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薄情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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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午后的陽光帶著干燥的暖意。 云嵐在庭院中抱著灰奴曬了會兒太陽,然后看到五呂拎著個食盒從回廊另一邊走了過來。 “娘子,陛下讓人送了些糕點來?!彼咽澈蟹旁谝慌缘陌郎洗蜷_給云嵐看,“是平常娘子您說吃著不錯的?!?/br> 云嵐也沒看,便只擺了擺手,道:“不想吃,賞給你們吧!” 五呂眨了眨眼睛,道:“娘子,小的們哪敢吃,要是被陛下知道了,怕不是要罰小的們呢!” “犯不著為這種事情罰你們?!痹茘雇辛送谢遗拿ü刹蛔屗氯?“我也沒什么胃口,扔了也浪費?!?/br> 五呂聽著這話便也不再多勸,只又道:“剛才教坊還送了單子來,問娘子想看什么歌舞,教坊現(xiàn)在排好了十八支曲子,娘子想聽什么,他們便過來演給娘子看?!?/br> “太鬧騰了,也不必。”云嵐抱著灰奴站了起來,看向了五呂,“以后也不用再問?!?/br> “娘子,陛下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真的和娘子生氣呢……”五呂早上從角門出去了一趟,還找寶言打聽了許多事情,這會兒其實是特地聽了寶言的話過來與云嵐遞話的,“陛下還讓內(nèi)府給娘子新制了衣裳,想來是要給娘子賠不是。娘子大人大量,就別與陛下置氣吧?” 云嵐彎腰把懷里不怎么安分的灰奴放到了地上,然后笑了一笑,看向了五呂:“我自有打算。” 五呂愣了一會,也沒敢問云嵐的打算是什么,就只傻傻地看著她往殿中走去了。 . 初晴從另一邊走過來,見五呂呆呆地拎著個食盒站在庭院里面,便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剛不是從角門出去了一趟,遇著了從寶公公,就從膳房提了糕點來給娘子?!蔽鍏位剡^神來,把食盒蓋子蓋好了塞給了初晴,“但娘子剛說不想吃,說賞給我們?!?/br> “賞就賞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背跚缃恿耸澈?,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你一臉這么沉重是在做什么?” “寶公公的意思是陛下沒生氣,讓娘子稍微哄一哄,便過去了。”五呂聲音壓低了許多,“但娘子看起來……似乎不太想去哄陛下???” “說什么傻話呢?”初晴冷笑了一聲,“要是我把你關(guān)起來不許你出去了,然后現(xiàn)在讓你哄我,我就原諒你,你愿意嗎?” 五呂立刻搖頭。 “那不就得了,娘子也是人?!背跚缏曇粢埠艿停霸僬f了,娘子應(yīng)當(dāng)還有娘子的思量,你別添亂。” “我沒添亂?!蔽鍏蚊Φ?,“我這不是也沒多說什么嗎,也就是和你說了這幾句。” “你只想想春露殿那個崔娘子?!背跚缏曇舾土艘恍熬让?,陛下從前心儀之人,娘子就算之前還有那么一些猶豫,現(xiàn)在也不會想繼續(xù)留在宮里了?!?/br> “但怎么可能真的出宮啊?”五呂搖了搖頭,“就沒聽說過皇帝的女人能出宮去的。” 這話讓初晴沉默了一會兒,她想了想才道:“那也是娘子與陛下之間的事情,與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沒有關(guān)系。” 五呂聽著這話倒是笑了一聲:“這倒是真的,總之是與我們這些下人沒有什么關(guān)系?!?/br> . 云嵐在殿中隱隱約約聽到五呂和初晴的對話,心中也是有些許感慨。 她這昭華殿中的宮人,的確配得上忠心這兩個字,至少在現(xiàn)在這情形下,心思還沒亂,還在為她著想——若到時候她真的想辦法要離宮的時候,說不定這些人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幫一幫她,當(dāng)然了,也可能是不會的。 不過會與不會都沒有關(guān)系,她是已經(jīng)想好了到底要如何離開皇宮了。 在妝臺前坐下,她對著鏡子把簡單挽在腦后的頭發(fā)放下來,拿著梳子慢慢地梳通。 . 出宮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 陳朝末帝時候想要出宮,只要能拿到宮中對牌,然后有了正當(dāng)?shù)某鰧m辦事的理由,就能大大方方地從宮門口出去。 那時候她出宮賣針線來養(yǎng)活她和她生母時候,便是直接拿著腰牌出宮去。 當(dāng)然了,在宮門口也有阻攔,但那都是能用銀錢可以解決的事情,大不了便是把賣針線和首飾的銀錢三分之一都給宮門口的禁衛(wèi),如此她便能出入自由。 而現(xiàn)在出宮也并不是難事——實際上與前朝并無不同。 她只要能拿到對牌腰佩,便能直接出宮去。 問題就只是,這些東西要從哪里得來。 宮里現(xiàn)在能拿到這些的地方,大概只有隆慶宮這一處,但裴彥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把這些給她的——在明知她想和他分開的情況下,他當(dāng)然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所以解決問題的辦法已經(jīng)十分明顯,那就是哄一哄他,讓他覺得她不會離開,到時候拿到腰佩就行了。 總歸便是欲取先予而已。 想到這里,她不禁自嘲地笑了兩聲——在崔滟沒有進(jìn)宮之前,她并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只是她并不想要這么去做,她繞著彎子去想或者假作與崔家有勾結(jié),或者其他什么理由,便只是不太想傷害到裴彥。 畢竟感情的事,她之前真的覺得自己實在對不起他。 可昨日聽說了崔滟進(jìn)宮,又聽著人復(fù)述過那幾乎算是聲情并茂的所謂救命恩人的話語,她的心腸忽然就硬了起來。 大約感情的事便能應(yīng)在善變之上。 . 她放下手里的梳子,然后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拿起了胭脂在嘴唇上著重點了兩下。 鏡子里面的她除了唇上一點嫣紅之外,再無其他妝扮——這會是能打動裴彥的樣子嗎? 她垂下長長的羽睫,便就這么披散著長長的頭發(fā)站起來,然后朝著外面走出去。 . 初晴聽到了動靜急忙迎了過來,見她這樣打扮,微微愣了愣:“娘子,現(xiàn)在是想休息了嗎?” 云嵐笑了笑,道:“我去隆慶宮見一見陛下?!?/br> “娘子換身衣裳嗎?”初晴忙問道,“這會兒外面風(fēng)大,娘子多加一件衣裳吧?” “這樣便可。”云嵐朝著昭華殿的大門走去。 . 隆慶宮中,裴彥剛拿起了一封奏疏,便見著寶言面上慌里慌張地從外面進(jìn)來。 “怎么了?”裴彥眉頭皺了皺。 “娘子在外面求見陛下。”寶言急忙說道,“娘子逼著昭華殿外的禁衛(wèi)把鎖給打開來,然后就到隆慶宮來了。” 裴彥一怔,手里的奏疏就落了下去,他先往外面看了一眼,嘴角已經(jīng)有些壓不住往上揚,聲音都輕快了起來:“請娘子進(jìn)來!” 一邊說著他便站了起來,又看了看身上的筆墨痕跡,把沾染了筆墨的外袍給脫下來丟到了一旁去。 寶言忙捧著一件干凈的外袍來伺候了他換上,口中道:“那奴婢這就請娘子進(jìn)來?!?/br> “快去?!迸釓┳约喊焉砩弦路蚶砗昧?,然后又拍了寶言一下,“你快去,別讓娘子在外面就等?!?/br> 寶言笑著應(yīng)了一聲,忙往外面走。 裴彥原地左右踱了幾步,心中的喜悅一時間都已經(jīng)無法言表——他和云嵐吵了這么久,他都已經(jīng)想不出什么辦法去低頭紅她了,可誰能想到她會主動來找他呢? 心里這么想著,他便往殿門口走了過去。 一抬眼,便見著披散著長發(fā)只穿著一件淡薄常服的云嵐邁過門檻進(jìn)來,他忽然心漏跳一拍一般,再看到她面上顯然的委屈,忽地就開始自責(zé)起來。 “裴郎?!痹茘箍熳吡藘刹?,撲在了他懷里,再不做聲了。 裴彥把她抱了滿懷,只感覺她身上都是冷的——應(yīng)當(dāng)是穿得太少,又走了這么遠(yuǎn)的緣故。 “昨天是我做錯了……我向你道歉?!迸釓┙饬俗约旱耐馀叟谒砩希霸趺创┻@么少就出來了?這么大風(fēng),萬一病了怎么辦?” 懷里的嬌嬌沒有說話,就只是抱著他,也不抬頭。 “頭發(fā)也不梳好,衣服也--------------銥誮不穿好,就這么跑出來,讓我心疼?!迸釓└纱喟阉驒M抱起來,把她放在美人榻上。 “可你把我鎖起來。”云嵐紅著眼睛抬頭看他,“裴彥,你會不會讓我死在里面?” “不許胡說!”他按住了她嫣紅的嘴唇,“是我做錯了,不要怪我,好不好?” 他坐在她身邊,把她圈在懷中,低聲又道,“是我怕你走了……你不要離開我,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我讓人去修昭明宮,那是皇后宮,等修好之后,你就搬去那里?!?/br> 第74章 長樂宮中,謝太后沉著臉聽知矩說外頭的事情。 “所以現(xiàn)在是昭華殿那位親自去了一趟隆慶宮,就把皇帝重新哄得回心轉(zhuǎn)意了?”謝太后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誚,“我們這位陛下在女人上頭倒是不如先帝了,簡直是被昭華殿那位玩弄于股掌之間?!鳖D了頓,她又看向了知矩,“所以崔家那個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說是安置在了春露殿,陛下也沒去過一次,內(nèi)府倒是提了一次要用什么規(guī)格置辦東西,后來是寶言過去了一趟。”知矩說道,“看起來并不像是那時候從隆慶宮里面?zhèn)鞒鰜淼臉幼樱菹聦δ俏淮弈镒討?yīng)當(dāng)沒什么別的意思?!鳖D了頓,知矩看向了謝太后,“奴婢倒是認(rèn)為,這位崔娘子大概和崔家也不睦,否則那時候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那么說話了?!?/br> “這事情崔家做得荒謬得很。”謝太后擺了擺手,她自己是女人,就更知道這事情到底多想當(dāng)然。 只是她也是從前朝過來的,當(dāng)年崔家是高不可攀的世家,謝家仰望也來不及,她自然也知道崔家為什么那么輕易就讓崔滟進(jìn)宮。 當(dāng)然,無論如何,崔滟不管當(dāng)時在隆慶宮說了什么,不管是不是順著崔家的意思所說,她都是進(jìn)了宮。 “赟兒明天要進(jìn)宮來吧?這些事情要叫他知道?!敝x太后沒有再多問知矩關(guān)于崔滟的事情,而是看向了窗戶外面。 又到晚上了——一天過去得那么快,似乎一睜眼一閉眼,便從清晨到了傍晚。 “讓笙兒過來陪著我說說話吧!”謝太后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知矩,“這長樂宮現(xiàn)在安靜得太過,整日里死氣沉沉,難怪會覺得時間過得快?!?/br> 知矩應(yīng)了一聲,便退出去找謝笙了。 謝笙原是在與其他宮人一起做針線,突然見知矩過來,便把手中繡了一半的帕子給了一旁的宮人,笑著撣了撣身上細(xì)碎的線頭,然后跟著知矩往外走。 “姑媽是有什么吩咐嗎?”謝笙笑著問。 知矩道:“娘娘就說請姑娘過去陪著說說話,說是宮里太安靜了?!?/br> 這話聽得謝笙腳步不著痕跡地頓了頓,她面上還是笑著的:“要不是怕姑媽嫌太吵,我就天天纏著姑媽說話了?!?/br> 知矩附和著也笑了兩聲,兩人便已經(jīng)到了暖閣外面。 謝笙打了簾子進(jìn)去,知矩就在門口站定,只聽見謝笙在里面不知說了句什么,謝太后的笑聲就傳了出來。 隔著簾子往暖閣里面看了一眼,知矩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一座雕塑一般不動了。 在知矩看來,謝笙雖然是謝太后的侄女,但卻并不是什么可信之人。 不過這話他沒資格說,盡管他是長樂宮的內(nèi)侍總管,但終究只是個下人。 他忍不住想起了同是內(nèi)侍的五呂,五呂初進(jìn)宮時候還不如他,可現(xiàn)在五呂去了昭華殿,就算昭華殿那位娘子沒名沒分,可五呂還是水漲船高一般在宮里面有了地位。 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五呂都能壓他一頭。 奈何在宮里面想要改換門庭幾乎等于自尋死路,謝太后還在一天,他都要老老實實呆在長樂宮。 他倒是盼著裴赟真的能有點本事,到時候他也能沾沾光,嘗一嘗雞犬升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