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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薈蔚面色淡淡:“楊公子慎言,你我非親非故,再叫我的小字恐怕有些不妥。” 察覺到了她的疏遠,楊明庭把心中的苦悶壓了下去。他面上風輕云淡:“抱歉,是楊某唐突了。” 他心中即便有萬般的想念也只能壓下去,他是左丞相看重的未來女婿,他不能因這事行差踏錯,自毀前途。 楊明庭深吸一口氣,笑道:“我只是沒想到會在京中再遇見你,我們也是一個村子出來的,也算故人了?!?/br> 趙薈蔚見他眼神清明,就好像真的就是偶遇來敘舊的,但她沒忘,她娘當著她面狠狠羞辱她不知禮義廉恥。 她冷聲皺眉:“就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以后再遇當陌生人就好了,避免造成沒必要的誤會?!?/br> 楊明庭看著她嬌艷的面容,想著她小的時候,粉雕玉琢小小的一個,笑嘻嘻的追在他身后叫他明庭哥哥。 他還記得他們很小就定親了,她高興的拿著定親玉墜,葡萄大眼眨巴眨巴,笑得乖巧:“以后晏晏會是明庭哥哥的新娘子嗎?” 他說:“是的,他們會成婚,會永遠在一起?!?/br> 她拍著小手,奶聲奶氣的道:“好啊,我喜歡明庭哥哥,我愿意做明庭哥哥的新娘子。” 回憶戛然而止,楊明庭有些不敢面對現(xiàn)實,他們是被活生生拆散的。 “阿薈一定要這么無情?” 婚事不是他要退的,是他娘逼他退的,他根本就不愿意,他去縣城求學還請她再等等他,等他考上舉人,他歸來一定不會負她的,可他回來的時候,他喜歡的姑娘早就走了。 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他明知道他跟她再無可能,可就是控制不了走向她的腳步。 一只手捏在他的肩骨上,大力得像要把他骨頭捏碎一樣,楊明庭痛叫一聲,身子被一推,一個趔趄就摔去了店門板上。 沈明南手里拿著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黑眸淡看他一眼:“別擋路?!?/br> 然后才把糖葫蘆塞趙薈蔚的軟白的小手里:“吃吧?!?/br> 她眉眼彎彎的接過,輕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好吃?!?/br> 楊明庭看著兩人之間和樂,她只對他綻放笑容,當然,最讓他接受不了的就是鎮(zhèn)北王那如看污穢東西的那一眼。 他就算是風光的狀元郎,可也不能不面對現(xiàn)實,除了這個頭銜,他手里沒有任何權(quán)勢。 兩人走遠,離開這條街的時候,沈明南腳步才慢了下來,他看著吃的一臉饜足的趙薈蔚,平心靜氣的道:“見著前未婚夫的感覺如何?” 趙薈蔚小嘴沒停,含糊道:“有點難過,他說我無情?!?/br> 他不裝了,氣道:“你難過?怎么?你還想對他有情?” 趙薈蔚看他一眼,表情無辜:“那倒沒有?!?/br> 沈明南心塞,他也不敢對她用強的,咬著牙道:“他好歹還有個名分,我什么都沒有?!?/br> 趙薈蔚一樂:“他有什么名分?” 他面無表情:“前未婚夫。” “噗呲,哈哈哈?!彼笮Τ雎暎骸澳氵@都要比一下?” 他有些不滿她這散漫的態(tài)度:“別笑,你就說說什么時候能給我一個名分?!?/br> “再說吧。”她丟下一句,繼續(xù)啃著糖葫蘆。 沈明南:“……” 他也不知道別人是怎么追媳婦的,反正他這兒挺費勁的,以至于他想做些羞羞的事,還礙手礙腳的。 —— 楊明庭回府的時候有些失魂落魄,他感受著肩膀上的疼痛,心里越來越不甘,如果沒有退婚,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親了,也許孩子都有了一個…… 有些事不能想,有些人不能再遇。 他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連左蕊都被他拋去了腦后。 楊娘子在正廳,聽見自己兒子回來了急忙來相迎:“逸之,你送左二小姐回去了嗎?” 楊明庭抬起頭來,神色有些復雜,他看著楊娘子眼里的殷切,這種目光曾經(jīng)也出現(xiàn)過。 那是趙薈蔚爹還沒死的時候,她也是如此噓寒問暖的,以前他覺得他娘溫婉賢淑,顧得周全。 可現(xiàn)在再看,卻覺得她滿臉自私刻薄,滿滿的虛榮心在她那張面皮下都快要滿溢了。 他默,過了片刻才問:“娘,當年你要我跟阿薈退親,真的是因為她救了一個男子嗎?” 楊娘子神色一僵,多了一絲不自然:“不然呢?她不知檢點,誰知道暗中跟那個公子發(fā)生了什么,娘是為了你好,她不適合你,你怎么會突然提起她?” 他看了楊娘子一眼,抿唇:“我在京中遇見阿薈了?!?/br> 楊娘子聞言臉色一變:“逸之,你可千萬別做傻事,你跟她緣分早就斷了,別因為她自斷前途啊?!?/br> 楊明庭苦笑,現(xiàn)在阿薈哪里還看得上他? 他娘想的,他又如何不知呢? 無非就是嫌棄阿薈是村里出來的,不能帶給他助力。 可她現(xiàn)在有鎮(zhèn)北王啊,嫁進王府,就算不是正妃,側(cè)妃身份也不低,哪里還看得起他這個狀元郎。 但這些他都不準備跟楊娘子說了,因為沒有意義了。 他直直的就回了房,楊娘子目露擔憂,她也沒想到會在京中再遇見趙薈蔚。 真就是個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她沉思,她是絕對不會讓那村姑來壞她兒子的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