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敵國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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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既說到了這個份上,江蘊也不介意多了解一些,便問:“你們曾是情人?” 這個問題似乎令隋衡很愉悅。 他沒答,而是眼睛一彎,笑道:“怎么,你很介意?” “……” 江蘊不知道他高興個什么勁兒,反問:“你覺得呢?” 隋衡更愉悅了。 他幾乎是驕傲的道:“不是,孤長大至今,只喜歡過一個人,那就是你。” 江蘊一怔。 隋衡:“怎么?是不是受寵若驚?” “孤不僅只喜歡過你一個,還……” 他湊得更緊,低聲說了句什么,江蘊耳根騰得一紅,一把將他推開。 隋衡身為宗主國太子,畢竟不能離宴太久,果然,沒過多大會兒,就有宮人過來,說陛下喚太子回去。 隋衡也沒打算一直待在河邊,只是怕江蘊人生地不熟的,在宴上待著無趣,才特意抽空把人叫出來賞景。 “晚宴恐怕還得一會兒才能結束,夜里天寒,孤讓嵇安給你取件披風過來。你若實在待著無趣,也可先回行宮里休息?!?/br> 話雖這么說,隋衡終歸是不放心小情人離開自己視線的。 江蘊點頭,和他一道往回走。 宴會氣氛正酣,隋帝和顏皇后已經(jīng)離席,下屬國的賓客們少了拘束,已經(jīng)開始互相敬酒攀談。 被圍著最多的人,一身緋袍,面容如玉,蒼茫暮色中,卓然而立,堪若清潭鶴影,赫然是方才出現(xiàn)在河邊的顏齊。顏齊是顏氏長孫,又是江北第一文章高手,無論名士還是公卿,想和其結交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平日難得一見,自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套套近乎。 陳麒也被很多人圍著,主要以江南五國的名士公卿為主。他們心中雖然也有人不恥陳麒背信棄義、為敵國效勞的做派,可陳麒曾是南國四公子之一,在文人學子心目中地位很高,如今又是隋國太子身邊的紅人,在隋軍中擔著軍師之位,討好陳麒,就間接等于討好了隋國太子。而且,他們的國君業(yè)已投降歸順隋國,本質上他們和陳麒也沒有什么差別。 突然被叫來參宴,大部分公卿都是惶恐不安的,他們急需要了解更多的消息,急需要趁眼下機會討好隋國這個新任宗主國,尤其是冷面無情嗜血好殺的隋國太子。隋衡身份高貴,脾氣出了名的強橫霸道,公卿們不敢擅自討好,便都想通過陳麒,委婉打聽一下對方的喜好。 還有另一個原因。 顏齊與陳麒,一個江北第一文章高手,一個江南第一文章高手,兩人素有“南麒北齊”的美名,此刻在春日宴上,將同臺競藝,爭奪文魁稱號。諸國名士公卿尤其是熱衷于文學的文人士子們,自然想一睹風采,看看究竟哪個更勝一籌。 “以往咱們這些小國還有機會,今年有‘南麒北齊’在,這文魁之名,斷斷是落不到其他人手里了?!?/br> 衛(wèi)筠也來向陳麒敬酒。 這段時間,他一直以質子的身份待在隋都,他的叔叔衛(wèi)王想用他討好隋國太子,但被隋衡拒絕了。衛(wèi)筠便只能像其他質子一樣待在特定的宮室里,平日外出和交際都受到嚴密的監(jiān)視。和之前流觴宴上意氣風發(fā)的“容公子”相比,衛(wèi)筠容色黯淡了許多。 陳麒被眾人眾星拱月一般環(huán)繞著,衛(wèi)筠等了許久,才等到和陳麒喝酒的機會。 陳麒道:“子卿似乎有些憔悴。” 衛(wèi)筠苦笑:“我如今階下囚一個,哪里如驥才一般仕途暢達,扶搖直上。日后在隋都,還仰仗陳兄多多關照。” 陳麒說一定。 衛(wèi)筠知道這只是場面上的客氣話,因為想要討好陳麒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私下里一定會送金銀珠寶或其他好物給對方,而他什么都沒有。他的叔叔巴不得他死在隋國,好名正言順的扶自己兒子上位。又有許多公卿來敬陳麒,衛(wèi)筠只能先退下,坐回席上,見和他緊挨著的洛國世子洛鳳君一襲白衣,面容冷傲的自斟自飲,對周遭熱鬧視而不見,便問:“洛兄不去交際一下么?” 洛鳳君不屑冷笑:“一群沐猴而冠的無恥之徒而已,有什么值當交際的,我怕臟了眼睛。” 衛(wèi)筠:“……” 衛(wèi)筠有種被冒犯的感覺,同時不理解,眼下已經(jīng)到了如此境地,洛鳳君怎么還氣性如此大。他知道洛鳳君以前就瞧不上陳麒,可陳麒今非昔比,洛鳳君此舉,未免有些不知變通。 這時前頭忽傳來一疊聲的“參見殿下”,隋衡回來了。 他一身玄甲,烏發(fā)以墨冠高束,鳳眸張揚,挺拔俊美宛若天神,光是往那里一站,就極有壓迫力。 幾個下屬國的國主先迎了上去。 尋常公卿則俯身行禮,不大敢正視他。 隋衡笑著拍拍陳國國主的肩:“幾日不見,國主紅光滿面,臉也肥胖了一圈,莫非有什么喜事?” 陳國國主狠狠一抖,頓時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姜國國主姜玉屏則親手倒了一杯酒,奉給隋衡,隋衡接過,并沒有喝,只道:“姜國主獻上的那支水軍極好,改日和孤一起去校場上觀摩觀摩如何,看看孤調教的成果?!?/br> 姜玉屏知道他治軍嚴厲,練兵手腕狠辣,恐怕瞧不上他們姜國自己訓練出的士兵,定是要狠心重新打磨一遍的。 便恭謹笑道:“下臣榮幸之至?!?/br> 隋衡已經(jīng)三年沒有參加春日宴,北方諸國的國主自然也迫不及待的湊著往前,向他敬酒。一人道:“明日比試,殿下手里可還缺人?下臣這里正好有幾個角力高手,可以交由殿下差遣?!?/br> 春日宴設大小二十多類比賽項目,參賽者基本上都是代表各自國家出戰(zhàn),各國擅長不同,有擅長文類項目,有擅長武類項目。即便是隋國這樣的宗主國,也罕少有同時拔得所有項目頭籌的情況。 另一人立刻樂呵呵接過話頭:“殿下手下青狼營里,猛將如云,哪個不是角力高手,還用得著你那些歪瓜裂棗?你還是先顧著自己吧,別又跟去歲一般,雙手空空的回去?!?/br> “殿下?!?/br> 徐橋悄悄走過來,低聲道:“顏相方才命人送來了今年所有參加春日宴六藝比試的顏氏弟子名單,說請殿下過目。” 這幾乎可以說是主動示好了。 顏氏子弟幾乎占據(jù)著隋都文人圈半壁江山,有了顏氏子弟參賽,六藝類比拼,太子府就算不能拔得所有頭籌,也能拿下至少一半的魁首。至少文章一類,不會落入外姓之手。 不料隋衡輕扯了下嘴角,淡淡道:“不必了,告訴右相,承他好意,今年參賽人選,孤另有安排。” 徐橋一愣,一下沒明白他話中之意。 隋衡:“今年,孤不用顏氏子弟?!?/br> “這——” 徐橋轉愣為驚。 不用顏氏,這如何使得! 徐橋不得不頂著危險勸諫:“殿下如此公然和顏氏作對,對殿下沒有任何好處。屬下知道,殿下還因著三年前的事情記恨顏氏,可春日宴直接影響到殿下的威望與威信,不可兒戲呀?!?/br> 而且,殿下此舉,幾乎等于變相地把顏氏推回給文官集團了。 文官們本就對殿下不友善,若無顏氏那些門生故吏從中緩和,殿下的名聲得臭成什么樣兒! “孤沒有兒戲?!?/br> “孤只是要讓顏氏知道,在這個朝廷里,誰是君,誰是臣。” 徐橋還是覺得隋衡太過意氣用事,可徐橋不敢再勸。 因隋衡素來一言九鼎,甚至稱得上獨斷專橫。徐橋有些發(fā)愁,隋衡這一個決定,將引發(fā)何等風波。 “你去將陳麒叫來?!?/br> 隋衡吩咐。 徐橋苦著臉領命。 “今年春日宴六藝比試,軍師有幾分勝出把握?” 將陳麒叫到跟前后,隋衡直入正題的問。 陳麒隱隱有些預感,謹慎地答:“臣自當全力以赴?!?/br> “孤不不僅要你全力以赴,孤要軍師,必須勝。” 夜色靜謐,此聲猶若驚雷。 陳麒于這無聲驚雷中慢慢抬起頭。 隋衡道:“今年,孤的太子府不用顏氏子弟,軍師便是孤看中的最佳人選,只要軍師能為孤拿下一半文類項目頭籌,日后,軍師便是孤的股肱之臣。” “還有,孤需要軍師用最快的速度,為孤招攬一批人才,出身不限,門第不限,能成為孤左膀右臂的人才?!?/br> 城府深沉如陳麒,也不免愣了下。 陳麒已經(jīng)深入研究過隋國朝堂中文武對峙情況,猜測到隋衡可能會和顏氏決裂,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陳麒同時也意識到,這可能是他繼陳都投誠后,又一次更高更迅速的一飛沖天的機會。 他拱手垂袖,長揖到底:“殿下既信臣,臣定不負殿下所托!” 第29章 春日集宴4 陳麒雖然在隋衡面前信誓旦旦做了保證,但他深知,想要獲勝并不容易。 春日宴由顏氏籌辦,春日宴六藝比試的評審官,有一半都和顏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一旦太子府和顏氏公開決裂,作為太子隋衡參賽的他,必將被那些評審官針對。想要贏得比賽,他必須保證能得到另外一半評審官的全部認同。 而另一半評審官,基本上都是即墨清雨門下弟子。 即墨清雨出了名的清流,純臣,六親不認,其門下弟子秉承師志,也是出了名的只認才華不認人,即使在清流派文官和隋衡這個太子矛盾沖突最激烈的那段時間,那些弟子也從未在春日宴上刻意給顏氏子弟使過絆子,他們甚至都很欣賞認同顏齊的文章,連續(xù)多年將文魁之名送到顏齊手中。 陳麒努力勤勉,雖然并不懷疑自己在文章上的才能,但顏齊是江北第一文章高手,家世顯赫,少年成名,在隋都威望很高,一直被賦予文學天才之名,而他的影響力主要在江南,文章在江北諸國的流傳度遠不如顏齊廣。 還有一樁無法與外人道的。 他容貌不及顏齊英俊瀟灑,名士風流。 這個時代,人們對容儀看得很重要,朝廷在選拔人才時尚要把“容儀”作為考察標準之一,同樣水平的兩篇文章,長相優(yōu)越的,更容易獲得評審官的高分。 俗稱看臉。 陳麒此前拜讀過顏齊的文章,行文瑰麗,詞藻華美,又能言之有物,筆力深厚,的確是個很有競爭力的對手,擔得起江北第一文章高手的美名。 顏齊受江北名士青睞,在評審官那里有天然好感。 想要贏得顏齊,他需在實力上有碾壓對方的優(yōu)勢。 這是一場難打的硬仗,也是一場豪賭,一旦贏了,他也將獲得真正一飛沖天的機會。 “右相?!?/br> 將心腹將太子的原話傳達給顏冰時,幾乎不敢看他的臉色。 顏冰本坐在椅中閉目養(yǎng)神,聞言緩緩睜開眼,問:“他當真如此說?” “是啊?!?/br> 心腹也頗感意外,雖然太子軍功累累,靠武力稱霸朝野,可一個成功的儲君,是離不開文官輔佐的,心腹實在不明白,太子哪里來的底氣與顏氏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