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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適逢亂世,沒有強(qiáng)有力的政權(quán)執(zhí)掌中原,像霍平梟這樣的人,絕對會有許多能者投靠于他,并自甘為臣。 皇帝突然被一種深深的恐懼感籠罩。 這樣一個出身高貴,極富領(lǐng)袖特質(zhì)的年輕男子,手上又握著大驪幾十萬的兵權(quán)。 身為君主,如何能不忌憚? 可面對如今這局勢,他不能,也沒有辦法去卸掉他手中的兵權(quán)。 但凡換個上將,軍中就會生亂,霍平梟手底下的那幾名大將也絕不會輕易聽從別人的調(diào)令。 “咚——”一聲。 身著窄繡羅襦,腰束銀帶的馬場教樂將金鑼敲響,高呵:“定北侯勝!” 兩方的對戰(zhàn)暫時告一段落。 李淑穎衣著華貴明麗,濃長的烏發(fā)綰成鸞鳳髻,迎著刺目的日光,她瞇了瞇眼,看向不遠(yuǎn)處的定北侯夫婦。 霍平梟這人還真是倨傲囂張,面對太子和她,也絲毫都不手軟。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是在打馬球,而是即將要率大軍沖鋒陷陣,氣勢過于兇悍凌人。 兩隊擊球的人數(shù)一樣,都是七人。 但霍平梟那方實際上陣的人數(shù),卻只有四人。 另兩個人明顯被霍平梟派去隨護(hù)著他的夫人,畢竟他夫人騎馬的姿勢還不嫻熟。 霍平梟如此,仿佛要用實際行動,向旁人證明他對房氏有多么地寵愛。 宮人來到馬前,為李淑穎遞上手帕。 李淑穎接過后,為自己拭了拭面上的薄汗,她微微瞥首,看向坐于看臺上的蕭嫣。 蕭嫣正用纖指緊緊地捏著團(tuán)扇,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乘于赤色大馬的阮安,面色流露出些微的難以置信。 在房氏上場前,她分明買通了御馬官,在她的馬鞍上動了手腳,一開始那大馬在跑動時不會出問題。 到時,只要藏匿其中的鐵釘鉤入馬腹,驚到大馬,房氏絕對會從馬背上摔下來。 可是有那兩個邊球員護(hù)在她身側(cè),房氏騎的馬就難以大肆跑動,那枚釘子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蕭嫣神情失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突覺霍平梟好像往她這處瞥了一眼。 蕭嫣的心跳驀然一頓。 霍平梟看她的眼神很冰冷,似無溫度。 男人逐漸收回了視線,蕭嫣突然有種如墜冰窟的顫栗之感。 她眼眶泛紅,看著霍平梟將阮安從馬背上小心地攙扶下來,狠狠地咬了咬唇瓣,神情委屈至極,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 蕭崇從馬背下來后,走到皇室的看臺處。 看見自己的親meimei面色不快,蕭崇循著她的視線往遠(yuǎn)處看去,也突地明白了蕭嫣為何會如此難過。 遙遙望去,定北侯夫人的肌膚在日光的照射下,如羊脂玉般溫膩又白皙。 女人若是能有這么白的一身肌膚,姿容就已是上乘,更不必說房氏的容貌雖無任何的攻擊性,卻當(dāng)屬絕色。 許是因為得不到的,永遠(yuǎn)是最好的。 又因著,阮安是霍平梟的女人,蕭崇每次看見她,都會難以自抑地產(chǎn)生些邪祟的心思。 甚至想著,在他登基稱帝后,一定要將霍平梟手中的兵權(quán)給卸了。 等將他處死后,他還要將他膚白貌美的夫人收入后宮,隨意給她個位分,將她安頓,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蕭崇身為兄長,也跟皇帝和皇后一樣,平素對蕭嫣這個幼妹極為寵愛,等將思緒回圜,便說道:“都來這兒了,也換上了騎馬裝,何必獨自不悅?” 蕭嫣沒吭聲,將頭扭過一側(cè),一副被家人寵慣壞了的嬌氣模樣。 蕭崇又說:“走吧,趁著他們休息,沙地?zé)o人,孤帶你跑跑馬?!?/br> 馬球是只有上層貴族才玩得起的運動。 蕭嫣固然是個性情嬌氣的,卻也頗擅騎術(shù),最終她被太子說服,準(zhǔn)備放放風(fēng),在馬場上跑幾圈。 等被宮中的馬奴攙扶上馬背,蕭嫣的心情依舊不快,便將手中持起的馬鞭狠狠揚起,重重地往馬腹抽去。 她駕了一聲。 大馬奔騰的速度突然加快,氣勢頗為颯爽,在場的許多官眷都紛紛稱贊著蕭嫣公主的英姿。 阮安回到宮人給她和霍平梟準(zhǔn)備的看臺坐定,也將視線看向策馬揚鞭的蕭嫣。 霍平梟沒隨著她一起過來,阮安剛要派白薇去尋他蹤影,突覺耳垂被人輕輕地捏了一下。 轉(zhuǎn)身看去,霍平梟已然在她身旁坐定。 看臺上鋪著華貴的錦繡茵席,王公貴族和朝廷命官多數(shù)席地而坐時,坐姿普遍挺拔端正。 霍平梟卻姿態(tài)慵懶地斜靠著一旁漆案,舉手投足間未帶頹喪和不端,反倒很顯恣然不羈。 他這人,就算態(tài)度散漫,也有種穩(wěn)坐中軍帳,談笑風(fēng)生間,便可使檣櫓灰飛煙滅的氣場。 阮安看向他時,男人亦微微瞥眼,看向她。 他嗓音低沉,突然贊許道:“今日在馬場上表現(xiàn)的不錯?!?/br> 阮安眨了眨眼,沒料到他會突然夸她。 可她卻覺得自己在馬場上很丟人,還要被他派人護(hù)著,但蕭嫣那樣純屬的馬術(shù),她這輩子可能都學(xué)不來了。 她擅長的,只是搗弄那些草藥罷了。 阮安微微抿唇,剛要開口同霍平梟說些什么,耳畔忽地聽見一道極其尖銳的喊聲—— “護(hù)駕!快護(hù)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