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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和敵國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112節(jié)

    江蘊(yùn)想的是隋衡此刻會在做什么。

    對面隋兵雖然沒有放棄侵?jǐn)_,但都是小規(guī)模試探性的侵?jǐn)_,并沒有發(fā)起猛烈的正面強(qiáng)攻。三十萬隋國鐵騎,若真從正面猛攻,即使有連云弩在,烽火臺也撐不過七日。但這樣一來,隋軍的傷亡將不可估量,若他是主帥,也不會在最開始就選擇這樣的笨方法。

    何況烽火臺只是第一道關(guān)卡,并非暮云關(guān)正門,即使真采用猛攻的戰(zhàn)術(shù),隋衡也不會用在這個地方。

    江蘊(yùn)了解隋衡,隋衡不是性格保守之人,在戰(zhàn)術(shù)布置上絕不會選擇保守戰(zhàn)術(shù),隋軍遲遲沒有打的動靜,一定是在等待一個好的時機(jī)。

    江蘊(yùn)不敢有一絲松懈,每日讓麾下眾將輪番檢查各處布防,若發(fā)現(xiàn)有疏漏處,哪怕只是一塊墻磚不夠堅固,也要第一時間上報于他。

    除此外,江蘊(yùn)還想探一探樊七的虛實(shí)。

    江蘊(yùn)叫來云懷,吩咐一番。

    次日,樊七再次帶領(lǐng)隋軍來城前叫罵,云懷罕見地露了面,他高聲道:“天寒地凍,我們殿下憐樊將軍辛苦,怕樊將軍罵壞了嗓子,特備薄酒十壇,犒勞樊將軍及諸位將士?!?/br>
    云懷命士兵攀墻而下,將酒送到敵軍陣前。

    樊七警惕,不明白對方要搞什么鬼,用眼神示意副將。副將會意,立刻翻身下馬,將酒壇打開。

    一股濃烈的sao臭味撲面而來。

    副將臉色一變。

    這種味道,只要是行軍打仗之人,沒人會不熟悉。

    樊七大怒,目眥欲裂,當(dāng)即命人將那十壇酒摔碎,破口大罵:“他奶奶的江容與,竟敢用馬尿來戲弄老子!”

    對面江國將士扳回一局,連日受的憋屈氣終于宣泄而出,紛紛轟然大笑。

    副將問:“將軍,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樊七咬牙切齒,強(qiáng)忍著心中憋屈,道:“不能上當(dāng),上鉤子車?!?/br>
    鉤子車是將車上的大鉤拋到城墻上,暴力抓壞墻體,這種戰(zhàn)車在這個時代并不常見,江蘊(yùn)沒有想到隋軍竟然有。

    第一日,守城江兵用繩索套住鉤子,雙方在互相拉扯中度過。

    第二日,江蘊(yùn)吩咐云懷往城墻上澆水。

    這兩日暮云關(guān)又開始下雪,第三日一早,城墻上便結(jié)了厚厚的冰,鉤子可以抓住墻體,在冰面上卻使不上力。

    樊七恨得牙根癢癢,痛罵了江蘊(yùn)一通,便鳴金收兵。

    雙方再度陷入僵持。

    樊七罵罵咧咧回營,十方恰好迎面走來,見狀,促狹道:“大哥今日怎這般早收兵,看來此戰(zhàn)收獲頗豐?!?/br>
    樊七磨著牙:“江容與那個偽君子,委實(shí)詭計多端,刁鉆狡猾,等以后破了暮云關(guān),老子一定要澆他三大缸馬尿!”

    十方奇怪:“為何是馬尿?”

    樊七已勒令麾下士兵閉口,不準(zhǔn)提今日的事,左右一掃,確定無旁人在場,方低聲和十方說了。

    十方捧腹大笑。

    樊七狠狠敲他一個爆栗:“你還敢笑!”

    “老子——老子真是快被那偽君子給氣死了!”

    夜里風(fēng)雪更重。

    趙衍端著銅盆進(jìn)帳,侍奉即墨清雨洗腳。

    即墨清雨畢竟年事已高,此次南下負(fù)責(zé)押送糧草事,由大弟子趙衍和另外兩名弟子作陪。

    帳中生著火盆,暖烘烘的,不算冷,即墨清雨已經(jīng)除了甲胄,只穿著一件墨色的長衫坐在行軍床上。

    趙衍把銅盆放在地上,蹲下去,卷起袖子,親自為老師除去靴襪,問:“師父,已經(jīng)大半月過去了,暮云關(guān)依舊堅實(shí)如鐵桶,難以攻破,莫非咱們真要在此耗到明年春天?”

    即墨清雨看他一眼:“誰說的?”

    趙衍道:“弟子自己猜測的。”

    青狼營向來所向披靡,這是第一次,在一座城池前耗費(fèi)這么久的時間。而太子每日仍不急不緩的態(tài)度,讓趙衍很不解。

    即墨清雨毫不留情道:“這么點(diǎn)腦子,難怪干不成大事!”

    趙衍:“……”

    即墨清雨眼睛一瞇,道:“不過,太子此次行事風(fēng)格,倒是出乎老夫意料,看來這兩年,他的確成長不少。”

    趙衍驚訝,沒想到師父竟會私下里夸贊太子,以往可都是直呼其名,破口大罵。

    就聽即墨清雨接著冷哼道:“不過,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br>
    “對面那個江容與,可比他更能沉得住氣。”

    “聽說對方比他還小兩歲?!?/br>
    趙衍:“……”

    趙衍道:“弟子聽說,這兩日殿下在忙著挑選士兵,舉行什么水下比賽,天寒地凍的,太子為何放著好好的騎兵不用,反而去訓(xùn)練水兵?”

    “水兵?”

    “是啊,就是姜國國主姜玉屏主動獻(xiàn)于殿下的那名水師,聽說殿下要從里面挑出三百精銳,這段時間,直接讓人在黃河河面砸了個窟窿,讓那些水兵每日下餃子似的往河里跳,太子是不是瘋了?!?/br>
    即墨清雨沒說話。

    好一會兒,訓(xùn)斥大弟子:“出發(fā)前布置給你的那篇文章做好了么!新修的通典通讀過了么!整日就知道打聽閑事!”

    趙衍委屈:“弟子一直有寫,只是近日軍務(wù)繁重,才耽擱一些……”

    “軍務(wù)繁重就是理由么!你那文章但凡寫得有——”

    即墨清雨突然閉了嘴,好一會兒,道:“為師也犯不著日日動肝火?!?/br>
    趙衍便知道,他師父一定是又開始惋惜他那莫名失蹤、據(jù)說尸體已經(jīng)擺放在大理寺整一年的沒入門小師弟了。

    因?yàn)檫@事,師父還專門登過太子府的門,想讓太子松口,把人盡快葬了,入土為安。

    但太子顯然沒有這個打算,既不接回,也不處置,那具尸體至今仍躺在冰棺里,師父每回經(jīng)過大理寺門口,都要發(fā)一通火氣。

    因?yàn)檫@事兒,對太子也沒什么好臉色。

    趙衍其實(shí)也很惋惜,并且隱隱地能理解太子的某些偏執(zhí)行為,畢竟連書上都說了,愛欲使人瘋狂。太子以前對他那沒入門的小師弟那般迷戀,一時之間,恐怕也的確很難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shí),所以才不敢面對那具尸體。

    這時,侍從在外報,陳司馬求見。

    陳麒在兵馬司擔(dān)任右司馬之職,掌管著全國糧草事,所以這回算是和即墨清雨一起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南征的糧草物資事宜。

    即墨清雨擦干凈腳,穿好鞋襪,讓陳麒進(jìn)來。

    顏冰被革職后,右相一職一直空懸,左相即墨清雨成了當(dāng)之無愧的文官之首。陳麒在即墨清雨面前一直很恭謹(jǐn),說完公事,從懷中取出一盒凍瘡膏,雙手呈上道:“下官聽聞左相近日腳上生了凍瘡,這是下官母親用家中祖?zhèn)髅胤剿疲咳账霸诨继幫磕ㄒ淮?,最遲七天,應(yīng)能見效。”

    趙衍一喜。

    師父這兩日受凍瘡折磨,入夜雙腳便奇癢難耐,十分受折磨,從軍醫(yī)處拿了凍瘡膏,都不大起效果,所以他才會堅持每日侍奉師父泡腳,緩解瘡癥。

    即墨清雨先看了大弟子一眼。

    而后冷冷道:“不用了,無功不受祿,陳司馬足智多謀,又不缺手段,與其討好老夫這個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不如多把心思用在正途上。來人,送客。”

    陳麒握膏盒的手微微一緊,好一會兒,恭行一禮,起身告辭。

    趙衍不解:“陳司馬也是一片好意,師父為何要拒絕?”

    即墨清雨沉默片刻,道:“此人心術(shù)不正,若用不好,必成大患。”

    陳麒在帳外聽到這話,隱在袖中的拳,捏得咯咯直響。陳麒不是第一次試圖討好即墨清雨,在隋都時,他便屢屢示好,甚至專門寫了幾篇文章,親自登左相府門,想請即墨清雨指教,皆被即墨清雨拒之門外。

    陳麒知道即墨清雨不是一般人,所以想憑借文章上的才華獲得對方賞識,誰料對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jī)會,今日直接當(dāng)眾駁他臉面。

    自從升上右司馬之職,朝中大部分人知他是太子心腹,都對他客客氣氣,暗地里想要巴結(jié)他討好他的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唯獨(dú)這個即墨清雨,從未給過他一天好臉色。

    陳麒神色陰鷙,直接將手中凍瘡膏丟進(jìn)了雪地中。

    “陳兄。”

    陸濟(jì)世、陸安民兄弟迎面走了過來。

    三人見過禮,陸濟(jì)世望著陳麒道:“陳司馬面色有些不佳,可是哪里不適?”

    陳麒說沒有,可能是凍得。

    陸濟(jì)世笑道:“也是,陳司馬畢竟來自江南,習(xí)慣了薰暖氣候,恐怕不適應(yīng)江北的苦寒,殿下恰賞了我們兄弟兩壇好酒,陳司馬可要一道喝兩盅?”

    陸濟(jì)世兄弟來自江北,才華卓越,這段時間一直跟在隋衡身邊,陪隋衡訓(xùn)練水兵。暮云關(guān)久攻不下,隋衡依舊不緊不慢,陳麒知道,隋衡一定在進(jìn)行一個更隱秘的計劃。這個計劃,可能只有陸氏兄弟知道。

    這讓陳麒心理上感受到了微妙的威脅。

    而陸氏兄弟又鋒芒畢露,平日無論軍中議事還是私下向隋衡獻(xiàn)計,都喜歡處處壓他一頭。

    陳麒說自己還有事忙,等下次一定奉陪,便告辭離開了。走到拐角處時,聽陸安民對陸濟(jì)世道:“若這回兄長若能助殿下拿下暮云關(guān),可是立頭等大功了。”

    陸濟(jì)世笑道:“一切有賴殿下籌謀有方。”

    陳麒回到帳中,心腹見他神色陰沉,道:“殿下如今拿不下暮云關(guān),歸根到底,是缺少一個內(nèi)應(yīng),若能和關(guān)中人取得聯(lián)系,從內(nèi)部打開城門,暮云關(guān)自然能不攻自破。”

    陳麒道:“此事我并非沒想過,可江容與將暮云關(guān)守得如同鐵桶一般,想從內(nèi)部攻破,并不容易?!?/br>
    心腹道:“屬下倒是想到一個人?!?/br>
    “誰?”

    “楚王,江瑯。聽說此人為江帝長子,備受江帝寵愛,與江容與素來不和,但此次江容與為了保住自己在朝中地位,強(qiáng)行將江瑯帶到暮云關(guān)軟禁起來,絲毫不顧兄弟情誼。江瑯為此恨江容與入骨,若大人能與江瑯取得聯(lián)系,許以重利,他未嘗不愿意幫助大人。聽說暮云關(guān)里,還有一些江瑯昔日心腹,只不過被江容與刻意打壓,沒有實(shí)權(quán),但傳遞消息應(yīng)是能做到的。”

    江瑯如今被軟禁在宮室里,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每日吃喝拉撒都必須在殿中解決,簡直和豬狗沒什么區(qū)別,江瑯恨江蘊(yùn)入骨,連做夢都在想著將江蘊(yùn)碎尸萬段,因而這日,見過來送飯的宮人面目有些陌生,便問:“你是何人?”

    對方?jīng)]說話,袖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已貼在江瑯頸間。

    江瑯大驚失色。

    “殿下不要說話,我是來幫殿下的?!?/br>
    來人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給江瑯。

    江瑯看后,微微變色,好一會兒,咬牙問:“若事成,本王有什么好處?”

    “未來江南之主?!?/br>
    “只要楚王殿下愿意聽從我們太子殿下的指揮,太子殿下依然可以扶楚王登上王位。”

    江瑯深吸一口氣,眼底閃著惡毒而興奮的光。

    他道:“本王可以告訴你們江容與的軟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