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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和敵國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92節(jié)

    “我真的……很喜歡殿下?!?/br>
    “喜歡到,不想讀書,不想做文章,不想早起,不想做任何上進(jìn)的事。殿下也如我喜歡殿下一般,喜歡我么?”

    隋衡一愣,眼眶突然有些發(fā)熱。

    他們從未如此刻一般,互訴衷腸,他一直以為,這一段感情里,一直是他一廂情愿,強迫他多一些。他霸道慣了,習(xí)慣將喜愛的東西占為己有。

    隋衡啞聲道:“孤以為,你心里會怨孤,將你強行帶到這里?!?/br>
    江蘊輕聲道:“起初是有的,不過,殿下對我太好了,我控制不住地,就喜歡上了殿下。”

    昏暗燭火光芒中,那雙烏眸澄澈明亮,比驪山上空的星子更明更亮,也更漂亮。

    “殿下還沒回答呢,殿下喜歡我么?”

    “孤當(dāng)然喜歡?!?/br>
    隋衡低頭,很輕很輕地落下一吻,猶如親吻珍寶。

    “從小到大,孤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人?!?/br>
    “孤想和你白頭到老,一輩子都不分開,孤想把自己的福氣,自己的運氣,統(tǒng)統(tǒng)都給你,孤要你和孤一樣,長命百歲,福壽無雙?!?/br>
    江蘊伸指,輕輕按在他唇上,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而后仰頭,深深吻了上去。

    帳中身影交疊,燭火徹夜未歇。

    黎明將至,天色最濃黑之時,江蘊醒了過來。

    身邊人依舊在熟睡,手臂仍緊緊圈著他腰。

    江蘊支起身,覆在那面堅實的胸膛上,從額心開始,一路綿長而依戀地慢慢親吻下去。

    隋小狗,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在心里道。

    一刻后,江蘊起身,如往常每一日一樣,優(yōu)雅從容地穿好衣袍,束好玉帶。

    他起身來到榻邊,將仍散落在案上的書收起,放回書架,便推開窗,往外望去,天色正濃黑,東方一縷青色,若隱若現(xiàn)。

    一樹紅梅,在院中燁燁綻放。

    江蘊探手到窗外,折了一枝梅花下來。

    艷紅的花瓣上,沾滿晨露。

    江蘊把玩片刻,起身,將梅花放到隋衡枕邊,最后一次低頭,親吻了一下他的額心,推開門,身影如驚鴻掠過,沒入未起的晨光中,消失不見。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再見了,隋小狗。

    第69章 高臺琴響1

    鄭賢坐立不安的待在驛館中, 幾乎徹夜未眠。

    他是因罪被逐出江國王宮的內(nèi)官,這些年,躲躲閃閃,一直藏匿在別國生活,如果不是陳都建招賢臺的消息經(jīng)由行商之口,傳入那座偏僻的道觀中,他可能一輩子都要如陰溝里的老鼠一般,過著沒有盼頭,不見天日的日子。

    但現(xiàn)在因為手握一個秘密,他迎來了飛黃騰達(dá)、一飛沖天的機會。

    他為人謹(jǐn)慎,再三確認(rèn)對方能讓他親自面見隋國太子,稟明內(nèi)情后,才一咬牙,懷著孤注一擲、奮力一搏的斗志,趕來了隋都。

    但不知何故, 那位隋國太子,并沒有立刻召見他。

    這有些不尋常,據(jù)他所知,隋國太子與舊主江國太子有舊怨,昔日因曾險些被其手下謀土射斷一條手臂,十分痛恨江國太子,所以才不惜花費巨力建招賢臺,重金懸賞,搜集江國太子偽造德名的證據(jù)。

    他提供的這樁“罪證“直指江國太子的血脈和江國王宮一樁隱秘,應(yīng)比那些所謂名土提供的不疼不癢的證據(jù)驚險刺激得多,一旦揭開,必將在整個江南之地引發(fā)軒然大波。依著隋國太子對江國的痛恨程度,應(yīng)當(dāng)對他所提供的的消息十分感興趣才對。

    鄭賢的心情,就和案上隨風(fēng)閃動的燭火一般搖曳不定。

    他心情焦灼地飲了一碗茶水,察覺到有些涼了,暴躁地命令驛使給他換一壺新沏的熱茶過來。

    然而這個時辰,驛使都已經(jīng)睡了,并無人會專門留在房外伺候他。鄭賢不由羨慕起那些仆從環(huán)繞,不僅有家仆貼身十二時辰伺候,夜里還有美姬美妾負(fù)責(zé)暖床的達(dá)官貴人。

    他是從王宮出來的,見過世間最錦繡富貴之所,即使卑賤如螻蟻,也夢想一朝能夠平步青云,改寫命運。

    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只要他抓住這個機遇,很可能也將在繁華的隋都安身,擁有自己的豪宅和美妾仆從。

    思及此,鄭賢的心情又平和許多。

    “就算今日不見,明日也定會見的?!?/br>
    “成大事者,需要沉得住氣才行?!?/br>
    鄭賢在內(nèi)心寬慰告誡自己一番,又灌了口涼茶,便起身來到床前,脫下外袍和鞋襪,準(zhǔn)備上床休息。

    就在這時,案上燭火忽然劇烈晃動了下。

    鄭賢常年東躲西藏,早就練就了常人沒有的敏銳,他正脫鞋襪的手一頓,警惕抬頭,環(huán)視一圈。四下寂然無聲,狹小的驛舍里,陳設(shè)簡單方便,桌椅圓案,都籠在燭火光芒下,并無什么異常。

    然而這時,燈燭上的火焰忽然又晃了下。

    “誰?!”

    鄭賢當(dāng)即繃直身體站起,緊張地喊了聲。

    這一路行來,他喬裝改扮,轉(zhuǎn)走小路,并未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

    此刻,無形的恐懼卻如看不見的網(wǎng),密密麻麻,將他包裹了起來。

    “吱呀“一聲輕響。

    鄭賢惶然望去,才發(fā)現(xiàn)東南方的一處窗戶,不知何時被風(fēng)吹開了一角。

    夜風(fēng)漏進(jìn)來,所以才攪動了燭火。

    鄭賢長松一口氣,剎那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有氣無力的抬起胳膊,擦了擦額上汗,起身來到窗戶邊,準(zhǔn)備將木窗合上。

    手剛觸到窗欞,他就愣住了。

    因一道清瘦的影子,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印到了窗上。

    人影無聲站著,側(cè)影蕭疏,袍帶飛揚,風(fēng)雅無雙,猶如……鬼魅。

    鄭賢猝然睜大眼,因驚恐到極致,即使張大嘴,也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

    他渾身肌rou都顫抖起來,猶如風(fēng)中落葉。

    鄭賢最終也沒有發(fā)出聲音的機會,因一根細(xì)如發(fā)絲,rou眼幾乎不可見的銀色細(xì)線,毒蛇一般,纏上了他的脖頸。

    隋都城門雖然寅時三刻才正式開啟,但街道兩側(cè)賣早點的商販卻早早就起來準(zhǔn)備食材了,一些制作復(fù)雜些的,甚至要起得更早。

    賣白糖糕的李四亦是如此。

    神武大街上做白糖糕的糕點鋪不下五家,但李家白糖糕,因為口感軟糯,甜而不膩,且糕中加入了秘制的桂花糖,是最受歡迎最受好評的一家。

    為了能吃上第一口新鮮熱乎的白糖糕,隋都城的達(dá)官顯貴,甚至都會一早遣仆從來李氏糕點鋪前排隊。等到中午和傍晚用膳時間,糕點鋪前經(jīng)常會排起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龍,堪稱一糕難求。

    今日李四起得更早了些,剛到寅時,就做好了第一籠白糖糕。

    他本以為,這個時辰,應(yīng)當(dāng)還沒有人過來買糕,不料剛打開鋪門,就見一個年輕的小郎君已立在階下等候。

    小郎君一襲青衫,清清雅雅,立在晦暗的晨光中,讓人忍不住聯(lián)想起天上月,水中玉,世上一切美好之物,都形容不出他的明秀與風(fēng)雅。

    李四呆了呆。

    “請問有白糖糕么?”

    一道玉落清泉般好聽的聲音,將李四喚醒。

    李四忙點頭∶“有,有的,剛做好的,正熱騰騰呢。

    江蘊從袖中摸出一顆金豆子,放到柜臺上。

    “我要一塊?!?/br>
    “不必找零了?!?/br>
    李四被對方通身風(fēng)華所攝,忙不迭地進(jìn)去,親手打包了一份白糖糕出來,交到江蘊手中。

    “有些燙,公子小心拿?!?/br>
    李四囑咐著。

    糯米的清香混著桂花的馥郁撲面而來。

    江蘊眼睛一彎,朝他道謝,便轉(zhuǎn)身走了。

    李四立在階前,怔怔望著那神仙一般,悠然行走在晨風(fēng)中,青色袍袖隨風(fēng)輕揚的年輕小郎君,才恍然想起,忘了找零,然而只一剎那的功夫,等他再抬頭,那驚鴻一般的青色身影,已消失在街道盡頭,再也看不見了。

    仿佛剛才一切,只是他的幻覺。

    隋衡睜開眼時,依舊感覺昏昏沉沉,頭痛欲裂。

    他從未有過這種神志不清的感覺,緩了緩神,才撐著身子坐起。

    昨夜只是喝了一些松果酒而已,怎會這么大的反應(yīng),他揉著額心,習(xí)慣性地伸臂往旁邊撈去。

    這一撈,卻撈了空。

    他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里側(cè)空空蕩蕩,衾被已工整疊起,并無心以心念念的那個身影。

    隋衡有些意外。

    昨夜他們那般荒唐,按照慣例,小情人多半要睡到天光大亮才醒的,今日竟然起得這般早。

    隋衡緊接著看到了枕邊的那束梅花。

    花色灼灼,花瓣上還掛著露水,顯然是新采的。

    至于是誰采的,不言而喻。

    隋衡握起花枝,把玩了片刻,不由失笑,這兩日是怎么了,又是向他吐露真心,又是送他花的。

    他心里如灌了蜜一般甜,晃了晃腦袋,驅(qū)散那揮之不去的昏沉感,神清氣爽地穿好衣袍起身下床。

    等出了床帳,發(fā)現(xiàn)榻上也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