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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大利刑偵筆記7:并案偵破(出書版) 第30

    “果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密碼還是我的生日?!崩讉プ诖策?,在黃玲玲身上摸了兩把,道,“我要到東莞做生意,你總得贊助幾個錢。你平時挺節(jié)約的,怎么還沒有一萬塊錢?”

    黃玲玲用力推開雷偉的手。以前這雙手會帶給她幸福,如今這雙手觸碰她的皮膚時讓她感到惡心,而且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惡心,使她惡心到想要吐。她爬下床,雙腿發(fā)軟,差點摔倒,只能扶著椅子和墻壁前往衛(wèi)生間。雷偉以往覺得女友身體和相貌一般,僅僅是性格溫順而已。如今即將南下,這個女人必然會成為別人的女人。心思變了以后,他忽然發(fā)現(xiàn)黃玲玲身材真不錯,一股熱火從腹部燃燒起來。他攔腰抱起黃玲玲,不顧其反對,又將其丟在床上。

    再次快活之后,他翻過身,躺在女人身旁,道:“老夫老妻,又不是沒有做過,哭什么哭。我們有一回24小時都躺在床上,至少做了八次吧,你后來還求著我做?!?/br>
    黃玲玲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問道:“你給我吃了什么,我現(xiàn)在還頭疼,昨天的事情記得模模糊糊?!?/br>
    “‘任我行’,江州流行玩這個。話說回來,你以后到娛樂場所得注意,陌生人的水千萬別喝,喝了,你就會成為別人的玩物。”雷偉玩得很開心,隨口道。

    黃玲玲道:“你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雷偉道:“江州挺流行,只要一小瓶,全天下最傲慢的女人都會成為你的胯下之人?!?/br>
    桌上,除了鈔票,還有一個小瓶子。

    黃玲玲洗澡出來,雷偉已經(jīng)到樓下叫了幾個菜,又買了一瓶酒,愜意地吃吃喝喝。黃玲玲看到雷偉喝酒,想起他喝酒后打人的瘋狂樣,緊張起來,道:“錢你拿走吧,以后別來煩我。你到底什么時候走?我還要上班?!?/br>
    雷偉譏笑道:“你現(xiàn)在渾身無力,去上班不是害人嗎?你請假,再陪我一晚上,明天我就離開。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shù)。”

    黃玲玲仍然有喝迷藥之后的強烈后遺癥,躺在床上給科室打電話請了假,迷迷糊糊又入睡了。不知過了多久,黃玲玲被推醒,睜開眼,看見面前有一雙充血的眼睛。

    經(jīng)過休息,黃玲玲的手腳也漸漸有了力氣,對著雷偉胸口就蹬了一腳。

    雷偉翻身倒地,發(fā)出撲通一聲響。酒精如小惡魔,在他的身體里游走,讓他極端亢奮。

    “臭婊子,還要踢我,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崩讉ピ谇懊嬲f的是帶著家鄉(xiāng)口音的普通話,后面兩句話則說的是湖州土話。他沖上前,抓住了黃玲玲的腳踝,將其拖下床。

    雷偉毫無惜香憐玉之心,如拖一條麻袋般,將黃玲玲拖到床下。他俯身打了幾拳之后,挺起腰,又朝黃玲玲腰背上踢了幾腳。

    在暴力打擊之下,黃玲玲沒有還手之力,抱著頭,盡量蜷縮成一團。雷偉踢累了,雙手叉腰喘氣。黃玲玲趁著暫時沒有被踢打,爬起來,跌跌撞撞朝寢室跑。剛到門口,她的頭發(fā)被雷偉抓住。雷偉抓住黃玲玲的頭發(fā),朝墻壁上撞了兩下,又用力踢了一腳。

    黃玲玲撲進寢室,撞在電腦桌旁。電腦桌前擺有一柄水果刀,是前天她削完水果后順手放在桌上的。她被打得渾身是傷,眼冒金星,頭腦混亂,在頭發(fā)又被雷偉抓住之時,抓起水果刀,朝后揮動。

    世界猶如被按下了暫停鍵,順手揮動的動作徹底改變了黃玲玲的人生。朝后揮刀之后,她感覺切中了一個脆皮西瓜,轉(zhuǎn)過身,只見雷偉喉嚨處噴出鮮血。雷偉雙手捧著脖子,發(fā)出“汩汩”的聲音,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短短一分鐘后,他就失去生機,躺在地上。血在其身邊流了一地,形成血泊。盡管在急診科工作,熟悉血腥味,可是此刻家中的血腥味和屎臭味還是讓黃玲玲吐得天翻地覆。

    黃玲玲扔掉水果刀,拿著手機,準備打120。按下了“12”兩個號碼,她停了下來。最終,猶豫良久,那個“0”字她最后也沒有按下。

    “這本是一場意外,我不想殺人?!?/br>
    黃玲玲在無法入睡的夜晚總是如此安慰自己。處理尸體是一件麻煩事,她費盡全身力氣,耗了一個星期,才讓那具尸體徹底消失。黃玲玲回想起與雷偉在一起時甜蜜的初戀時光,不忍心徹底搗碎其頭顱,就買來一個大號骨灰盒,裝上雷偉的頭顱還有自己流產(chǎn)時的病歷,一起帶到灣村村小。那個時候,黃玲玲還沒有任何反偵查經(jīng)驗,對愛情依然存有幻想,做出了這個留有后患的行動。后來,黃玲玲數(shù)次想要取走雷偉的頭顱,又心存僥幸,更害怕引人懷疑,取走頭顱之事便拖了下來。

    村小的所有人都無條件地相信黃玲玲。在他們眼里,黃玲玲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鄰家小妹,聰明、善良、單純。黃玲玲說是一個朋友的老人希望入土為安,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有人便相信了這個說法。他們沒有提錢的事情,還幫忙弄來一口薄皮棺材,悄無聲息地將“外來人”安葬在老校長旁邊。

    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江州實行了殯葬改革,整個江州都是火化區(qū)。有個別希望入土為安的人家采用了這種方式,給一筆錢,在能夠入土的他鄉(xiāng)讓逝者入土。這以后,黃玲玲每月都會捐錢到村小,名義是為村小小學生購買文具。

    承認了誤殺雷偉,其他的事情便順理成章。湖州系列殺人案和江州碎尸案的整個過程與警方還原的過程基本一致,個別細節(jié)則由黃玲玲補充。

    “雷偉對我使用了迷藥。我在他的行李中發(fā)現(xiàn)了三個小瓶子,也就是三瓶迷藥。后來我對趙代軍、程森和高小鵬都使用了迷藥,這樣就能輕易控制他們。三瓶迷藥用完以后,我下定決心再也不做這樣的事情,便想辦法調(diào)到江州。在江州,我在急診室先后遇到兩次被家暴的受害者,雖然同情她們,還是忍住沒有去主動接觸這兩家人,直至遇到程玥玥。如果僅僅是程玥玥被家暴,我還能忍住。看見小姑娘被惡棍侮辱,我沒有辦法再忍耐了。殺了萬秀,這是我當時唯一的想法。這個想法是活生生的,在我腦海中獨立成長。我無法控制這個想法,相反,這個想法完全控制了我。我特意磨了些安眠藥粉,又擔心控制不夠有力。我買避孕套的原因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真沒有辦法控制住萬秀,避孕套是最后的底線。

    “我在金色天街那家秦陽炸醬面館等到了萬秀。到急診科以后,我以談程玥玥病情之名,和萬秀有過多次接觸,有意無意地對其表達了好感,稱贊他是很有魅力的男人。男人精蟲上腦以后,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還真以為我是他的小迷妹。那天晚上,萬秀約我喝酒,地點定在金色天街。見面之后,我說還沒有吃飯,想要找一家吃快餐的地方,吃點東西再去喝酒。在秦陽炸醬面館,我把礦泉水瓶遞給萬秀。我一瓶,他一瓶,我那瓶是干凈的,他那瓶里有我放入的安眠藥。吃面時,萬秀開始打哈欠,到了面館外,更是不停地瞇眼睛。我提議到車上休息,他同意了。在車上,昏昏欲睡的他還急不可耐地想要對我動手動腳,我借口要去洗一洗,讓他在車上稍等。等我回到車上時,他睡著了。

    “我開車到河邊。那條路走過無數(shù)次,哪里有監(jiān)控鏡頭,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我沒有直接把萬秀帶進來,而是先獨自回出租房,和景軍吃過飯,再上床。等到景軍喝了有安眠藥的礦泉水睡著之后,我才把萬秀弄進來。我把他搬到客廳以后,一直沉睡的萬秀居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黃玲玲自嘲道:“那時我已經(jīng)是老手了,根本不慌張,我到廚房拿起一把水果刀,捅進萬秀前胸,把他解決了。這些施暴的人都是雞蛋殼,只要你不怕他,敢于反抗,他們一敲就碎?!?/br>
    “你捅人的這把刀在哪里?”

    “也扔到了河里,比菜刀還要遠一些,你們往上找,應該能夠找到。”

    “你是用菜刀分割了萬秀?”

    “剛才我說過,我是老手了,有經(jīng)驗。分解以后,把尸塊裝到袋子中,扔到河里非常方便。等到第二天,景軍醒來的時候,我把現(xiàn)場沖洗得干干凈凈。你們別懷疑,我的手腳很利索,畢竟當過多年護士,而且是技術(shù)最好的護士。我后來還專門研究過人體結(jié)構(gòu),對人體很熟悉。其實,我挺適合做法醫(yī)。我將肺腑這一部分都煮過,喂野狗了。

    “2004年7月9日,趙代軍的銀行卡被我取走。我當時在上班路上,特意戴了遮陽帽,遮陽帽很寬,擋住了整張臉。江州夏天很熱,這身打扮很正常。取了錢之后,我把錢放在包里,也沒有多少,不到一萬塊錢。隔了兩天,我把錢送到灣村村小。程森家里有一個保險柜,里面有兩萬元現(xiàn)金,還有存折。我第一次沒有經(jīng)驗,拿了趙代軍的銀行卡,后來推敲起來,發(fā)現(xiàn)里面有很多破綻。程森家、高小鵬的影樓,我都只要了現(xiàn)金。拿到錢,我就送給灣村村小?!?/br>
    趙代軍遇害之后,湖州警方認定兇手是失足女,很遺憾的是除了現(xiàn)場痕跡以外,沒有更多信息。當年警方根據(jù)趙代軍銀行卡找到了那臺放置在街邊的取款機,遺憾的是取款機的攝像頭被口香糖堵住,沒有拍到趙代軍銀行卡被取款時的照片。

    侯大利熟悉這一段材料,問道:“你當時是不是用口香糖堵住了監(jiān)控鏡頭?”

    黃玲玲搖頭道:“沒有,我當時根本不知道監(jiān)控鏡頭在哪里,只是戴了墨鏡和遮陽帽。”

    “用打火機燒趙代軍下體的原因很簡單,這個人心狠手辣,居然用煙頭燙妻子楊梅的胸部。胸部是女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一,煙頭溫度這么高,燒在皮膚上的痛苦難以想象。楊梅是趙代軍的妻子啊,是妻子?。∏莴F不如的男人就應該受到懲罰。我用打火機燒了他的下體,算是一報還一報吧。當趙代軍傷害妻子的時候,就要做好受到同等折磨的打算。趙代軍看起來兇巴巴的,當我點燃火機的時候,他是真尿了,這不是一個形容詞,他是真尿了,惡心得不行。

    “好多家暴男人都有喝酒的惡習,程森是里面比較嚴重和典型的。我特別痛恨喝酒以后打女人的。程森喝酒以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打老婆,打老婆時特別興奮。他最過分的是只要喝了酒就要到景紅單位,把景紅帶到小樹林毆打。景紅特別愛面子,居然忍受了好多年,我有相似經(jīng)歷,既理解又覺得無法理解。2005年1月5日,景紅的屁股被插了手電筒,這是一個禽獸對妻子rou體和精神的雙重摧殘。我看到了景紅的傷,躲在一邊哭了。景紅出現(xiàn)了嚴重的后遺癥,年紀輕輕就要長期使用紙尿褲,否則就會尿褲子。都說男人和女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是緣分,誰知道這是最惡的惡緣。我唯一遺憾的是當時沒有找到手電筒,還以顏色時只是用了鋼筆,插入鋼筆的痛苦明顯會小于手電筒,這是遺憾。

    “高小鵬是色鬼,而且是個變態(tài),除了做一些變態(tài)的花樣以外,居然邀約外人侵犯自己的妻子。影樓里有很多骯臟的東西,還有專用的拍攝設(shè)備。我不想多說他。jingye很簡單,是他自己弄出來的。壞人都是軟蛋,嚇唬他,什么都愿意做。

    “我服用過的精神病類藥有氯丙嗪、三氟拉嗪、奮乃靜、氟奮乃靜等好多種,服用得最多的是氯丙嗪。我舅舅是精神病,有癥狀,時好時壞。我沒有到五院檢查,但是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和舅舅很相近。我感覺頭腦中有一個小人,他時常會出現(xiàn),有時在腦中,有時就在外面。小人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太多,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讓我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覺。我現(xiàn)在很清醒,但是轉(zhuǎn)眼間就會出現(xiàn)讓我無法擺脫的癥狀,有時感到生無可戀,有時又會無端發(fā)怒?!?/br>
    黃玲玲揪了揪頭發(fā),道:“你別看我現(xiàn)在很清醒,都是強忍著,忍不住的時候,經(jīng)常想要跳樓、跳水,還想要用斧頭、菜刀砍腦袋?!?/br>
    黃玲玲講了很詳細的作案經(jīng)過,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個小時。說話時,她的口水數(shù)次流下來,又被用力吸上去。

    訊問即將結(jié)束,侯大利用復雜的眼神看著黃玲玲,輕言細語地問道:“你還有什么補充的嗎?”

    黃玲玲笑道:“沒有了。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了?!?/br>
    侯大利道:“你所說是否屬實?”

    黃玲玲答:“屬實。”

    侯大利道:“你看一下本子上面的記錄,與你說的是否相符?”??

    黃玲玲看完道:“以上筆錄我看過,和我說的相符?!?/br>
    講完事情經(jīng)過,簽完字后,黃玲玲徹底卸下所有包袱,有一種特殊的輕松感。她甚至開玩笑道:“從今天起,我就是階下囚了,恐怕很難再出去。藍天、白云,我只能在監(jiān)獄里欣賞了?!?/br>
    說到這里,黃玲玲想起了已經(jīng)年老的父母,笑容開始一點點凝固。她的父母是最為普通的父母,自己作為獨生子女,小時候的生活過得不錯。當市場浪潮到來之時,原本小康的家庭頓時淪為生活困難戶,父母為了生存顧不上家里。黃玲玲悄然成長,不知不覺與父母產(chǎn)生隔閡。工作以后,隔閡日深,她徹底與父母沒有了共同語言,父母的心靈與女兒的心靈隔得很遠。

    雙方生活在湖州,每月能見面,依然成了熟悉的陌生人。生活中遭遇挫折時,她寧愿回到灣村村小養(yǎng)傷,也不愿意向父母傾訴。

    盡管如此,當塵埃落定時,黃玲玲還是想起了父母。她右腳剛剛踏出訊問室,深深的痛苦和憂郁便鋪天蓋地而來,并沒有因為自己向警方坦白而失去影蹤。她伸手扶住門框,望向前方。在前方走道上,一個小人伸出雙手,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

    侯大利望著腳步緩慢的黃玲玲,心情沉重,只覺得有一股郁悶之氣積累在心底,左沖右突,始終找不到突破口。等到黃玲玲終于消失在視野里,他取了一支煙,坐在訊問室里狠勁地抽。

    周向陽站起身,摸了摸皮帶,道:“一場硬仗,皮帶上全是汗水,你也一樣啊。黃玲玲心理異常,如果沒有灣村村小的事,差點兒就沒審下來。能審下來,真是僥幸啊。你別悶著,我們終究是審了下來?!?/br>
    “枕邊人成為施暴者,在我們眼里不算少數(shù)。家暴這種行為,在事情沒有鬧大的時候,我們還真是無能為力。事情鬧大后,我們介入,意味著受暴者已經(jīng)吃了大虧,鬧得不可收拾?!焙畲罄@得興味索然,繼續(xù)抽煙。

    周向陽能夠體會到侯大利此刻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家暴是重大社會問題,不是我們所能改變的,必須由全社會方方面面的人來共同推動。我們做好自己的職責就行了。破案,就是我們的職責,你不必給自己增添包袱。記住,地球離了誰都轉(zhuǎn),你不能拯救全世界。我建議你立刻給程總隊匯報湖州系列殺人案,這應該是山南省公安廳命案積案專案組偵辦的第一起案件。”

    侯大利按滅香煙,站了起來,道:“我沒有這么矯情,只是有感而發(fā)。黃玲玲犯罪,而且是重罪,我們抓她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br>
    湖州系列殺人案是由湖州市公安局上報給省公安廳的重大疑難案件,最初偵辦此案時,四處都是迷霧,不管從什么地方入手都會遇到重重阻礙。案件無法推進,成為讓姜青賢等偵查員耿耿于懷的一根刺。

    至此,案情終于真相大白。

    當案情真相大白之時,再來回溯整個案情,發(fā)現(xiàn)黃玲玲的作案手法極為簡單。她先接觸受害者,用迷藥迷倒對手,然后實施殺人。湖州警方之所以查遍了整個迷藥“任我行”地下網(wǎng)絡(luò)也沒有找到兇手,原因很簡單,獲得迷藥“任我行”的雷偉在此時已經(jīng)遇害,地下網(wǎng)絡(luò)失去了對雷偉的記憶。湖州警方還認定兇手是不良職業(yè)者,這并非黃玲玲有意誤導警方,只是她在接觸三個受害者時使用過誘惑術(shù)。這個小招數(shù)導致警方走了大量彎路,最終迷失了偵查方向。

    走出審訊室,侯大利在電話里向省刑總程真總隊簡要匯報了整個案情。

    雖然獲得領(lǐng)導高度贊揚,侯大利依然神情嚴肅,心情沉重。

    凌晨,侯大利從刑警新樓回到老樓,進門覺得不對勁,整棟樓黑黑的,他便稍稍朝后退了一步,微微屈膝,做好防備,觀察周邊情況。

    樓上走道里的燈光突然打開,燈光照亮院子,掌聲四起。專案二組成員、105專案組成員以及支隊長陳陽等人皆出現(xiàn)在走道上。

    陳陽道:“歡迎大利,湖州系列殺人案和碎尸案破得漂亮?!?/br>
    侯大利快步上樓,與特意趕來的江州刑警支隊領(lǐng)導打招呼。

    陳陽笑得十分歡暢,道:“黃玲玲開口之后,我就給宮局做了匯報,然后直接來到刑警老樓。按照老傳統(tǒng),破了案,今天晚上無論多晚,也得喝慶功酒?!?/br>
    站在陳陽身邊的是老姜局長和老支隊長朱林。

    老姜局長豎起大拇指,道:“大利,好小子,不錯,給我們江州警察爭光。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說你這小子前途無量,我的眼光不錯吧?,F(xiàn)在你小子是名副其實的神探,沒有人敢提出異議?!?/br>
    審訊結(jié)束后,侯大利腦中一直浮現(xiàn)出黃玲玲扶住門框的畫面以及其風輕云淡的神情,心思沉郁,并沒有破案后的興奮。此時回到老樓面對諸多趕過來慶功的戰(zhàn)友,他把內(nèi)心的沉重感放到一邊,笑道:“我可不敢貪天之功,從湖州系列殺人案到江州碎尸案,前后參戰(zhàn)的偵查員好幾百,能夠破案,這是所有人的功勞。”

    老姜局長道:“神探和一般偵查員的區(qū)別在哪里?就是神探能夠從眾多的無用線索中抓住最有用的那一個。我和老朱復盤過湖州系列殺人案,當初姜青賢的分析沒有問題,這是我們偵查員最正常不過的思路,你能從沙發(fā)上的鼻血,以及楊梅、景紅臉上的苦相,把家暴這個隱藏起來的細節(jié)抓出來,這是最了不起的地方?!?/br>
    陳陽興致勃勃地道:“走,到小飯廳,喝一杯。”

    常來餐廳提前接到陳陽電話,留下一名廚師,專門為老樓服務。侯大利回來以后,廚師開火炒菜。常來餐廳大廚不在,小師傅做出來的家常菜味道也不錯,關(guān)鍵是破案之后大家心情好,普通菜也能吃出鮮美滋味。吃到一半的時候,副局長宮建民趕到小飯廳。他已經(jīng)喝了酒,情緒非常高昂,主動與在場的偵查員一一碰杯。碰杯以后,平時在部下面前頗為嚴肅的宮建民變得婆婆mama,拉著侯大利的手不放。

    凌晨兩點,慶功宴散去,宮建民和陳陽都喝醉了。

    臨走前,微醺的朱林在老樓院中把侯大利叫到身邊,道:“你在偵辦湖州系列殺人案期間,105專案組也沒有閑著,我們到了湖州明楊縣高馬鎮(zhèn),重點查楊永福的舅舅吳佳勇。吳佳勇是楊國雄的辦公室主任,最接近楊國雄,是其心腹。如果楊永福要搞事,那么吳佳勇就絕對與他有瓜葛?!?/br>
    “有收獲嗎?”前一段時間,侯大利完全投入到湖州系列殺人案和碎尸案中,沒有精力思考與楊永福有關(guān)的案件。此時,湖州系列殺人案和碎尸案已經(jīng)偵破,他的注意力便隨即調(diào)整。

    朱林道:“我、老姜和王華去了兩次,暫時沒有新發(fā)現(xiàn)。有些想法,明天我們再細談。王華還在湖州,與滕麻子在一起?!?/br>
    侯大利道:“難怪沒有見到滕支,他還在湖州?”

    朱林道:“滕麻子帶了一個抓捕組,還在追捕黃大森。在追捕黃大森的時候,同時也在調(diào)查楊永福,也就是吳新生。黃大森本身就是顆定時炸彈,只要不排除,上上下下都會不安。楊永福則是暗藏的毒蛇,隱藏得很深。如今支隊領(lǐng)導層有了共識,此人極有可能與針對江州企業(yè)家的系列案子有關(guān)聯(lián),甚至往前追溯,楊帆的案子也與他有關(guān)。另外,白玉梅當年是秦永國的財務,與江州企業(yè)家聯(lián)系得很緊密,其遇害的原因至今沒有查到。我們走訪了很多當年的當事人,他們都說白玉梅之死與當年的市場競爭應該有關(guān)系,這就涉及楊國雄、秦永國等人,關(guān)系很復雜?!?/br>
    提到楊帆案,侯大利的目光,變得鋒利無比。在最近一段時間,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湖州系列殺人案之中,想起楊帆的時間慢慢減少。朱林提起楊帆案,他感到自己似乎開始遺忘楊帆,產(chǎn)生了強烈的負罪感。

    朱林又道:“明天市局要召開座談會,程總隊和老樸要過來。關(guān)鵬局長將正式提出請省公安廳專案二組留在江州,偵辦楊帆案和白玉梅案?!?/br>
    湖州系列殺人案是專案二組負責的六案之一,也是專案二組負責的首案。侯大利經(jīng)過反復斟酌,考慮過其他幾個案子的情況后,已經(jīng)在心中決定將第二件案子放在江州。如果明天關(guān)鵬局長能夠當面向程總隊提出,那是最好的事,免得自己有照顧家鄉(xiāng)的嫌疑。

    送走諸人,留在刑警老樓的只有專案二組和105專案組的易思華和張小舒。張小舒一直站在走道上,見侯大利上樓,便迎了過去。她并不知道朱林和侯大利談了什么,略微緊張地問道:“湖州系列殺人案偵破了,下一個案子,你準備選哪一個?”

    侯大利道:“我準備留在江州,剛才朱支也提了這個建議?!?/br>
    張小舒明顯松了一口氣,真誠地道:“謝謝你?!?/br>
    侯大利道:“為什么要道謝,這本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我答應過你,要盡全力抓住殺害白阿姨的兇手?!?/br>
    昏暗的路燈下,侯大利鬢角的頭發(fā)白得刺眼,眼角有明顯的魚尾紋。張小舒心疼眼前的男人,目光越發(fā)溫柔,道:“有你出馬,我就有信心了。湖州系列殺人案和碎尸案破了,我看你興致一直不高,強顏歡笑。你是同情黃玲玲嗎?”

    侯大利抬頭瞧了瞧圓月,將手伸出走道,用手掌接了一些冷清的月光?!斑@確實不是一起令人高興的案子,有些案子破獲那一刻,大家發(fā)自內(nèi)心地高興。黃玲玲開口以后,我聽說監(jiān)控室的領(lǐng)導們都在嘆息。當然,我也不至于悲傷。警察破案,不能被情緒左右?!?/br>
    張小舒道:“看守所老龐打電話找李主任,說是黃玲玲不對勁,擔心她精神是真有問題了。她在號里有時哭有時笑,笑起來,全號的人都怕,哭起來也很瘆人,號里人都起雞皮疙瘩??词厮鶞蕚涿魈鞄轿逶簷z查。雪姐說過,黃玲玲有自毀傾向,我覺得她的精神還真的有可能出問題。如果她真患有精神病,很多事情就變了?!?/br>
    “不管有沒有精神病,殺人的事實不會改變。在灣村村小的墳里有一個骨灰盒,盒里有一顆頭顱,另外還有一份病歷。這顆頭顱肯定能驗出dna,不出意外,就是雷偉的。在湖州系列殺人案和碎尸案中,黃玲玲講出了很多除了偵查員外其他人不可能得知的細節(jié),除了親歷者,其他人都講不出來?!?/br>
    侯大利沉默了一會兒,再將手伸出走道,與冷清的月光握手。

    “我現(xiàn)在不想講法律,作為女人,我同情黃玲玲。黃玲玲如果精神出了問題,對于她來說是最好的結(jié)局?!睆埿∈嬉姾畲罄冀K不愿意在自己面前徹底打開心扉,暗自失望。

    侯大利道:“天晚了,早點休息。程總隊明天要到江州,座談會結(jié)束,又該拉開偵辦江州兩案的序幕。這個案子涉及白阿姨,估計你不能進專案組。你的思維很獨特,從錢剛案到碎尸案,我還真希望你能到專案組,能聽聽你的意見。這是我的真心話,不是恭維?!?/br>
    “你為什么不用回避?”張小舒很想進入專案組,對于自己需要回避之事很不滿。

    侯大利神情黯淡,道:“楊帆和我不是直系親屬,嚴格來說,我們當時年齡尚小,連正式的戀愛關(guān)系都沒有確立。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吧?!?/br>
    張小舒很想質(zhì)問:“你是重情重義之人,為什么要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話到嘴巴,又咽了回去。

    侯大利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最初無法入睡,總是想著破獲的案子以及未能偵辦的其他案子。不知過了多久,他進入淺睡狀態(tài),在似醒非醒、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中,楊永福、黃玲玲以及王永強等人如走馬燈般在腦中閃過。在這批人來來往往的過程中,現(xiàn)實發(fā)生扭曲,各種現(xiàn)場混雜在一起。

    夢中畫面不停地轉(zhuǎn)換,侯大利精神繃得很緊,在不停地追趕著一個朦朧的身影,身影有些像楊帆,不一會兒又變成了田甜。他伸出手,努力向前,雙腿如困在網(wǎng)中,有無窮大的阻力。這個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侯大利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雙腿軟弱無力,跪倒在泥土中。泥土中隱隱有血滴,血滴都長著蝌蚪尾巴,有明確的方向。這是滴落的血跡,作為偵查員,他暫時忘記消失在前方的背影,跪在泥土里,拿出放大鏡,想要看清楚泥土中的血跡。血跡都長著小尾巴,似乎會游動,這讓侯大利看得不太清楚,他努力一番,少量血跡的尾巴變小,搖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