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人誰都不敢吭氣，一時間安靜到尷尬，別人什么心情她不知道，反正她一頓飯吃得很飽，最后奶奶被二伯哄著去堂屋看春晚，說不要跟孩子計較，不懂事。

    葉校只能用冷嗤來表達(dá)自己的態(tài)度。

    飯后，大家準(zhǔn)備看會春晚再各自回家，葉校不好直接離開，表嫂抓了一把糖果過來找她聊天，“別把奶奶的話放在心上，他們一家子都是神經(jīng)病?！?/br>
    葉校笑了一聲，說自己壓根不會在意。

    她剝開一顆大白兔奶糖放在嘴里，很甜，村子里有人在放煙花，還有連綿不絕的鞭炮聲。

    葉校和表嫂聊著天，手機(jī)在外套兜里震動，一直有人跟她群發(fā)新春祝福，不用點開都知道有多敷衍。

    直到一長串的電話鈴聲，讓她不得不重視起來。

    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難道拜年嗎？

    葉校走到一邊去接電話，結(jié)果顧燕清還真是給她拜年的。

    兩個人都在電話里笑了笑。

    葉校此時的心很靜，完全聽不出半小時前與人吵了架，她問顧燕清：“你吃飯了嗎？”

    顧燕清說：“剛吃完，你呢？”

    葉校：“也是，我們這邊有人在放煙花，很久沒有看到了，很漂亮。”

    “嗯?！鳖櫻嗲逅坪鹾攘它c酒，嗓音沉沉的帶著醉意，他說：“葉校，我現(xiàn)在不清醒，想聽聽你的聲音?！?/br>
    葉校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問：“你過年忙不忙？”

    顧燕清說：“有個貿(mào)易論壇，我明天下午出發(fā)?！?/br>
    葉校本來只是問他拜年忙不忙，沒想問他的工作，既然他說了，她就繼續(xù)問是在哪。

    顧燕清說了一個地方，是南方海島城市，距離她依然很遠(yuǎn)。

    又是一陣安靜后，煙花和鞭炮在她眼前炸開，葉校臉上漾出笑來，“哎，我忽然有點想你了?！?/br>
    想他的身體，他的溫柔，他說女性的強(qiáng)大和細(xì)膩。

    顧燕清沒聽清楚，“你說什么？”

    “沒什么?！比~校淡淡地嘆息：“就是覺得我們之間距離好遠(yuǎn)。”

    有多遠(yuǎn)呢，是B市到S市的近兩千公里的距離，是他家守備森嚴(yán)的別墅到她成長的貧窮小山村的距離。

    這個距離到底有多遠(yuǎn)，誰也說不清。

    第38章

    葉校不愿意去想這樣的事, 盡管是客觀存在的。

    她換了個話題，問他：“你要出差幾天？”

    “論壇兩天。”他的聲音有點飄也有點柔，很好聽, 像磁石一樣吸住了她，“放心，不會不去接你的?！?/br>
    葉校：“問問，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沒有義務(wù)為我做任何事?！?/br>
    顧燕清：“你和程寒約了幾號見面？”

    段云正好在屋內(nèi)叫她：“校校, 進(jìn)來一下?！?/br>
    耳邊又有鞭炮聲，葉校沒有回答他, 匆匆說了句：“我mama叫我了, 以后有時間再打電話吧?！?/br>
    “好, 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br>
    葉校收起手機(jī)，攏著外套走進(jìn)屋內(nèi)，

    顧燕清站在自家陽臺上，吹著冷風(fēng)，酒氣已經(jīng)散盡了, 他盯著通話時間不超過三分鐘的界面, 自嘲地笑了下。

    葉校說他并不懂她。

    可是她給過自己機(jī)會嗎，她對自己的世界嚴(yán)防死守，將他排除在外。

    睡在一起四個月，顧燕清除了忍無可忍, 一直謹(jǐn)遵規(guī)則，不打擾她的生活, 擔(dān)心她不舒服, 也擔(dān)心適得其反, 他只在合理范圍內(nèi)爭取自己的權(quán)益。

    從來都是她想見面就見面, 她不想見面他就答應(yīng)不見面，他顧燕清在葉校那里，除了“工具人”，他沒辦法給自己找一個更合適的定位。

    今天喝了酒，他忽然又不想那么慣著她了，忍了那么久，他還是想入侵她的生活，想占有她，名正言順的占有。

    不是在隱秘的角落親密到不分彼此，在公開場合裝作毫無關(guān)系。

    晚飯后，家里的人多了起來，都是來給爺爺或者父親拜年的。

    別墅里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有長輩見面就夸人，開玩笑說他生得這樣好看，又做著那樣的工作，根正苗紅啊，問道：“燕清，你對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顧燕清沒回答，但是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葉校的樣子。用“另一半”來定義或許顯得縹緲，但是葉校的樣子，性格都是讓他著迷的，盡管她有的時候讓人很惱火。

    趙玫饒有興趣地說：“哎呀，別被他的表現(xiàn)騙了，性子野得很，最好找個能栓得住他的姑娘。”

    那位長輩說，這你有點難為我了。

    誰能想到他現(xiàn)在卻想拴住另一個人，好笑不好笑？

    *

    葉校家這邊過年也很忙碌，親戚很多，要拜年。

    但是她一向不愛這這種湊在一起聊八卦的活動，小的時候家里條件不好，拿了很多東西去親戚家，也沒見得收到一個像樣的紅包。

    葉曉峰的紅包里裝的是五十元錢的鈔票，她的紅包里卻只有十塊錢。

    年三十晚上和奶奶抬杠的事倒是搞得人盡皆知，大家不管緣由地對這件事進(jìn)行評價，還有不少親戚來勸她，讓她少惹奶奶生氣。

    葉校更不想走親戚了。

    年初四，醫(yī)院放射科上班，葉校陪mama去復(fù)查，結(jié)果不錯，沒有復(fù)發(fā)跡象。

    之后她想帶mama在市里逛一逛，買兩件衣服，再吃個好點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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