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一次參加戰(zhàn)斗，靜子雖然救了焦曉燕，但是由于當(dāng)時在戰(zhàn)場上她沒有殺死鬼子，而且還試圖阻止焦曉燕殺鬼子，歸隊后，焦曉燕對這件事情沒有隱瞞，而是如實的向張虎作了匯報。

    張虎聽完焦曉燕的匯報，驚得目瞪口呆。張虎問焦曉燕說：“那個靜子真的不準你殺鬼子？”

    焦曉燕說：“準確的說，是她把敵人打傷了，但是不準我殺了他們。她只是不想要他們的命。”

    張虎說：“這不是養(yǎng)虎為患嗎？”張虎氣得在屋子里不停地轉(zhuǎn)圈，說：“一旦這些敵人養(yǎng)好了傷后，就會加倍的報復(fù)，他們屠殺中國人就會更狠毒。真是氣死我了！”

    焦曉燕說：“當(dāng)時靜子好像對我說，她把那些鬼子的腿骨打斷了，鬼子將來都會殘廢的，不能再上戰(zhàn)場了，只能送回日本去?！?/br>
    張虎說：“我的同志，小姑娘這樣的話你也信??？哦，她說鬼子會殘廢就殘廢呀？她會算命，還是會隔空觀人呀？或者，她是神槍手，指哪兒打哪兒？”

    焦曉燕說：“對對對，我想起來了，靜子會打槍，而且，她好像槍法還很準的?！?/br>
    張虎不信，問到：“靜子會打槍？你看見的？”

    焦曉燕說：“是的。她抽槍、出手、開槍都很熟練，看得出來她是經(jīng)過專門訓(xùn)練的。而且，她的槍法很準?！?/br>
    張虎似信非信地問：“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看出來她槍法很準的？”

    焦曉燕說：“雖然當(dāng)時的情況很緊急，但是我看到三個鬼子被靜子打傷的幾乎都是大腿上的同一個地方?！苯箷匝嘞肓讼胗终f：“靜子以前學(xué)過醫(yī)，經(jīng)過戰(zhàn)地救護訓(xùn)練，因此她對人體骨骼是清楚的?！?/br>
    張虎說：“靜子槍法是不是準的問題一會兒再說，先要搞清楚她自己為什么不殺鬼子，也不讓你殺了鬼子？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如果不搞清楚，靜子不但不能再留在部隊，而且，而且······算了，你還是先把她找來問清楚了再說。”

    焦曉燕敬禮說：“是！”然后轉(zhuǎn)身出去了。

    張虎剛才的話為什么沒有說完，是因為：“他已經(jīng)收到上級的回復(fù)，上次靜子沒有說假話，她父親岸田榮作和母親江靜曦，確實救了被捕的上海地下黨員龍煥明。但是，靜子的母親在這次行動中犧牲了，靜子的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調(diào)到八路軍總部工作。上級要求張虎必須好好保護烈士的遺孤，但是，出于保密的考慮，絕對不能把這些情況告訴靜子！靜子母親犧牲的消息也不能讓她知道，孩子還小，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剛才張虎說不能讓靜子再留在部隊時差點失言了。

    不一會兒，焦曉燕把靜子叫到隊部來了。張虎讓靜子坐下來，然后對靜子說：“靜子，上次戰(zhàn)斗你很勇敢，不僅救了焦曉燕，而且還打傷了三個鬼子，值得表揚?！?/br>
    聽見張虎的表揚，靜子心里很高興，說：“其實當(dāng)時我也很害怕，但是看到他們在侮辱曉燕jiejie，我很生氣，于是我就顧不得許多了，就向他們開槍了。嘻嘻?！?/br>
    張虎說：“這個情況焦曉燕回來后都向我匯報了。我很奇怪，你這么嬌弱的姑娘怎么會打槍呢？”

    靜子說：“哦，我在學(xué)校的時候，培訓(xùn)過射擊，我的教官說我具有神槍手的潛質(zhì)?！?/br>
    張虎問：“既然你會打槍，又是神槍手，那么，那天你怎么只是打傷那幾個日本人，而沒有打死他們呢？”

    靜子說：“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回答?！?/br>
    張虎說：“為什么難以回答？”

    靜子回答說：“大概是我的經(jīng)歷比較特殊吧，和你們完全不同，所以，我就是回答了你們也不一定能夠理解?！?/br>
    張虎說：“有什么難以理解的，你說出來我們聽聽。”

    靜子認真地說：“當(dāng)我舉槍想要向他們射擊的時候，不知怎么的，我的腦海里就出現(xiàn)了死在我面前的我的小學(xué)弟。我的耳朵里就會響起他臨死前說的話‘我想回家，我要mama’。所以，我就不想殺了他們，而只是把他們打傷打殘，讓他們永遠都不能再上戰(zhàn)場。”

    張虎有些激動了，說：“可是，難道你沒有看到他們想要殺死你們嗎？”

    靜子說：“我看到了呀？那是他們害怕，是他們不對?？墒?，我沒有殺死他們，所以我是對的?！?/br>
    張虎有些沉不住氣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張虎說：“這是在打仗，這里是戰(zhàn)場，這是你死我活的斗爭，你不打死他們，他們就會打死你的，我的大小姐！”

    靜子說：“可是，是他們沒有打死我們，而是我打傷了他們呀？”

    張虎氣得不行，說起話來都有些刻薄了：“就算你不想打死他們，因為他們是日本人，你也是日本人，雖然你只是日本中國人，但是你們都是日本來的，所以你不想打死他們?？墒悄銥槭裁匆柚菇箷匝鄽⑺浪麄兡兀俊?/br>
    靜子覺得張虎的話有些奇怪，問道：“隊長，我殺死他們與曉燕jiejie殺死他們有什么不一樣嗎？我就是想打傷打殘他們，然后讓他們回國去，那里有他們的爸爸mama在盼望著他們呢。因為，我始終都想著我的小學(xué)弟臨死前說的話，他死后他的手一直都緊緊的抓住我不放；因為，我一直都對自己沒有能夠把他的骨灰?guī)Щ厝毡径鴳M愧；我一直說你們難以理解我的想法就是這個意思。你們不知道，我的好多的小學(xué)弟才十三四歲就被征召來中國打仗，他們中間好多人都死了?！膘o子說到這些，眼睛有些動容的發(fā)紅了。靜子喘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雖然，被我打傷的幾個日本人不是我的同學(xué)，但是，他們可能是別人的同學(xué)，他們也有家人在盼著他們回去。所以，我只想打傷打殘他們，讓他們回國去和他的家人團聚。隊長，你們能夠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