間發(fā)出“嗬嗬”的氣流音,卻吐不出一個字,只會讓血液噴濺的速度更快。 “小方,冷靜一點……刀放下,刀放下,等會兒你說什么我做什么,我一個字也不多說……別拿這種危險東西……” 脖頸處的手收緊了,她痛得齜牙咧嘴,自己脆弱的骨頭仿佛都要在對方的掌心里被活活捏碎,直至變成一捧飛灰。 “走!”他低聲呵斥道,眼神陰郁異常。 * 二人避開了監(jiān)控的位置,進(jìn)入了破損嚴(yán)重的樓體里。 發(fā)黃的墻壁上是沒有撕干凈的小廣告,“梅毒”、“下水道”等大字透出斑駁的歲月痕跡,像是在彰顯著曾經(jīng)的繁榮。 “是最里面那一間?!标愞脑碌吐曁嵝?。 兩個人的腳步聲輕得如同夜行的貓咪。 方新譽的耳麥中,傳來下屬緊張的匯報聲:“老大,我們在十字路口發(fā)現(xiàn)情況,有車往這邊方向開過來了……” 毋庸置疑,這是東翎玉的人發(fā)現(xiàn)有情況,緊急派人過來了。 狗屎!這群人怎么也大半夜不睡覺!這么加班,東翎玉給幾個臭錢? 這種被人追趕的緊張感愈發(fā)讓人憤懣,想到這始作俑者的“天才”做法才造成了這種局面,方新譽禁不住火冒三丈,推搡了陳弈月一把:“去!” 陳弈月深吸了一口氣,“篤篤篤——”地敲了三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樣:“二少爺?” 數(shù)秒鐘后,她垂下了手。 ——毫無反應(yīng)。 她能感覺到方新譽掐著她脖子的手在顫抖,顯然怒氣沒處使,只能靠手勁發(fā)泄出來。 “什么情況?” 他掏出手機,竟發(fā)現(xiàn)直播間還開著,貓貓頭堂而皇之地坐在電腦前頭,一派不慌不忙的模樣,仿佛自己正身處在世外桃源,而不是在跑路邊境。 大晚上不睡覺的人還挺多的,這會兒彈幕竟也密集,不過都是同一個意思,那就是表達(dá)自己的震驚—— 【璽哥以后就不直播了嗎?】 【這也太突然了……】 【啊啊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這么喜歡的主播,這才多長時間就不干了】 【是要回老家繼承家業(yè)去了嗎?】 這小子……居然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發(fā)表什么“退播宣言”? 方新譽的鼻子都快要氣歪了。 他現(xiàn)在理解東翎玉為什么不想理睬這個弟弟了,甚至于,他覺得東翎玉的脾氣還是太好了。 如果是他,哪怕拼著名聲不要了,他也要把這個狗東西給弄死! 顧不得可能會被攝像頭給拍到,他大步上前,將門把手下壓—— “鎖了?” 他的手將門扉搖晃得宛如秋風(fēng)掃落葉,“咔咔”的撞擊聲不絕于耳,這種猛烈的攻勢怕是能讓聾子都坐立難安。 偏偏東翎璽卻是淡定異常,只是把直播的麥給關(guān)了,人卻依然坐在電腦前頭,宛如一個等著人來伺候的大爺。 數(shù)秒后,貓貓頭拿起了手機,在鏡頭前晃了一晃。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給他打?!?/br> 方新譽咬牙切齒道。 先不說這屋子隔音效果實在太好,這大半夜的,他也不想扯著嗓子跟人交流。 東翎璽這小子八成是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因此就卡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拿自己當(dāng)籌碼要挾他,好再拿點好處費。 電話通了以后,果不其然,東翎璽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過了,跟你走可以,但我有條件?!?/br> 他的語氣絕不是在跟陳弈月說話。 他大概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陳弈月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從東翎家出來,又千里迢迢跑到商茨來接他,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