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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站了很久。 最后是祁銘之回身抱住了她。 蕓京墨抬頭的一刻,被祁銘之傾身含住了唇瓣。 兩個人的唇上都有一點點眼淚的清咸,再然后是逐漸粗喘的呼吸。 這一吻很深,祁銘之像是要確認她的存在一般,將她摟得很緊,在這方寸之間無盡地索取。 蕓京墨回應(yīng)地很艱難,卻不管不顧,有一種飛蛾撲火的姿態(tài),擁著他的肩膀扣緊了手指。 這一吻很長,許久才終。 祁銘之終于垂下了眼瞼。 “墨兒,對不起……” “我會盡快好起來的?!?/br> 他很慢很慢地說著。 “沒關(guān)系的,”蕓京墨抱著他勁瘦結(jié)實的腰,“小祁大夫,我一直在?!?/br> 太子帶著援軍入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了,至此,這一場叛亂終歸劃上句號。 蕓京墨與祁銘之到不了御前,自然也不知道后續(xù)的處理。 這一夜兩個人相擁在回春堂后小小的床上,睡得極沉極沉。 直至第二日百姓回城,才聽聞昨夜太子殿下御前回稟,要求徹查皇屬軍這些年的事情。 本來就是不可不查的事情,關(guān)鍵要看怎么查,由誰來查。 昨日襄州軍救駕,領(lǐng)軍的蕭將軍乃是長明軍舊部,當(dāng)即跪在御前,熱淚盈眶地陳情,請求嚴(yán)查當(dāng)年由鄭薛桐經(jīng)手的戚家一案。 除此之外,京城的叛軍未得接應(yīng),孤立無援之下很快被馳援的援軍清剿。 端王二次謀逆,已是罪無可恕,緣是因與皇帝一母同胞,京中將領(lǐng)以及太后都主張不殺。 只是這一次皇帝的態(tài)度異常堅決,派了親信回京親傳圣旨大義滅親。 淮安城至此平靜。 皇帝圣駕仍在,于安昌行宮論功行賞自是不必提。 只是怡王夾在其中處境尷尬。 李頌不是謀逆主使,也并未真的做出什么事來。 抬到明面上來,皇帝最終罰了他監(jiān)管不力,收了他的兵權(quán),降了食邑。 在某些官員看來,未免是罰得過于重了些。因著怡王從前受寵,有不少人想幫襯一把。可遞上去求情的折子全部石沉大海,是為圣意難測。 只有了解事情所有真相的幾個人知道,不除玉碟貶庶民已經(jīng)是皇帝最大的仁慈了。 瑣事畢,已經(jīng)快入秋了。 圣駕回京之前,太子殿下和常瑾澤一起來了回春堂一趟。 常公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常將軍了。 常將軍倒是該春風(fēng)得意,盛名遠揚,只是他一進屋就坐下喝起了悶酒,面對祁銘之的時候滿臉都寫著不爽。 祁銘之視若無睹,先敬了太子殿下。 常瑾澤卻突然抬了酒樽,半道截了過去結(jié)結(jié)實實和祁銘之的杯子碰了一下。 “怎么,師兄這可算是犯上?”祁銘之彎了彎眼睛。 常瑾澤不接他的話,一開口就直沖著要害去了:“少來,真不打算回去了?” 太子沒攔住,只略尷尬地看向祁銘之。 祁銘之的表情沒變,放下了手里的酒,輕道:“我一直是回春堂的少堂主,京中亦有回春堂。” 言外之意,就算是回京城,也不會再以戚時玖的身份。 李臻看了看他:“此次徹查由我主理,一定會還驃騎將軍一個清白,你等著我?!?/br> 祁銘之點了下頭。 這一句話連稱謂都沒了,只以你我相稱,是十足的坦誠。 “京中已經(jīng)有消息來了,過去十年了,雖然有些久,但確實如你所說,查到了戚將軍刻意抹去了你的名字,如若當(dāng)初真的是戚將軍察覺到了什么危險,這便是一個線索?!?/br> 常瑾澤又喝了一口酒,自從被封了個將軍當(dāng),倒是不用再與一眾文臣虛與委蛇了,可人卻看上去不太高興,日漸失去耐心,倒是跟軍營里養(yǎng)出來的脾氣暴躁的武將越來越像了。 “說起來還有你之前那個藥師,我順著查了一下,顧玨這個名字肯定是假的,這是顧鈺將軍家里已經(jīng)死了的幼弟的名字,順著年齡查的時候我還真以為他是顧家的種,可惜不是?!?/br> 常瑾澤搖了搖頭,臉上似乎是沒趕上一場家庭倫理大戲的失望,又看了看祁銘之。 果然不是誰都是將軍家流落在外的二公子的。 “他是鄭薛桐最開始養(yǎng)的第一批死士,也說了愿意配合,若真如此回京之后查起來應(yīng)該會很快?!?/br> 祁銘之:“那他……” “放心,他現(xiàn)在可是明面上斬殺鄭薛桐的人,皇帝可是差一點要封他個衛(wèi)將軍當(dāng)?!?/br> 常瑾澤嗤了一聲。 祁銘之最終沒有選擇在明面上暴露身份,這一份談不上功勞的功勞自然落到了當(dāng)時在場的顧玨身上。 “嗯?!逼钽懼蛄艘豢诰疲c了點頭。 “就這么多,我們馬上就該回京了,你小子若是什么時候心血來潮回了京城,可別……” 剩下的話常瑾澤沒說。 可別什么? 可別忘了找?guī)熜謧円痪??別忘了回戚家祠堂拜祭? 戚家祠堂此時此刻連一塊牌位都沒有,原本的地界被人圈起來堆了柴火去。 “一定?!逼钽懼e杯和他碰了一下。 他一身素衣,再不著官家錦繡華服,不披戚家一身鎧甲,刀劍放兩邊,從此一身藥草香。 三人空了杯,淮安一場宴席終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