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珩“嗯”了聲，在她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

    半夜快兩點，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香薰蠟燭的火苗跳躍閃動著，寂靜的空氣里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越安靜，越曖昧。

    尤語寧覺得自己得找點話說。

    她看見聞珩剛放下的酒和玻璃杯，起了個頭：“你要喝酒嗎？”

    “嗯，有點冷?！?/br>
    想著他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現(xiàn)在還是農(nóng)歷一月底，確實會冷。

    尤語寧端了一支香薰蠟燭給他：“你去找件衣服換上吧，別凍感冒了?！?/br>
    聞珩沒動，垂眸瞥了眼她送到跟前的蠟燭，又看向她的臉。

    她長了一張很溫柔的鵝蛋臉，昏黃的燭光在她臉上跳躍著，她遠(yuǎn)山含霧一般的眼眸里倒映著火苗和他的影子。

    視線下移。

    他看見她薄薄的唇。

    一秒，兩秒，不著痕跡地移開。

    喉結(jié)滾動，卻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一般探身去拿酒。

    “嗯。”聞珩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下小半，接過蠟燭起身，“你說得對，是該換件衣服。”

    邁開腿，又接上下一句：“免得你覬覦我的rou.體?！?/br>
    尤語寧：“……”

    第51章 下雨 提上褲子，不認(rèn)人了

    空曠的客廳轉(zhuǎn)瞬只剩下尤語寧一個人, 少了一支蠟燭光線也比剛剛更暗了些。

    停了電，室內(nèi)也開不了空調(diào)，冷空氣在黑暗里一點一點地將人慢慢侵蝕。

    尤語寧心里的恐懼又開始一寸一寸地彌漫上來, 搓了搓胳膊, 瞥見旁邊剩下的半杯酒，腦子一抽, 端著仰頭喝下去試圖壯膽。

    她的酒量是一杯會醉，半杯微醺, 這會兒半杯喝下去, 只覺得有些辣，忙又打開牛奶喝了幾口。

    聞珩換了一身絲綢質(zhì)地的藍(lán)色家居服出來回到原本的地方坐下，伸手去拿酒, 才發(fā)現(xiàn)酒杯空了。

    “喝酒了？”

    他擰著眉心看向尤語寧。

    尤語寧沒看他，含糊地點頭應(yīng)到：“我害怕，就喝了一點壯壯膽。”

    聞珩：“……”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難道不是他這個男人更可怕？

    她還敢喝酒。

    就這安全意識……

    想起之前尤語寧在他家喝醉的情形, 聞珩有些頭疼：“能不能對自己的酒量有點數(shù)？”

    “有的, 一杯才會醉?！庇日Z寧已經(jīng)有些上頭了, 撐著腦袋轉(zhuǎn)頭看他，左手豎著一根食指，在空中彎了彎，“我只喝了半杯?！?/br>
    “……”

    還挺有理，聞珩都要氣樂了：“這酒烈，沒喝出來？”

    “沒有?！庇日Z寧雙眼迷離地看著他, “就是有點辣辣的?！?/br>
    聞珩看著她不太清醒的樣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醉了？”

    “什么東西晃來晃去?！庇日Z寧一把抓住他的手，歪著腦袋看他, “你長得好像一個人。”

    “誰？”

    “聞珩?！?/br>
    “……”

    尤語寧松開他的手，轉(zhuǎn)過身，就坐在地毯上仰頭看他。

    聞珩也不開口，就這么坐著讓她看。

    好一陣，尤語寧腦袋一歪，“啪嗒”一下倒在他膝蓋上。

    又醉得睡著了。

    聞珩：“……”

    尤語寧以為自己在睡夢中，蹭了蹭“枕頭”，覺得不安穩(wěn)，雙手摸索著，抱住他一條小腿，心滿意足。

    膝頭傳來柔軟的重量，溫?zé)崽崱?/br>
    聞珩低頭看，她柔軟小臉貼在他腿上，隔著薄薄的的布料，有軟而暖的觸感。

    呼吸很輕，就像一只困在他膝頭取暖的小貓。

    聞珩覺得燥。

    又熱又燥。

    心頭就像是有人在用羽毛輕輕地?fù)希瑓s又不肯多用半分力道，還每次都略過最癢的那一點。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緩緩靠近燭火中那一小半側(cè)臉。

    修長的手指被燭火的光投影在灰暗中安然入睡的側(cè)臉上，慢慢靠近，拉長。

    明明這樣近在咫尺，卻又像是橫著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他無法越過，也無法觸碰。

    這樣的時刻，他想起七歲那年的冬天。

    寒假里，聞潤星和孟佩之都很忙，聞喜之去了西州的外婆家，聞珩被丟給了小姨孟沛沛照顧。

    孟沛沛年少未婚，開著一家玩偶店，店里賣的都是些精致的昂貴的玩偶。

    聞珩每天都跟她去店里，從早到晚，無聊卻不被允許亂跑。

    那是一個多雨的冬季。

    很平凡的一個早晨，他在落地窗內(nèi)的小軟凳上坐著，無所事事地數(shù)著外面街道上路過的人群和車流。

    扎雙馬尾的小女孩出現(xiàn)，雙手貼在落地窗上，水靈靈的雙眼看著櫥窗里的洋娃娃，充滿了渴望。

    小女孩長得漂亮可愛，擋住聞珩所有的視線。

    從那天起，連續(xù)一個星期，她都會到櫥窗外面看一會兒那個洋娃娃。

    幼時的聞珩心性頑劣，在一個星期后的某天早晨小女孩到達(dá)之前，取下了那個娃娃，藏在了背后。

    他很想看看，那個小女生不見了心愛的娃娃會不會哭。

    如果會哭的話，那就真的太好了，這樣他的生活就不會太無聊。

    小女孩在幾分鐘后如約而至，照舊趴在櫥窗外抬頭看。

    聞珩清楚地看見她嘴角的笑意消失，也清楚地看見她充滿渴望的雙眼一瞬變得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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