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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山看著自家徒兒,眼里充滿了鄙夷,不就是拉了一下小手嗎,至于嗎,何況還是一顆資質不佳的白菜,真真是沒見過世面。 柳筠沒有看出師徒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她回過神來,彎腰拜禮,不知道是不是跟娘的師父很像的緣故,柳筠看著蘇正山,有一種難言的親切感。 蘇正山受拜受的不是很情愿,但這是自家徒兒明媒正娶的媳婦兒,再不情愿也得認下,他在自己懷里摸了又摸,等裴晟快要看不下去,想制止他再要摸下去的時候,他掏出來一塊兒缺角的玉佩,“我窮的很,沒什么拿的出手的見面禮,這是本門的信物,你拿著去玩吧。” 裴晟從來不知道自家?guī)熼T還有所謂的門派,那塊兒缺角看不出顏色的玉佩都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撿過來的。他忍不住拿扇子遮了遮眼,反正丟臉的不是他。 難為他那位世子妃還表現地跟收到的是什么珍寶似的,鄭重地道了謝,寶貝一樣收了起來,看來她的演技跟易容水平一樣高超。 蘇正山繞到柳筠的面前,仔細盯著她的面容,柳筠不由的后退一步,她被裴晟虛虛地攬在懷里,退無可退,只能任人上下左右地打量,蘇正山摸著自己胡須故作高深,“小徒媳兒,你的易容之術是從哪里學來的?” “只是偶遇過一江湖雜耍藝人,晚輩看著還算有趣,就花錢學了過來,沒想到反而成了自保的手段?!绷廾嫔掀届o無波,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答案,但是心里卻不免打鼓,裴晟的師父,絕對不可能是三言兩語可以糊弄過去的平庸之輩。 蘇正山點點頭,再無其他追問,不過下一秒,他的手便搭在了柳筠的腕上,柳筠想要抽手已經來不及。 “婉婉不要驚慌,師父也略懂醫(yī)術,讓他老人家看看婉婉體內所中烏星之毒現在到底如何,是否已經傷及肺腑?!迸彡梢庾靼矒?,柳筠卻心驚膽寒,當初她之所以謊稱自己中了烏星之毒,是因為這個世上能診斷出烏星的大夫寥寥無幾。裴晟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拿到月絮草,那他這位師父沒準就是那寥寥無已的大夫之一。 柳筠已經向裴晟吐露得過多,萬不可再牽扯出竹姨,柳筠一時想不出謊言被撞破后的回圓之策,脊背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虛汗。 少頃后,蘇正山放開她手腕,臉色異常沉重,柳筠的心也跟著一點點往下沉,自己的謊言看來已經被識破。 裴晟看蘇正山神色是少有的凝重,最近一次如此般神色還是診出父親身中烏星之毒的時候,“師父,如何?” 蘇正山語氣滯了半響,才道,“還好,不算太深。”他問柳筠,“小徒媳兒身中烏星之毒,是誰診出的,據我所知,世上知道此毒藥的人少之甚少?!?/br> 柳筠一時摸不準他到底是看穿還是沒有看穿,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我奶娘看我整日郁郁寡歡,夜間盜夢多汗,食欲不振,日漸消瘦,看遍京中大夫都診不出癥狀,到靜圓寺帶我燒香拜佛時,遇到一位云游的大師,給診出來的?!比绻\出她沒有中烏星之毒,那就是大師診錯了,反正大師云游四海,死無對證,與她無關。 蘇正山聽完她的話陷入自己的思緒中,裴晟眼眸掠過柳筠,她雖竭力冷靜,但是警惕之色掩蓋不住,他淡淡開口相問,仿若隨意,“婉婉打算何時開始配藥?” 柳筠略作沉吟,“如果可以,我想今晚就開始。” “依婉婉所見,就目前手里的草藥而言,配出的解藥可作幾人食用?” 不知為何,他每次說到烏星解藥時,語氣里都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在這位目前她看不出深淺的師父老頭面前,柳筠真假參半,“幾味草藥本就稀世罕見,能入藥的部分也只有少許,所以估摸也只能配出三顆解藥而已。” 裴晟長眉一斂,“婉婉把配藥所需之物列出來,我命人馬上去準備。另外,婉婉配藥時,師父和我要在場。”柳筠剛要說話,裴晟開口截斷,語氣不容爭辯,“絕不會打擾到婉婉,還有,”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配出的解藥,婉婉服用一顆,剩下的兩顆歸我?!?/br> 柳筠一時憤而無語,他是怎么做到能把這么強盜的事情用如此輕逸從容的姿態(tài)說出的,“世子爺,這不公平。” 裴晟似是知她心中所想,“何謂公平,如果沒有這月絮草,夫人就配不成這解藥,我助夫人完成這最為關鍵的一環(huán),夫人得一顆解藥一條命,我得兩顆解藥,豈不是合情合理?!?/br> 柳筠眉頭輕簇,這人不僅強盜還無恥,可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算了,再做無謂的爭辯也是浪費時間,幸虧她留了個心眼兒,剛才說的有所保留。 蘇正山也被他家徒兒這慘絕人寰的不要臉給驚到了,想要掩面遁走,又無處可去,他這么不要臉可不是我教出來的。 “那妾身先回房梳理一下需要準備的東西?!绷蘅闯鏊麄冞€有話說,不管這個老頭看沒看穿她的謊言,只要他們能讓她配藥,所有的就不是問題。 ---- “師父可看出有什么不對?”柳筠從屋里退出后,裴晟開口詢問。 蘇正山不想看自己徒兒那張厚到城墻的臉,仔細翻閱著柳筠留下的那本醫(yī)書,“她的易容之術確實很高,就算是我,也一時看不出破綻之處。不過這種大多是江湖把戲而已,沒有什么稀奇。這書中所記載的解藥確實能克制烏星的癥狀,她所言不假。”蘇正山手又摸上了自己的胡子,“問題是,她身上所中之毒,不像是烏星,倒像是烏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