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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瞬即逝。 他別過眼去,又轉(zhuǎn)過來,哂笑:“你瘋了?” “只有一分半鐘了?!庇日Z寧說。 “下雨沒看見?” “就在車頭前的這盞路燈下?!?/br> “腦子壞——” 話音未落,尤語寧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抓住駕駛座車門把手,一把拉開了車門,將他直接從車上拉了下來。 “我不想失約?!彼f,“因為那樣,我好像永遠(yuǎn)也很難忘?!?/br> 幾乎完全是她在主導(dǎo),牽住他的手,輕搭他肩頭。 聞珩被動地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鼻尖還能聞到她發(fā)間傳來的淡淡香味。 他抬起右手,不明顯的遲疑,搭在她腰后。 2022年第一天的最后一分鐘。 俊男靚女,登對般配,在路燈下、在樹影斑駁的雨夜里,跳一支沒有伴奏的華爾茲。 “你難忘?” 親密接觸里,聞珩這樣問。 “難忘?!庇日Z寧沒做他想,像是講故事,“我其實這輩子沒做過什么失約的事情,所以失約會很難忘?!?/br> “比如?” 比如嗎? 確實少之又少,也都記得深刻,但大概是因為此時正在跳華爾茲,所以她最先回想起,也是最想講的,就是高二那一年。 “比如高二下期的五四文藝匯演,那時候我還在學(xué)生會里,有一個跳華爾茲的節(jié)目?!?/br> “我跟一個學(xué)弟組了隊,練習(xí)過一次,約定好第二天再去,但我因為一些事失約了。” “其實我也想告訴他,但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聯(lián)系他?!?/br> “我不知道他那天有沒有等我,希望他沒有。” “后來我也想和他道歉,但我退了學(xué)生會,不記得他的名字,也不記得他的臉?!?/br> “甚至……”尤語寧眉心微蹙,“我好像都沒再跟他碰過面。” 聞珩微低著頭,觀察著她的表情。 那么真切,仿佛真的沒有任何印象。 她記得這件事,卻唯獨,不記得他這個人。 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不記得他這張臉。 “南華一中也就那么大,你怎么確定……” “嘭嘭嘭!” 2022年1月1日結(jié)束的最后一秒,附近的明珠江邊放起了煙花。 下著雨的夜空被突然綻放的煙花照亮,絢爛又耀眼,也這樣震耳欲聾,淹沒聞珩的后半句話—— 【怎么確定,就沒再見過他呢?】 在這樣熱烈綻放的煙火里,尤語寧配合默契地轉(zhuǎn)了一個圈。 重新回到之前的姿勢時,她抬頭看向聞珩,湊近些,問到:“什么?” 那時雨夜溫柔浪漫,絢爛煙花綻放在她清澈溫柔的眼眸里。 周遭聲音還是一樣喧鬧,聞珩分辨得清她說話時的唇形,也清楚明白她要問的問題。 但他沒回答。 尤語寧想,也許他還是有點不高興的,因為她今天突然的失約。 所以,她也默契地沒再問。 只是剛剛突然湊近的那一瞬間,鼻尖觸及到的佛手柑香味還是讓她忍不住好奇—— 為什么會有男生用這種香? 路燈光影下,雨滴成線下墜,沾濕發(fā)絲和外套。 煙花綻放的聲音做伴奏,倆人配合默契,雨夜浪漫似電影。 一樹之隔,幾個女生路過,互相推著叫看:“哇,看那邊路燈下,下著雨還有人跳舞!” “男帥女美太般配了吧,是有人在拍劇嗎?” “哎呀不管了我先拍一段記錄下!” …… 南華總是多雨,到最后雨勢大得淋濕了倆人頭發(fā)和外套。 長長的眼睫毛被雨水浸濕,連視線也都帶著一點模糊不清的感覺。 在煙花綻放的聲音里,尤語寧隔著雨幕抬眸。 即便這樣模糊不清,也一瞬間撞進(jìn)了聞珩如深潭般的漆黑雙眸里。 他似乎也在看她。 額前碎發(fā)濕而凌亂,落拓不羈,與他這張夜色里輪廓清晰的臉搭配起來,叫人心跳猛地錯亂。 尤語寧呼吸一滯,眼睫輕顫,故作淡定地別開眼。 也開始后悔。 怎么就那么沖動,拽著聞珩下車在大街上跳舞呢? 她換做是平常,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就那么對他感到愧疚,就那么想彌補他,以至于,什么都不介意嗎? 亦或者,是因為有他在、有他陪著,所以,她不會感到害怕,反而還因此有了無限的勇氣? 尤語寧沒能想得明白。 但是,她好像隱約間發(fā)現(xiàn)一件事—— 她是有點在意聞珩的。 這種在意不知道為什么會存在,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但卻,真的已經(jīng)組成了她情緒的一部分。 “雨這么大還跳舞,真是瘋了?!?/br> 聞珩收回放在她腰后的手,相牽的手卻沒松開,自然而然地拉著轉(zhuǎn)身往車?yán)镒摺?/br> 雨水和空氣都冰冷,包裹著她的手掌心卻熱而潮濕。 尤語寧跟在他身后,低頭看向他們牽著的手,有些恍惚。 怎么就,牽手了? 聞珩拉開駕駛座的門將她塞進(jìn)去:“我喝了酒,你來開車?!?/br> 說完,他要甩上車門繞去副駕駛那邊。 反應(yīng)過來,尤語寧叫住他:“聞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