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結(jié)緣上海灘之第二節(ji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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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煥明自從離開銀沙鎮(zhèn),心里就一直在糾結(jié)著。舅娘蕭葒依明明告訴他江靜曦已經(jīng)從日本趕了回來,指著名的讓他等著她,她要見他。是自己一狠心離開了銀沙鎮(zhèn),是自己狠著心不見靜曦,是自己狠著心拒絕了靜曦向自己解釋的機會。他到現(xiàn)在都弄不明白,自己這樣做究竟是賭氣呢還是害怕。與其說是因賭氣而不愿見到靜曦,不如說是害怕自己因經(jīng)不起失去靜曦的痛苦,而暴露出一個男人脆弱的情感?!拔业撵o曦”,這種已經(jīng)是深入自己骨髓的情感,怎能說是賭氣或是不見面就能舍棄的?即便自己已經(jīng)來到虞城,即便自己真的就不見靜曦了,難道靜曦在自己心里就不復(fù)存在了嗎?他一直都在給自己尋找必須見靜曦的n個理由。甚至有好多次他都抑制不住自己急切地走到了虞城的碼頭,想要乘船回銀沙鎮(zhèn)去見自己朝思暮想的靜曦,但最后還是頹唐地回到了學(xué)校。他不能見靜曦。因為,他在自己心里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推演過彼此相見的情景:抱頭痛哭、相互訴說、難舍難分、纏綿悱惻。然后呢?問題是然后會怎么樣?最后得到的只能是徒增彼此的痛苦,只能是給雙方造成更大的傷害。他們已經(jīng)回不到從前了,他們只能是接受現(xiàn)實。 這天,煥明正躺在床上想著自己的心事,有同學(xué)進來對他說,他的老同學(xué)在外面等著他。煥明撐起身體隔著窗戶向下瞭望,見自己曾經(jīng)的魁星公學(xué)的同學(xué)和魁星小學(xué)的同事王海媚,正在樓下等著他。 從同在魁星公學(xué)擔(dān)任??缎驴恰犯敝骶幤穑鹾C木团c煥明有著頻繁的接觸。他們曾經(jīng)在一起討論辦刊方向,曾經(jīng)在一起起草校刊社論,曾經(jīng)在一起修改重要文章。雖然當(dāng)時煥明身邊有個江靜曦,雖然全校的同學(xué)都知道他們兩個關(guān)系不一般,但王海媚還是和許多的女生一樣,暗暗地喜歡龍煥明。畢業(yè)后,王海媚與龍煥明又在魁星小學(xué)堂不期相遇,他們都受聘為師,在這所學(xué)校任教。因此,他們又從同學(xué)變?yōu)橥?。那時,由于靜曦已經(jīng)遠赴日本求學(xué),這就更增加了王海媚愛戀龍煥明的機會。當(dāng)王海媚聽說龍煥明要到虞城大學(xué)讀書時,就不顧一切的讓龍煥明協(xié)助自己說服了父母,跟隨龍煥明來到了虞城大學(xué)讀書。她曾經(jīng)對龍煥明說過,今后無論龍煥明去哪兒干什么,她都會毫不猶豫的跟隨他。然而,自從到了虞城上大學(xué)以后,王海媚看見龍煥明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很不開心,因此,她今天就是想陪著龍煥明走走,想解開他心中的郁結(jié),想讓他開心快樂。 煥明怏怏的來到王海媚面前,問她說:“你怎么來啦?有事嗎?” 王海媚說:“怎么,還非得有事才能見你嗎?” 煥明也覺得自己的話太生硬,就笑了一下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王海媚說:“沒什么,我知道你最近好像不太開心,就想著陪你說說話。我就是不想看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 煥明說:“愁眉苦臉?我有你嗎?” 王海媚說:“有哇。不信你就自己回去照照鏡子,都寫在臉上呢?!?/br> 煥明說:“那好,那我回去照鏡子了。” 王海媚說:“你氣我是吧?人家好心好意來陪你,你就這樣對待我這個好心人嗎?” 煥明說:“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dāng)真了?” 王海媚說:“你也知道開玩笑?那就好了,說明你的心情開始好了,你的臉上也陰轉(zhuǎn)晴了?!蓖鹾C恼f著就走了起來,煥明默默地跟在她的旁邊不做聲。 走了一路,王海媚忍不住打破沉默的問煥明說:“你自到虞城后就一直不開心,到底是為了什么?我猜,是因為靜曦嗎?” 煥明說:“因為靜曦什么?” 王海媚說:“比如,她和你賭氣了;再比如,她沒有給你寫信,等等。對嗎?” 煥明說:“唉,靜曦她,不會給我寫信了?!?/br> 王海媚問:“為什么?你們吵架了?她不是還要讓你去日本讀書嗎?” 煥明說:“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已經(jīng)成為老黃歷了?!?/br> 王海媚說:“怎么?是因為你不愿去日本,所以她生氣了?” 煥明遲疑地說:“不是的,靜曦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睙鹘K于把心里的郁結(jié)吐了出來,雖然他極力控制自己,但還是忍不住眼圈紅了。 猛地聽到這話,王海媚好吃驚,她這才明白煥明這些天為什么這么的不開心??粗鵁靼l(fā)紅的眼睛,王海媚突然覺得煥明好可憐。她站住了腳,扳過煥明的身子,把他的頭輕輕的攬在自己肩上。煥明再也忍不住自己,就伏在王海媚的肩上放聲哭了起來。聽見煥明哭聲,王海媚也攬住煥明的頭陪他流淚。她也說不清自己是為煥明惋惜,還是女性善良溫柔的秉性使然,總之,他們?nèi)徊活櫯匀艘苫蟮难凵?,盡情地流淚。 過了好一陣,煥明哭夠了,積壓心底多時的沉重終于化解開了。他抬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王海媚說:“對不起,讓你見笑啦?!?/br> 王海媚也止住了眼淚,自嘲地說:“彼此彼此,我也讓你見笑了?!?/br> 煥明哭過了,心里覺得輕松了,就開玩笑的問:“我哭是應(yīng)該的,你又為什么哭呢?” 王海媚一邊擦眼淚一邊笑著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大概是女人天生的內(nèi)心柔弱,見不得別人流淚,所以你一哭我就陪著你流淚咯?!?/br> 煥明說:“剛才我們兩個肯定特別傻,讓別人見笑了?!?/br> 王海媚說:“這有什么好笑的,誰還沒有過難過的時候。別人要笑就讓他們笑好了,我們只能管我們自己哭不哭,管不了別人笑不笑。” 煥明說:“哎,我發(fā)現(xiàn),你有時候說話還很有道理的?!?/br> 王海媚說:“啥子話?我平時說話都挺有道理的,只是你自己不在意罷了?!?/br> 煥明說:“有嗎?你平時說話都很有道理嗎?我怎么沒有覺得?” 王海媚說:“又氣我是吧?剛讓你解了心頭的愁苦,轉(zhuǎn)眼就來欺負(fù)我了,你要是真能耐就去欺負(fù)靜曦行嗎?” 一提到“靜曦”,煥明的情緒一下就跌落下來,低著頭不說話了。王海媚馬上意識到自己口快說漏了嘴,又戳到煥明心里的痛處了。于是趕緊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覺得以前都是你老讓著靜曦的,你就不知道讓一讓我,所以就脫口而出了。你別生我的氣好嗎?” 煥明苦澀的笑了笑說:“沒什么,總得面對的??赡苣阌X得我的心里很苦,其實我知道,靜曦心里一定比我更苦。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銀沙鎮(zhèn)家里了。她急著趕回來就是為了想要見我,想要向我解釋她嫁人的原因??墒牵覜]有給她這個機會,我這次急著來虞城讀書,就是為了躲避和她見面?!蓖A送?,煥明又說:“王海媚,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太狠心了?從我的內(nèi)心來講,我是非??释姷剿?,畢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是那么的深;畢竟我們有那么長的時間沒有見過面了,我想知道她過得好嗎?她要是過得好我就會安心的。”煥明說著,眼圈一紅,他趕緊轉(zhuǎn)過身去,極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直喜歡的男人,王海媚覺得自己越是接近他,越是了解他,自己就越是喜歡他。嚴(yán)格的說,王海媚以前只是覺得自己喜歡這個男人,是因為他很優(yōu)秀,而現(xiàn)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同一個男人已經(jīng)不僅僅是優(yōu)秀,而且是多情和對感情的忠誠,因此,她現(xiàn)在是愛上了這個男人。王海媚此時在心里暗暗地發(fā)誓,今后這個男人,無論到哪里她都要跟隨著他,無論干什么她都要理解他,無論有什么危險都要保護他。王海媚有一種要撲進煥明懷里的沖動,向他傾述一個女人對他的情愛,撫慰他那顆受傷的心靈。但她克制了自己,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讓煥明從過去的憂郁中走出來,放下以前的情感,回歸到以前開心快樂的狀態(tài)中。要做到這些,就是要與靜曦做個了斷,讓煥明逐漸的放下過去回到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