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利刑偵筆記7:并案偵破(出書版) 第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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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志道:“確實如此,他的衣服前襟上全部是酒,流了很多。柜子上還放了兩個空酒瓶。結(jié)合程森牙齒有血和嘴皮破損這兩個細節(jié)來看,應(yīng)該是兇手強行灌酒,用酒精殺死了程森。” 侯大利環(huán)顧四周,小屋的細節(jié)飛了起來,有條不紊地進入了他的腦中,又按照物品原來的位置重新在腦中組建。他很快就在腦海中構(gòu)建出一個兇案現(xiàn)場:迷藥是放在桌前的水杯里,程森喝了帶有迷藥的水以后,失去了抵抗能力。兇手用迷藥制服程森后,強行給昏迷中的他灌酒,灌了一瓶嫌不夠,又開了一瓶,強行灌入。 腦中的影像進行到這里,侯大利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道:“兇手最先肯定是使用迷藥,但是,在肛門里塞鋼筆在先,還是灌酒在先?” 雖然姜青賢副支隊長一直偵辦此案,卻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聽到侯大利提出這個問題,下意識地皺眉。 侯大利道:“塞鋼筆在先,則有逼問錢財?shù)目赡苄浴9嗑圃谙?,則塞鋼筆就是一個報復(fù)泄憤的行為。趙代軍被燒下體,同樣存在一個先后問題,先燒下體,則是逼問錢財。反之,則是報復(fù)泄憤?!?/br> 張劍波道:“我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尸表檢查是小王做的。我后來到殯儀館去做了尸檢,對兩個案子的尸檢情況記憶很深。我可以負責地說,燒下體時有生活反應(yīng),兇手是在活著的時候燒的下體,有明顯的水皰和紅斑?!?/br> 在法醫(yī)鑒定工作當中,尸體檢驗是一項重要的工作。在尸檢當中,對發(fā)現(xiàn)的任何損傷,都應(yīng)判斷損傷發(fā)生于生前還是死后,這對死者死亡原因的判斷、死亡性質(zhì)的確定、死亡時間的推斷等都具有重要意義。燒死是法醫(yī)尸檢中一種常見的死亡原因,燒死可能發(fā)生在工傷事故、自然災(zāi)害、蓄意謀殺等情況下,所以對火傷尸體必然要鑒定死因是燒死還是死后焚尸。 如果是燒死的尸體,皮膚會同時具有生前及死后燒傷的情況,而死后焚尸只能具有死后燒傷的特征。生前燒傷會具有生活反應(yīng),皮膚會出現(xiàn)水皰、紅斑等,如死后焚尸則不會出現(xiàn)皮膚紅斑。如果是燒死的尸體,在火燒中會下意識地緊閉雙眼,睫毛尖端會燒焦,但毛干會保存,外眼角會存在未熏黑褶皺,結(jié)膜囊、角膜上不存在煙灰。死后焚尸則不會存在此種情況。另外,燒死者死前會吸入大量煙霧、刺激性氣體、火焰、熱氣等造成肺部病變或呼吸道燒傷,而死后焚尸由于不會自主呼吸,只在口鼻部出現(xiàn)煙灰炭末。 張劍波繼續(xù)道:“趙代軍中了迷藥,只能明確有生活反應(yīng),但是無法明確是清醒還是昏迷時被燒的下體,也就無法回答兇手是否逼問其錢財。塞鋼筆同樣如此,應(yīng)該是活著的時候塞鋼筆,同樣由于存在迷藥,無法明確是清醒還是昏迷時塞的鋼筆。” 姜青賢看見陷入深思的侯大利,道:“這兩個案子肯定就是一個人所為,作案的手法相當一致,都是用迷藥控制受害人。至于其他的手段,不過是障眼法,或者單純泄憤。我建議現(xiàn)在就去看高小鵬案的現(xiàn)場,里面也有相似手法。這就是一個變態(tài)女人做的事,這個女人肯定受過男人的欺負,三個案子最大的聯(lián)系除了迷藥就是嫖娼,所以我不認為楊梅與此案有什么關(guān)系?!?/br> 侯大利擺了擺手,道:“姜支隊,不用急,我們先要和程森的家人進行接觸,如果沒有更多的發(fā)現(xiàn),我們再進入第三個案子?!?/br> 侯大利的思路非常清晰,湖州刑警支隊串并案偵查是對的,但是肯定有沒有注意到的細節(jié),這才導(dǎo)致案件沒有被突破。 一行人來到程森遇害的小賣部。根據(jù)事先商量,由江克揚主問。 程森的母親坐在江克揚面前。江克揚和氣地道:“老人家,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br> 程森的母親開了多年小超市,談不上見多識廣,卻也是識人無數(shù)。她見到刑警支隊的頭頭姜青賢和盧克英坐到一邊,意識到眼前的人絕對不簡單。她還未開口說話就抹起眼淚,道:“程森是我們家的獨子,是哪個挨千刀的人,下手這么狠毒。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我早就不想活了?!?/br> 江克揚道:“程森遇害那天,小賣部只有他一個人嗎?” 程森的母親道:“程森學(xué)習(xí)成績一般,高中畢業(yè)沒有考上大學(xué),就回來幫我們做生意。他為人處世好,小賣部生意還可以。他爸身體不太好,他接過生意以后,我們就很少管小賣部的事情?!?/br> 江克揚道:“程森有沒有仇人?” 程森的母親不停地搖頭,道:“我兒子做小生意,開門就是一張笑臉,賺錢只夠維持生活,又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能有什么仇人?” 江克揚道:“你媳婦景紅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程森的母親道:“我不想提那個人,我兒子被殺后沒幾天,她就搬了出去。從我兒子死了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見過她幾次?!?/br> 聊了二十來分鐘,江克揚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情況。在小賣部談完之后,一行人來到程森的家。程森的家就在距離小賣部約兩百米的樓房里。這是一幢沒有小區(qū)的單幢樓房,樓道上全是開鎖、通下水道的小印章,最夸張的是小印章幾乎覆蓋了整個樓道,使樓道墻面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程森母親打開了一道被鎖住的小屋,道:“這就是我兒子和景紅的房子,我兒子死了以后,剛送到陵園,景紅就搬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她的心腸比鐵都硬,比冰都要冷。可憐我的娃兒,結(jié)婚四五年,連后人都沒有就被殺了,太可憐了,造孽?。 背躺哪赣H神情原本木訥,表情呆滯,說到此刻,終于流下些許淚水。 從偵查案卷來看,景紅是當?shù)丨h(huán)保部門的公務(wù)人員。程森遇害之時,她恰好在單位加班,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侯大利環(huán)顧四周,道:“景紅是環(huán)保局的干部,她和程森是怎么認識的?” 程森母親對這個問題頗為敏感,道:“按這位同志的說法,我們是在攀高枝。事實不是這樣的,程森和景紅是高中同學(xué),程森沒有考上大學(xué),景紅也就讀了一個大專,連本科都不是。景紅畢業(yè)的時候,沒有找到工作,通過關(guān)系在環(huán)保局當了一個臨時工。那個時候,我兒子開小賣部,比景紅有錢多了。我兒子一直在支持景紅,她最后才能考上公務(wù)員。到底是誰攀誰的高枝,哼!” 這幾句話下來,在場偵查員頓時對程森母親有了新的觀感。在最初見面之時,大家都對中老年失獨的程森母親表示同情,她給人的印象是很老實。在隨后的交談中,偵查員漸漸明白眼前的女人其實是一個市井人物,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老實”。 景紅和程森的房間給侯大利一種“涇渭分明”之感,有一些物品凌亂,另一些物品則收拾得整潔干爽。侯大利來到房間里的衣柜前,拉開衣柜,衣柜里更是“涇渭分明”,凡是景紅的衣服皆疊得整整齊齊,程森的衣服有三格,皆是亂七八糟地堆在里面。在衣柜角落有兩個放襪子的小盒子,其中一個盒子里的襪子散放,另一個盒子的襪子有一個個小格子,每雙襪子折疊起來,放在格子里面。 侯大利腦中出現(xiàn)了一個問號:“景紅和楊梅都有一個共同特點,當丈夫遇害以后,就迫不及待地離開家,連東西都不拿走,其中的原因是什么?趙代軍和程森都有嫖娼惡習(xí),程森屁股被塞鋼筆,趙代軍被燒下體,都與性有關(guān)。這就意味著,景紅和楊梅有可能都在性方面遭受到了迫害。” 離開了小賣部,已經(jīng)到了晚飯時間。今天花了一整天時間,專案二組與趙代勇、趙代利見面,又馬不停蹄地重新勘查了程森遇害案的現(xiàn)場,又與程森的母親進行了交談,還到了程森的家。這一天的行程安排得非常滿,收獲也很大。到了晚飯時間,所有人都餓得前胸貼后背。 姜青賢帶著專案二組諸人來到另一家湖州土菜館。 姜青賢介紹道:“這家土菜館全是湖州菜,最有名的主打菜是火邊子牛rou?!?/br> 侯大利是美食家,自然知道火邊子牛rou。在江州大飯店的雅筑餐廳里,火邊子牛rou也是他常點的菜品之一?;疬呑优ou選料做工考究,選牛后腿上的“股二、股四?!?,這樣的rou在一頭牛身上只有十到十五公斤。要將切成寸許厚的rou片釘在斜倚墻壁的木板上,片出不得有漏眼漏縫的薄rou片。在薄rou片上面抹上適量的鹽和醬油,懸于通風處晾干,再攤在四處透氣的篾笆上,用牛屎巴或干木灰微火慢炕,做成后的火邊子牛rou紅亮透明,抹上辣椒紅油可食用?;疬呑优ou吃起來酥而不綿,干香化渣,味醇可口,回味悠長且便于攜帶,成為湖州獨有的菜品。 吃完一份火邊子牛rou,再上另一份時,姜青賢接到一個電話,對大家道:“周支剛才說,滕飛公司有六輛皮卡,都是用來運貨的。這批車的顏色和款式都接近當年出車禍時的那輛車。刑警支隊和交警支隊派人檢查這六輛車,如果發(fā)現(xiàn)了肇事車輛,那案子就突破了?!?/br> 秦東江又“杠”了一句,道:“真查到了肇事車輛,那也只是交通事故而已,和兇殺案沒有關(guān)系?!?/br> 到了晚上十一點,專案二組接到消息,在六輛皮卡中,找到一輛皮卡曾經(jīng)出過交通事故,從修補痕跡來看,應(yīng)該是多年前的老傷痕。 7月26日清晨,忙了一夜的支隊長周成鋼打了一個大哈欠。副支隊長姜青賢受其感染,也跟著打了一個大哈欠。 昨夜的忙碌有了結(jié)果,經(jīng)過檢測,騰飛公司的一輛舊皮卡車在六年前出過車禍,碰撞的位置在車頭左側(cè)。而2004年4月17日趙代勇駕駛出租車遭遇車禍時,肇事皮卡車的碰撞位置也正是車頭左側(cè)。 當夜,皮卡車司機被帶到刑警支隊。 在兩名審訊經(jīng)驗豐富的老預(yù)審員的突審下,皮卡車司機承認了確實在2004年4月撞過一輛出租車。當時公路沒有其他車輛,又沒有在附近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設(shè)施,便心存僥幸,肇事逃逸。皮卡車駕駛員承認肇事逃逸,自述在湖州城外的小修理廠自費修理。撞車之事,單位并不知情。 四年前,湖州城進行過一次城區(qū)大擴容,城郊小修理廠全部關(guān)閉,部分小修理廠另尋地址重開,也有一部分小修理廠從此關(guān)門了。交警支隊派出人員尋找皮卡車駕駛員所說的小修理廠,到天亮之時,仍然尋找無果。 周成鋼道:“專案二組出手不凡,輕而易舉地找出唐輝,順帶破了肇事逃逸案。不管唐輝是否涉及系列殺人案,我們至少順手偵辦了這起肇事逃逸案。老姜,你認為這起車禍是偶然還是精心設(shè)計?” 姜青賢道:“出租車在公路上巡游,位置不固定。皮卡車如果預(yù)謀在交叉路口撞擊趙代勇所開的出租車,必須得有跟蹤和接應(yīng),這得是一個團伙才能成功。皮卡車屬于騰飛公司,我們可以通過讓唐輝到支隊接受詢問,搞一次火力偵察。對肇事司機的審問則要深挖其團伙?!?/br> 上午十點,唐輝從陽州來到湖州刑警支隊。唐輝進入詢問室以后,先是蹺起二郎腿,隨后又放了下來。 兩名湖州刑警詢問唐輝,侯大利等人在監(jiān)控室看監(jiān)控視頻。 例行程序之后,年齡稍長的預(yù)審員按照詢問方案,開始詢問。 預(yù)審員道:“唐輝,你是在2004年5月12日來到的工業(yè)新區(qū),是不是?” 唐輝道:“幾年前的事情,讓我回憶一下,我確實是2004年5月找到的工業(yè)新區(qū),具體哪一天,記不起來了。” 預(yù)審員道:“騰飛公司和工業(yè)新區(qū)合作得怎么樣?” 唐輝道:“公司的生產(chǎn)凈水器技術(shù)非常成熟,我們從6月開始在標準化廠房安裝機器設(shè)備,當年11月開始投產(chǎn)。” 預(yù)審員不動聲色地道:“你是5月找到的工業(yè)新區(qū),在5月之前,你到過湖州沒有?” 唐輝微笑道:“既然要來設(shè)廠,肯定會提前來。我在2004年4月1日第一次到湖州,在春節(jié)前,我還派了一支打前站的隊伍來到湖州。湖州工業(yè)新區(qū)的招商政策好,我是參加了馬市長在江門的招商會,才決定過來投資。馬市長在江門招商時,我和馬市長有過深入的交談,如果不信,你們可以問馬市長?!?/br> 隨后,預(yù)審員詢問了與肇事皮卡車有關(guān)的事情,唐輝爽快地承認,直言道:“凈水器廠之所以從6月進入工業(yè)新區(qū),在11月就能投產(chǎn),是因為我們的人員提前介入,租用辦公樓,有二十幾人的團隊以及我廠標配的皮卡車。我只是定期來湖州,主要看生產(chǎn)進展情況。皮卡車由籌備組管理,我從不過問。你讓我過來其實沒有用處。當然,為了配合你們,我也肯定要過來?!?/br> 唐輝非常聰明,回答問題時沒有假話,和其在湖州大酒店留下的痕跡以及工業(yè)新區(qū)的說法基本一致。而在此起肇事逃逸案中,唐輝遠在陽州,沒有直接責任。 侯大利隔著屏幕緊盯唐輝,觀察其身體語言和表情,問吳雪道:“唐輝給你的直覺是什么?” 吳雪道:“神情自若,不慌不忙,態(tài)度誠懇,天衣無縫?!?/br> 侯大利道:“唐輝沒有案底,應(yīng)該沒有反偵查經(jīng)驗。如果車禍真是由他策劃的,那么他這人就藏得太深了,心理素質(zhì)過硬,預(yù)見性也非常強,把一切能牽涉到他的可能性都遮掉了。” 詢問室內(nèi),預(yù)審員話鋒一轉(zhuǎn),問道:“皮卡車撞了一輛出租車,即使不逃逸,皮卡車也要負主要責任。出租車的駕駛員是趙代勇,車主是趙代軍,趙代軍的妻子是楊梅,你認識他們嗎?” 唐輝下意識地抿了抿嘴,道:“我認識楊梅,楊梅是我大學(xué)同學(xué)。至于趙代勇和趙代軍,我至今不認識。我再重述一遍,皮卡車出車禍,我完全不知情,不應(yīng)該由我負責?!?/br> 預(yù)審員道:“大學(xué)時期,楊梅和你談過戀愛吧?” 唐輝道:“談過,后來分手了。大學(xué)里談戀愛,畢業(yè)分手,這是常態(tài)?!?/br> 預(yù)審員道:“有更具體的原因嗎?我們只知道,楊梅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就和趙代軍結(jié)了婚,你南下廣東,開始創(chuàng)業(yè)?!?/br> 唐輝臉上淡淡的笑容徹底隱去,抿嘴,神情嚴肅起來,道:“這和皮卡車肇事逃逸沒有關(guān)系吧,這是我的個人隱私,我不愿意回答。” 監(jiān)控室內(nèi),侯大利道:“唐輝一直面帶微笑,楊梅的名字出現(xiàn)以后,他就開始抿嘴,這意味著心理發(fā)生了變化?!?/br> 吳雪夸道:“大利也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在審訊中出現(xiàn)這個表情,意味著有重大選擇,或者是內(nèi)心堅定的表現(xiàn)。唐輝這個表情應(yīng)該意味著其內(nèi)心堅定?!?/br> 詢問結(jié)束以后,湖州刑警支隊周成鋼、姜青賢等人和專案二組在會議室商量討論湖州系列殺人案。 破掉了一起肇事逃逸案,周成鋼發(fā)自內(nèi)心地向?qū)0付M表示了感謝,同時提出:“唐輝和趙代軍之間涉及私人感情,他們之間有恩怨。每一次來到湖州,趙代軍就要出事,從時間線上有聯(lián)系。但是,我認為殺害趙代軍的不是唐輝和楊梅,原因很簡單,他們沒有殺害趙代軍的動機?!?/br> 這個結(jié)論是周成鋼和姜青賢等人的共識,從本質(zhì)上看,他們?nèi)匀粓猿謨词峙c“迷藥”有密切聯(lián)系,兇手是失足女的可能性最大。 “暫時不做結(jié)論,繼續(xù)按照原來的步驟,我們要調(diào)查走訪景紅?!焙畲罄鳛閷0付M的組長,對湖州警方的意見未置可否,沒有輕易表態(tài)。 景紅在環(huán)保局上班,接到電話后,道:“盧大隊,我不希望在辦公室和你們見面,環(huán)保局辦公室門外有一家茶樓,我就在那邊找一個包間,行不行?” 盧克英道:“好,我們馬上就過來。” 勘查現(xiàn)場離不開戴志和張劍波,而調(diào)查走訪則總是需要江克揚和吳雪。這一次前往茶樓的依然是盧克英、侯大利、江克揚和吳雪。盧克英道明了其他三人的身份后,景紅稍稍有些驚訝,卻沒有顯出更多表情。 盧克英講完開場白以后,吳雪和景紅對話,旁邊放著一臺攝像機。 景紅不希望有攝像機,反對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忍住了。 死者是被人灌酒而亡,吳雪就從喝酒這個點開始詢問,道:“程森喜歡喝酒嗎?” 景紅道:“喜歡喝酒,本身小賣部就有酒,還到外面搜羅各種酒?!?/br> “他平常和哪些人喝酒?”吳雪記下那些人的名字后,又道,“程森的酒量怎么樣?” 景紅道:“不怎么樣,三兩酒就開始興奮,搶著要酒喝?!?/br> 吳雪道:“程森的酒品怎么樣,喝酒之后是不是要耍酒瘋?” 景紅道:“酒品不行,喝酒后就撒酒瘋,家里的電視被打壞了幾次。” 吳雪道:“程森有嫖娼的惡習(xí),你知道嗎?” 景紅白皙的皮膚紅成一片,低頭道:“我不知道?!?/br> 吳雪又問:“你和程森是高中同學(xué),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談戀愛的?” 景紅道:“我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到爸爸以前工作的單位當了臨時工,一邊工作,一邊復(fù)習(xí),準備考公務(wù)員。那時,程森在開小賣部,最初是約我吃飯看電影,后來天天給我送花。我當時稀里糊涂,磨不開面子,就和他談起了戀愛。” 吳雪道:“你如今是環(huán)保局的科長,是不是覺得程森是煙酒店小老板,配不上你了?” 這一句話有很強的指向性,景紅冷冷地道:“程森家的經(jīng)濟條件不錯,除了這家小賣部以外,還有一家洗衣店,平時請人經(jīng)營。我就是拿工資的工薪階層,憑什么瞧不起小賣部的老板?” 吳雪道:“你們的夫妻感情怎么樣?” 景紅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程森被殺那天,我在單位開會,你們不用懷疑我?!?/br> 吳雪道:“程森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嗎?” 景紅道:“我平時上班比較忙,真不清楚他的事情?!?/br> 侯大利在一旁觀察景紅,聽其說話,看其神情。 結(jié)束訪問后,幾個人上了越野車。侯大利和往常一樣,仔細地戴上白手套。吳雪在一旁道:“大利,你這個動作和昨天基本上是一模一樣的,我感覺這個場景仿佛重復(fù)了很多遍。” 侯大利發(fā)動汽車后,道:“我正想說一點類似的感受,景紅談起程森的語氣、用語極度接近楊梅。我聽著聽著產(chǎn)生了疑惑,如果把景紅的臉和楊梅互換,聽她們談事不會產(chǎn)生任何錯亂感。丈夫?qū)λ齻儊碚f似乎不是丈夫,而是一件異物。所以,我認為,景紅和楊梅之間有某件事情的聯(lián)系,除了迷藥,還有一件事情出現(xiàn)在景紅和楊梅之間?!?/br> 景紅站在茶樓門口,越野車在其眼前一點一點地消失。她沒有再回工作單位,給分管副局長請假以后,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中,她拉上厚窗簾,泡了一杯咖啡,獨自坐在客廳。 程森死后,景紅沒有再婚,而是獨自租房生活。獨自租房生活的這幾年,是她大學(xué)畢業(yè)后最為幸福和寧靜的時光。而與程森生活的那幾年,則如生活在地獄之中。有時早上醒來,回想夢中的情節(jié),她還會不寒而栗,在房間里四處尋找程森,直到確定他已進地獄,才安心下來。 今天,四名警察到來,再次打破了她苦心經(jīng)營的平靜生活。痛苦不堪的往事一件件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 在和程森談戀愛的過程中,景紅一直覺得程森雖然沒有讀過大學(xué),但是性格溫和,熱心助人,還喜歡收養(yǎng)小動物,經(jīng)營的小賣部紅紅火火,是一個很有愛心、值得信賴的人。后來,她無數(shù)次反省自己,特別驚訝當時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種錯得離譜的認識。也無法解釋為什么當時自己如同中了魔咒一般,面對程森的暴力如同小綿羊,逆來順受到毫無尊嚴的地步。 結(jié)婚不久,景紅和丈夫回到婆家。她第一次見識了公公酒后毆打婆婆,這才知道有些家庭簡直就是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