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鶯笑說：“你放那唄！等我忙完了就給你做。”

    許振聲非常高興，搓著手回沙發(fā)看電視了。

    凜凜去幫mama做飯。

    周鶯正在殺海參。擠點檸檬水，洗去海參上的黏液，然后開膛破肚，掏了腸子。清水反復洗干凈后，切成薄片，放半開的水中燙幾秒，撈出來，在冰水里泡著。凜凜經(jīng)常幫mama做飯，早就知道該怎么做，便拿著小碗，兌調料水，切香菜和小蒜。

    很快，炒牛rou和咸蛋黃蝦仁也做好了。這兩個菜都快手又簡單。

    最后煮鯽魚湯。

    許振聲喜歡吃鯽魚，但是怕刺，所以周鶯做鯽魚湯，都會先煎，煎好的魚rou用鏟子切碎，再加開水。等湯煮的奶白后，就用紗布過濾掉碎rou和魚骨刺，只留魚湯。然后加點小白菇和嫩豆腐，泡發(fā)的裙帶菜。鹽和胡椒調味，再灑點小蔥花。

    飯菜上桌，凜凜把水果也洗好了。

    周鶯做的飯，每每讓許振聲流連忘返。他現(xiàn)在連飯館子都不愛去，什么中餐西餐，各種花樣兒，都不如周鶯做的這點家常菜。晚餐后，凜凜看電視，周鶯刷碗，許振聲走進廚房里。

    周鶯笑說：“你來干什么？”

    許振聲說：“看看?！?/br>
    許振聲笑模笑樣，點了一根煙。

    他每次有什么話想說，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地點根煙。

    周鶯十分了解他。

    他們兩人第一次約會，坐在一家西餐廳的飯桌上時，許振聲目光閃閃爍爍，仿佛不敢直視她。每次目光一接觸，他就會不自覺地移開。說話的語速也變快，一句接著一句，都不給人回答的時間。也是頻繁地抽煙，一根接一根，引得服務員過來勸止，場景十分尷尬。

    周鶯一輩子都記得那事。

    事后許振聲道歉。

    “我有點緊張。”夜里，兩人沿著街散步，他再次忍不住掏出香煙。剛要放到嘴里，扭頭看了看周鶯，他又不好意思了，笑笑對周鶯說，“算了，我還是不抽了。對不起，剛才在餐廳里有點失態(tài)?！?/br>
    “怕你以為我是個不文明的人，其實我沒煙癮?！彼f著，將煙盒捏扁。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這玩意兒有害健康?！?/br>
    就是在扔了煙盒之后，許振聲問她：

    “你想去酒店嗎？”

    這個問題，簡直讓人沒法回答。他等于是在直接問：“你要跟我上床嗎？”

    許振聲接著自圓其說：“許久沒見了，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天吧？要不找個咖啡店也行?！边@更是荒唐滑稽了。說聊天，剛在西餐廳里，該聊的也聊過了，何必再找個咖啡店。何況晚上十點多，咖啡店都要關門了。

    周鶯沒有揭穿他，說：“那就酒店吧。”

    這是成年人的暗號，一說就懂。

    到了酒店，兩人便自然而然地摟在一起。成年人，都不是處男處女，自然知道要怎么挑逗對方。

    許振聲跟她說起自己的妻子時，也是這樣。

    這么多年，他都不改這個小動作。

    周鶯說：“把煙滅了?！?/br>
    許振聲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思被堪破，低眼笑笑，將煙頭在水池捻滅。

    周鶯問：“干嘛呢？”

    許振聲說：“凜凜有沒有跟你說，她想去哪個高中？”

    周鶯說：“我還沒來得及問呢?！?/br>
    許振聲說：“我下午問她來著，她說她想去群英中學?！?/br>
    “群英中學，就是許途上的那個學校？”

    許振聲點頭：“嗯?！?/br>
    “這不太好。”

    周鶯頓時認真：“要不我一會跟她說說吧？”

    許振聲說：“我不知道，我只是問問你?！?/br>
    周鶯知道，凜凜一直都想跟許途上一個學校。

    小時候就老提，要跟許途一起讀書，周鶯就敷衍她。這些年她沒再說這事，周鶯還以為她忘了。

    “我早就跟你說了，別跟她提許途。她年紀小又不懂，只想跟同齡的孩子玩。你要是不滿足她，她就要一直惦記著。”

    許振聲說：“我想著都是小孩子，也不要緊?！?/br>
    周鶯說：“那小孩子是最較真的。”

    晚上，凜凜趴在床上看課外書，周鶯推開門，走進房間。

    “mama?！眲C凜抱著枕頭坐起來。

    周鶯說：“要睡了嗎？”

    “要睡了。”

    周鶯注視著她漂亮淡靜的臉龐，笑撫摸了她光亮柔順的長發(fā)。

    “你許叔叔說你想上群英中學??？”

    凜凜說：“嗯?！?/br>
    “為什么呢？”周鶯溫柔地問她。

    凜凜認真回答說：“這個學校很好，是最有名的高中。里面的學生都很厲害，每年都有很多被名校錄取。保送名額也多，我同學很多都想去的。”

    周鶯說：“你考慮換一個別的學校嗎？比如八中，五中，或者育才中學，也都挺好?！?/br>
    凜凜說：“我不換，為什么要換呀？”

    周鶯：“你許叔叔的兒子也在群英中學?！?/br>
    凜凜天真地問：“那不是很好嗎？說不定我們還能一塊上學，興許還能做朋友?！?/br>
    周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周鶯笑著說：“你覺得你跟許途能做朋友嗎？”

    “能呀?！?/br>
    凜凜堅定地說：“如果我能跟他一塊讀書，我會對他很好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