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住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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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昏迷的柯苑博被老師們送往醫(yī)院。 在姜鯉和岑宵宵的鼓勵下,須彌向校方實名舉報了那幾個霸凌同學(xué)的體育生。 校領(lǐng)導(dǎo)經(jīng)過調(diào)查,對他們作出嚴(yán)厲處分,一舉肅清校園風(fēng)氣。 考試這天,沉焰終于出現(xiàn)。 姜鯉的心怦怦亂跳,飛快看了他一眼,立刻移開目光,盯著桌上的試卷,一副認(rèn)真思考的模樣。 他的臉色好差、氣質(zhì)也比以前更加冰冷…… 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在生她的氣? “專心考試。”阿言在耳邊輕聲提醒,“考完再想別的?!?/br> 姜鯉微不可察地點點頭,集中注意力,在試卷上寫下一個個工整娟秀的文字。 與她相反,沉焰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怔怔地看著她。 重新退回到同學(xué)的位置,她沒以前那么親切,那么溫柔,甚至不肯抬眼對視,打聲招呼。 這巨大的落差令沉焰十分不適應(yīng)。 可他又控制不住心里的思念,完全無法將眼睛從她身上挪開。 王老師從身邊經(jīng)過,看見他的試卷還是一片空白,連名字都沒寫,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低咳一聲。 沉焰這才慢慢拿起筆,看向選擇題。 交卷之后,阿言哄姜鯉出去散散心:“再抻一抻,別給他跟你說話的機會?!?/br> 姜鯉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可沉焰端端正正坐著,毫無給她讓路的意識。 “……”她沒說話,僵在那里。 阿言說的沒錯,她占著理,絕不能向他服軟。 這么多天都忍過來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阿鯉……”沉焰先行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和以往的清冷全然不同,“我作文沒寫完?!?/br> 第一次見他示弱,語氣還這么委屈巴巴,姜鯉哪里扛得住。 她忘記阿言的叮囑,接話道:“怎么回事?” 他輕聲回答:“沒有思路?!?/br> 滿腦子想的,都是她。 姜鯉干巴巴地安慰他:“沒事,數(shù)學(xué)是你的強項,待會兒好好考。” 可她眼睜睜看著他空了兩道大題。 阿言在身后咬牙切齒:“他故意的,別理他?!?/br> 真沒想到,平時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一個人,竟然這么會賣慘,簡直沒有下限。 姜鯉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一會兒甜,一會兒苦。 甜的是他在意自己,苦的是最根本的矛盾,并沒有解決。 現(xiàn)在松口,一切還是回到原點,本質(zhì)上沒有任何改變。 兩天后,考試成績出來,姜鯉發(fā)揮得不錯,頭一次進入年級前十。 而沉焰,則破天荒地跌落年級第一的寶座,排名第叁。 王老師又是震驚又是失望,把他喊到辦公室,苦口婆心地教育了半天。 姜鯉難掩擔(dān)憂,不停往窗外張望,看見沉焰的身影時,又做賊似的把頭低下去。 沉焰坐到她旁邊,低聲說了句:“恭喜?!?/br> “……謝謝?!苯幙戳丝此?,沒從那張冰山一樣的臉上讀出什么感情變化,右手握緊筆桿,“你……怎么會考這么差呢?” 沉焰沒說話,拿起筆在紙上“刷刷”寫了一行字,撕下來遞給她。 他的字很好看,筆走龍蛇,清峻不凡,寫的卻是歪理—— “好的關(guān)系會讓人進步。關(guān)系結(jié)束,我只能退步?!?/br> 姜鯉的臉“騰”地漲紅,怎么也想不到他會用這種方式跟自己說軟話。 她依舊繃著臉,沒有做出回應(yīng),卻將紙條夾進書里。 沉焰不太會哄女孩子,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接近極限,見她不為所動,不由犯了愁。 好在有豬對手幫忙,這天晚自習(xí)放學(xué),他走到校門口,正好撞見堂哥沉浩給姜鯉打電話。 “怎么天天忙?高二哪來那么大學(xué)習(xí)壓力?我新買了輛跑車,現(xiàn)在就在你們學(xué)校門口,快出來,帶你兜個風(fēng)……”沉浩打扮得油頭粉面,穿著襯衫打著領(lǐng)帶,看起來還真有點兒貴公子的架勢,“別別別!別拉黑!” 他厚著臉皮死纏爛打:“我知道你和沉焰正談著呢,沒關(guān)系呀!哥給你松松土、澆澆水還不行?沉焰那么不解風(fēng)情,只知道讀書,跟他在一起多無聊啊?哪里比得上我……” 沉焰徑直走向企圖挖他墻腳的二號情敵,將書包放在擦得閃閃發(fā)亮的跑車引擎蓋上,戴上手套,又快又狠地朝著他的臉揍了一拳。 姜鯉趕到的時候,沉浩已經(jīng)被打成豬頭,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喚。 沉焰本來還好端端站著,看見她過來,立刻往后退了半步,忍著潔癖靠向跑車,擦了擦嘴角的傷口,捂著小腹,做出副疼痛難忍的樣子。 姜鯉嚇了一跳,要不是顧忌溫柔人設(shè),恨不得往沉浩身上再補幾腳。 “沉焰,你有沒有事?我送你去醫(yī)院吧!”她擔(dān)心得要命,又不敢隨便碰他,手足無措,急得要哭,“哪里疼?還能動嗎?骨頭有沒有事?” 沉浩一邊吸氣,一邊被沉焰的做作氣得破口大罵:“我他媽……我他媽就還了一下手,至于傷成這樣?沉焰,你別以為我打不過你,我今天是讓著你,不想跟你一般見識!我……哎呦!” 要不是家里老頭子、老太太都拿沉焰當(dāng)心肝寶貝,自己又理虧,不敢下狠手,他能打不過沉焰這只弱雞? “我沒事?!背裂娌豢赡芊胚^難得的機會,將脆弱感和無助感拿捏得恰到好處,“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藥店買盒創(chuàng)可貼?” 幾分鐘后,姜鯉從藥店回來,學(xué)校大門已經(jīng)緩緩關(guān)閉。 沉浩灰溜溜地開車離開,昏黃的路燈下,只剩他們兩個。 影子隔著段距離,一個直直站著,一個微微傾斜。 姜鯉將創(chuàng)可貼遞給沉焰,又幫他打了輛出租車,問道:“真的不用去醫(yī)院嗎?” 沉焰虛弱地?fù)u搖頭,停頓片刻,提出請求:“阿鯉,跟我一起走好嗎?” “宿舍過了熄燈時間,不方便回去,如果你愿意,可以住在我家。我爸媽不在,空房子很多?!彼滤芙^,緊接著做出保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你做什么?!?/br> 姜鯉苦笑一聲。 她當(dāng)然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做什么。 連手都不肯牽一下,還能做什么? 沉焰也想到同一點,俊美的臉上浮現(xiàn)尷尬之色,拉開后車門,一手護在車頂,示意她上去。 二十分鐘后,姜鯉第叁次走進沉焰房間。 上一次發(fā)生的不愉快還歷歷在目,她的心情又變得不好,直到看見桌上擺著的樂高積木,才略略平靜些。 星際飛船已經(jīng)拼了一半,許多碎塊躺在方方正正的盒子里,等待主人繼續(xù)。 “怎么沒拼太空基地?”姜鯉環(huán)顧一圈,頗有些傲嬌地問道。 “不喜歡?!背裂胬_椅子,請她坐下休息。 她照著圖紙,有一搭沒一搭地拼裝積木,仿佛身上帶著魔力,沒多久,這個房間的色調(diào)就從冷變暖,氛圍也溫馨起來。 沉焰近乎著迷地看著她,終于鼓起勇氣,說道:“阿鯉,我們復(fù)合好嗎?” 姜鯉的動作頓了頓,長發(fā)溫婉地散在臉側(cè),沉默半晌,沒有回答。 “我第一次談戀愛,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對不起?!彼驹谒龑γ?,看著少女被自己投下的陰影完全覆蓋,心口被異樣的滿足感撐得快要裂開,聲線也變得不穩(wěn),“我以后會好好學(xué)的?!?/br> “第一次”這叁個字,成功打動姜鯉。 她做夢都想得到沉焰所有的第一次,好的,壞的,成熟的,青澀的。 阿言站在姜鯉身后,低聲道:“火候差不多了,原諒他吧?!?/br> 然而,姜鯉將飛船的駕駛室拼好,輕聲回答:“有些事,是沒辦法學(xué)會的吧?” 比如牽手,比如擁抱,比如更親密的事。 她差點兒就松了口,事實上,就連阿言都放棄了更進一步的打算。 到底還是不甘心。 沉焰的表情黯淡下來,抿了抿薄唇,沒有表態(tài)。 姜鯉忽然恨起他的頑固。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錯過最后一次和好機會,她無精打采地將積木推開,站起身問道:“我睡哪個房間?” 洗漱用品一應(yīng)俱全,姜鯉剛剛鋪好床,聽見有人敲門。 沉焰遞給她一杯熱牛奶,說道:“喝牛奶有助于睡眠。”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她,長長的睫毛垂下,在清冷的臉龐上刷出淺淺陰影。 姜鯉毫不設(shè)防,輕聲道謝。 她接過牛奶,一口一口慢慢喝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