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跟你發(fā)脾氣。”

    梁垣柔聲說：“我只是想問問你，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想為難你?！?/br>
    “可是你在生氣。”

    “我是生氣?！?/br>
    梁垣嘆了口氣：“因?yàn)槟闶裁词虑槎疾桓嬖V我，心里的想法不肯對我說?？墒俏夷茉趺崔k呢？我也會胡思亂想。你知道我也會缺乏自信。尤其是，看到你和別人關(guān)系那樣親近。我也會擔(dān)心，擔(dān)心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是不是喜歡別人。但我不想逼問你。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這樣一個小心眼，沒有自信的人。我也覺得這樣有點(diǎn)捕風(fēng)捉影，所以就算了，我不想問了。你不說我就不問了?！?/br>
    凜凜說：“我沒有想要瞞你什么，因?yàn)槎际沁^去的了?？墒悄阋獑?，很多事情，就是一團(tuán)亂麻，說不清楚的。就算我現(xiàn)在告訴了你，也沒有什么意義。你聽了興許還會不高興?！?/br>
    “我聽了會不高興嗎？”

    梁垣說：“那我倒要聽聽能有多讓我不高興?！?/br>
    “既然你說過去了，我想我不會介意的。”

    他放松了身體，盤腿坐在床上，手臂依然地下垂，做出一副打算要聽故事的姿態(tài)。

    凜凜側(cè)身，坐在他身旁，低著頭，手指輕輕在床單上畫著圈。

    她用這個小動作，掩飾自己的緊張。

    “我們高中的時候談過戀愛來著?！?/br>
    “你，和他？”

    梁垣語氣很驚訝：“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凜凜搖頭：“不是。我們高中那會，我mama跟許叔叔還沒結(jié)婚?！?/br>
    梁垣說：“怎么會呢？你們父母會同意嗎？”

    凜凜說：“我mama當(dāng)然不知道。他們都不知道。我們在一個學(xué)校讀書。學(xué)校里的事。”

    梁垣說：“你們在一起有多久？”

    “三年吧。”

    梁垣說：“早戀。”

    “哪有?！?/br>
    凜凜說：“高中的時候，談戀愛很正常的?！?/br>
    梁垣說：“你們有沒有，那個？”

    她點(diǎn)點(diǎn)頭。

    梁垣說：“第一次？”

    “嗯。”

    “初吻？”

    “嗯?！?/br>
    “那個，也是第一次？”

    凜凜問：“你說的是□□嗎？”

    梁垣有些啞然，他本不好意思提起這個詞。

    凜凜說：“我們都是第一次?！?/br>
    梁垣沉默了半晌。

    “他也是？”

    “嗯?！?/br>
    梁垣說：“你們沒有談過別的戀愛嗎？”

    凜凜說：“沒有，我們一直很好，十五歲那會就認(rèn)識，然后就一直在一塊。他很優(yōu)秀，長得又好看，別的男孩都不如他。我對別的男孩都沒興趣，他也只喜歡我?！?/br>
    梁垣說：“既然這樣，為什么要分開呢?！?/br>
    她不答話。

    梁垣道：“父母不同意？”

    “算是吧?！?/br>
    梁垣說：“是你的mama不同意，還是他父母不同意？”

    “他mama?！?/br>
    凜凜說：“他沒有親口說，但我知道他mama不同意，所以我也沒有告訴我mama。后來他要出國讀書，就算了，我們就不聯(lián)系了?！?/br>
    梁垣感覺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太復(fù)雜了。

    他忽然之間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他回想起那天，許途剛到家中，兩人的舉止。

    他總算知道內(nèi)心那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他們根本就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對曾經(jīng)甜蜜恩愛的小情侶。

    第85章 刻薄 ·

    梁垣很難說服自己，他們已經(jīng)是過去。

    因?yàn)椴徽撌莾扇说纳駪B(tài)、舉止，都在提醒他，他們之間有著某種情愫，或者曖昧。

    畢竟，他們當(dāng)初分開，并非是因?yàn)楸舜擞辛诵職g，也不是因?yàn)槟佄痘蛘邊捑?，而單純是因?yàn)橥饬?，不得不放棄。這樣被迫的分手，必定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想而知，彼此內(nèi)心是有諸多的遺憾和不甘。自然是會念念不忘的。

    梁垣突然意識到，她心里一直都有著別人。

    “我問你一句話，你能不能不要騙我?！?/br>
    他忽然說道。

    凜凜說：“什么？”

    梁垣說：“你是不是還愛著他？”

    凜凜不答話。

    梁垣說：“我早該猜到。那天你去他家里，我等了你很久。我給你打電話，一開始是沒有接聽，但后來變成了關(guān)機(jī)。其實(shí)你們一直在一起對嗎？”

    她臉色霎時間緋紅，捏緊了手。

    她以為梁垣會很生氣，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要承受暴風(fēng)驟雨，然而梁垣的態(tài)度很平靜。

    他一向都是這種人，好像對什么事，都能泰然處之。梁垣只是平和地詢問了她，那天所發(fā)生的事情，和經(jīng)過。聽完之后，許久，他哦了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僵硬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

    而后，兩人便陷入持久的沉默。

    梁垣有些魂不守舍。

    他并不像她以為的那樣平靜。實(shí)際上，有一瞬間，他感覺渾身的血都涼了。腦子里像被掏空了一樣，只是感覺手腳在微微戰(zhàn)栗。他是個體面人，竭力保持著鎮(zhèn)定，不想讓自己失態(tài)。她的話，讓他感覺自己正在墜入某個深淵地獄，她說，他們只是親了吻，并沒有□□。他又感覺自己稍稍活了過來，心里松了一口大氣。然而緊接著就是細(xì)微的鈍疼。因?yàn)檫@個結(jié)果并不值得他欣喜，只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qū)別。一樣是讓人痛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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