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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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將暗未暗,一輛私家車停在莊園別墅門口。 不多時,一個年輕女人攏著披肩踩著高跟鞋從別墅里出來。 前面坐著司機,后面坐著程宛,溫尋思慮了幾秒,伸手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隨即坐了進去。 程宛正低頭看著手機回復(fù)消息,聞聲掃了前方一眼,余光只見一抹紅裙衣角極快地掠過她眼前,微微擰起眉,表情沉思而晦澀,似乎覺得不太滿意。 之前有太多事情需要她處理,一件一件,讓她身心俱疲,應(yīng)接不暇,倒是忘了,家里還有一個隱患,如今相處久了,越發(fā)覺得這個女人是個禍害,還是得盡早處理掉才行。 可又怎么能用最好的方式處理掉呢?拿錢打發(fā)她走人?這不是個很好的選擇。 誰知道這人野心是否被喂大了因此獅子大開口想要更多?她從江家這里獲得的好處已經(jīng)夠多了。 直接弄死嗎?可要是沒處理干凈,不小心壞了她的計劃顧此失彼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程宛此刻的感覺,就跟吃了只蒼蠅差不多,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生理性的惡心。 車子開了很久,七拐八拐,從繁華路段駛進偏僻的區(qū)域,隨后進了一家園林風(fēng)格的私人會館。 這地方被密密麻麻的竹林和各種植被環(huán)繞,過了不久,一棟高大的尖頂玻璃建筑展露眼前。 四周裝潢也是nongnong的中式風(fēng)格,占地面積廣,外看亭臺水榭,幽深回廊,寧靜隱秘,復(fù)古綺麗卻不失現(xiàn)代化。 溫尋坐在車內(nèi),透過車窗,靜靜打量著周遭環(huán)境,天邊掛著夕陽消匿黑夜來臨前最后一抹艷色,晚霞鋪滿天際,淡金色的光暈絲絲縷縷地落在樹梢和屋檐上,沿途的走廊屋檐此刻亮著一排排昏黃色的燈光,遙遙望去,有種燈火闌珊現(xiàn)實與虛幻交錯的不真實感。 她看著那扇極高的建筑的玻璃門時開時合,時不時有人出入,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欲墜不墜。 有時候說不清楚是什么道理,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她直覺這頓飯可能沒那么簡單,但又告訴自己,不要太敏感,只是吃頓飯而已。 到了地方,已經(jīng)有人在門口候著,帶領(lǐng)他們前往目的地。 溫尋一路跟在程宛身旁,耳觀鼻鼻觀心地觀察著周遭環(huán)境。 到了電梯間,幾人等著電梯降落,身后忽然傳來陣陣腳步聲。 溫尋回頭看去,一對年輕男女挽著手臂從另一方向走了過來。 男的長相出眾,穿著一身黑色定制西裝,氣質(zhì)成熟而冷沉,女的挽著男人的手臂,一副嬌柔羞澀姿態(tài)。 最驚訝的,數(shù)程宛,她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臉色一僵,不動聲色地回過頭去。 待人走近后,才轉(zhuǎn)過身,假裝剛看到對方,先開了口:“這么巧,你也來這兒吃飯?” 江延笙點頭稱是。 程宛注意到他今天帶了個女伴,面露驚訝,好奇問道:“這位是你女友?” 男人淡笑不語。 江延笙沒有介紹她身份,杜汐音也不好先開口,便微笑著跟人點點頭。 電梯到達(dá),幾人前后進入轎廂后,空間變得逼仄狹窄起來,服務(wù)生按下樓層鍵,電梯緩緩?fù)仙?/br> 溫尋走在最后,靜靜悄悄地往角落里縮去。 江延笙雙手插兜,盯著變化的樓層,又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了下眼,視線自動捕捉那人的身影。 轎廂的反光鏡面有些模糊,女人低著頭,黑發(fā)虛掩著小臉,側(cè)臉線條在暖色調(diào)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柔和,從剛才起,這人就一直這樣,不敢跟他對視一眼。 不同于往常,她今晚穿了一身深紅色不規(guī)則抹胸長裙,裙子上大面積繡著枝蔓暗紋,在燈光的照映下,呈現(xiàn)出不同圖案的效果,模樣嬌美動人。 裙擺的開叉設(shè)計是裙子的一大亮點,硬挺的鍛光面料與白皙柔軟的皮膚相貼,營造出一種視覺反差感。 肩頭還披了件白色貂皮披肩,白色和紅裙交相輝映,優(yōu)雅從容之余,又顯得格外嬌艷動人。 他很少見她穿紅色這樣亮眼鮮艷顏色的裙子,以往日常穿的或是重要場合需要穿禮服,都是挑的黑白灰那種單調(diào)簡約的長裙。 江延笙掃了她一眼,眼眸深黑無痕,那裙子襯得腰是腰,腿是腿,胸腰曲線一覽無余。 還穿的紅色,這是要跟男人吃飯還是去約會,有必要穿得那么sao? 杜汐音很快察覺到身旁男人的氣息發(fā)生了變化,瞬間變得深沉而危險。 比起那一晚,男人自雨夜中出現(xiàn),救她于水火之中,面色冷酷,如同修羅,此刻臉上不顯山不露水,眼眸微瞇,唇間若有似無噙著涼薄的淡笑,更有逼人的氣勢。 心口重重一墜,她沿著他的視線看向不遠(yuǎn)處那個身著紅裙白貂的女人。 出了電梯,兩邊人往相反的方向走,隨后進了不同的包廂。 推開VIP包廂門,里面驟然靜了一靜。 空間寬敞,燈光如晝,頭頂懸掛著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兩根雕花石柱旁邊還擺著兩棵半人高的盆栽。 一張紅木大圓桌擺在包廂正中央,圍著坐了好幾人。 席間時不時傳來交談聲與笑聲,香煙紅酒,光華流瀉,氣氛好不熱鬧。 一眼掃過去,四男一女,正對著門口的座位上坐著程亦懷,方鳴川兩人,還有叁個之前沒見過的。 其中一位年紀(jì)較大,氣質(zhì)成熟穩(wěn)重,長著國字臉,應(yīng)該就是程宛口中所說的那位“長輩”。 表情看著和善,目光卻十分犀利有神。 一番你來我往的寒暄問候后,程亦懷讓人加了兩把椅子,之后又讓侍應(yīng)生再拿幾瓶酒過來。 江家雖說家業(yè)龐大,嫡系子孫卻不多,有幾門旁系親戚,江老爺子兄弟那一輩的,有些移居到了海外,有些在其他的城市,要么自己在外面開了公司,要么在臨恒名下的子公司上班,職位也不低。 今天要見的這位也姓江,跟程亦懷差不多的年紀(jì)。 程宛簡言意駭?shù)亟榻B了下對方的身份。 溫尋跟著人喚了一聲“叔叔”。 落座后,她左邊坐著程宛,右側(cè)是一個沒見過的年輕男人,聽他介紹,這人是程亦懷的隨行秘書。 她對面還坐著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一頭波浪卷發(fā),穿著一身裸色針織長裙,妝容精致,笑臉盈盈,看著年紀(jì)應(yīng)該在叁十歲左右,舉手投足間風(fēng)情動人。 此刻正捂著唇嫵媚地笑著。 主菜還沒上,只上了前菜,點了香檳紅酒,還抽著煙,包廂里煙霧繚繞的,幾個男人有說有聊。 侍應(yīng)生過來,問溫尋需不需要幫她把披肩掛起來。 室內(nèi)開了空調(diào),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 而她這披肩在外面穿著能保暖,進來后反而有些熱了,便脫下披肩遞給旁邊的侍應(yīng)生。 桌上幾人視線若有似無地瞥過她,溫尋略微感到不自在。 她對面的女人目光更是肆無忌憚地打量她,“你就是鶴池的媳婦兒吧?” 她點頭稱是。 女人招呼侍應(yīng)生過來,從對方手中拿來一個準(zhǔn)備好的,精致的奢侈品袋子遞給她,“見面禮,一點小心意。” 溫尋有些受寵若驚,哪能平白無故收人東西,頓時就要拒絕。 對方笑說:“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第一次見面,總該帶點東西不成?!?/br> 這人過于熱情,她更不好意思收,不過比她大了幾歲,怎么與人交際談吐這般成熟老道? 程宛看了一眼,隨口道:“既然是給你的,你就收下吧?!?/br> 女人笑著跟程宛說:“這么漂亮的兒媳婦,你可得看好了?!?/br> 程宛哼笑了一聲,沒作答。 “瞧我這記性,差點把這事忘了?!?/br> 驀地猛然想起什么,從皮包的夾層中拿出一個小盒子讓侍應(yīng)生拿給女人,對方打開來看,里面躺著一把精致小巧、純手工打造的長命鎖。 程宛說:“送你兒子的禮物,下次記得把他帶來給我瞧瞧?!?/br> 女人笑得越發(fā)開心,毫不扭捏客套地收下,“孩子還小,哪能帶得了這么貴重的東西啊……今天出門的時候孩子睡著了,等下次吧,下次見面肯定帶來讓你看到!” 聽著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溫尋將零零散散的信息拼湊起來,得知女人與那位“長輩”是夫妻關(guān)系,亦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剛做完月子出來,之前都在國外生活,此行來南城,主要是來玩和散心。 她身邊這位隨行秘書,身份普通,與她一樣插不進話題,便負(fù)責(zé)給人倒酒,時而講講笑話調(diào)和氣氛。 女人說自己還在哺乳期,不能喝酒,今晚便以茶代酒。 說完想起什么,轉(zhuǎn)頭跟程宛和溫尋說她們倆來晚了,得自罰一杯。 溫尋想說自己喝不了酒,但話沒出口就被程宛瞪了一眼,繼而身旁已經(jīng)有人拿起酒杯給她斟滿一杯。 之后對方便端起面前的茶杯,率先喝下。 溫尋越發(fā)覺得這不只是個私人聚會那么簡單,若只是聚會,怎么程亦懷還帶了秘書,怎么方鳴川這個外姓人也在? 對方笑臉盈盈地盯著她看,便不得不硬著頭皮喝下那杯酒,冰涼的液體滾入喉,瞬間辣味彌漫,胃里燒灼起來。 她看了眼酒瓶上的標(biāo)簽,是濃度較高的白蘭地。 喝下一杯,就免不了第二杯,第叁杯…… 過了一會兒,主菜上來,這個時候天已黑,人都餓了,便開始邊吃邊聊。 女人性格開朗,又能說會道,話題找的適宜,跟程宛也好像是之前就認(rèn)識,且關(guān)系不淺,許久未見的好友。 程宛讓她去跟人敬酒,一杯敬了程亦懷,一杯敬了那位江姓長輩。 敬完后,她便坐回位置上,不期然與方鳴川的目光對視上,后者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勾著唇角,朝她揚了揚手中的高腳杯,“溫小姐?!?/br> 這個稱呼就有點意思了。 明知道她身份,卻不稱呼她為江少夫人,這個稱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單身呢。 她笑了下,越看這人越覺得不像好人,像披著羊皮的斯文敗類,淺酌了一小口酒,以示禮貌。 大約吃了半小時,門口有人敲門,侍應(yīng)生進來說有位江先生差他們送來一瓶羅曼尼康帝,并說今晚的這頓飯記到他賬上。 話音落下,眾人皆愣。 哪位江先生? 不明所以的幾人在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滿南城姓江的,除了他們今晚這一桌的,還有誰來了? 程宛聞言,先笑了,不咸不淡地解釋說:“是江延笙,進來的時候剛好在電梯間碰上了。” 程亦懷驚訝道:“這么巧,他也在這兒?” 程宛冷笑:“誰說不是呢!” “既然碰上了,怎么不過來一起吃個飯?” 程宛兀自拿起酒杯酌了一口,淡淡道:“算了吧,他這會兒正跟人約會呢!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了他的好事?!?/br> “哦?約會?” 這話一出,在場人都為之一愣。 溫尋全程沉默聽著,半垂著眸,盯著面前的酒杯發(fā)呆,清亮的燈光在玻璃杯上折射出的色彩,倒映在她眼底,匯聚成一個光點,小臉上浮起淺淺的紅暈。 女人卻對程宛口中說的這人生出了幾分興趣,卻見桌上氣氛忽然不對勁起來,便沒有開口問。 程亦懷挑了挑眉,臉上表情耐人尋味,末了,冷冷哼笑道:“他倒是會做人。” 前不久才得到消息,上面在查他名下的酒店房產(chǎn),子公司幾處產(chǎn)業(yè)是否與洗錢一事相關(guān)之時,有人趁機暗中以低價購入程氏的股份。 那些事情時間久遠(yuǎn),查起來絕不是那么十天半個月那么簡單,不論是非法競爭交易,公司內(nèi)部高層受賄這些隱秘之事,更別說還涉及到灰色產(chǎn)業(yè)鏈……稍微走漏一點風(fēng)聲,便會漏出馬腳,反而被人拿捏住。 而這些事前幾年還安然無恙進行,卻在同一時間段里突然被爆出來,接二連叁,讓人根本來不及想出策略應(yīng)對。 不禁讓人懷疑,這背后,是否有人在謀劃和cao縱? 他也曾懷疑過,這一切是否與江延笙有關(guān),是否是他做的手腳,或者不是他做的,但也參與了一腳? 程亦懷不相信江延笙如今的權(quán)勢地位,人脈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 但最后……若真的和他有關(guān),那這人隱藏得也太深了。 在那些丑聞曝光后,多家企業(yè)宣告停止與程氏合作,上面也在進行調(diào)查,事情沒有結(jié)束之前,程氏的股票會一直跌下去,直到停牌為止,前段時間程亦懷四處找人疏通門路,找投資方拉融資,可最后的結(jié)果并不理想。 要么在得知他遇到的麻煩事后避之不及,要么就是獅子大開口,索取高額利益。 若是有方鳴川出手幫忙,事情會好辦許多。 …… 溫尋覺得這樣的聚會實在沒什么意思,可想走走不了,被人釘在座位上,難以脫身,只能等到這場飯局結(jié)束。 她靜靜聽著席間幾個男人從家長里短聊到金融證券,股價基金的話題。 視線落向斜前方那人時,頓了頓,那天她參加完藝術(shù)論壇回去,吃完飯后便回屋在網(wǎng)上搜了方鳴川此人的相關(guān)資料,前面都是普遍能查到的家世背景,人生經(jīng)歷,沒什么出奇的地方。 往下劃拉,看到了個扒他私人生活的帖子,她點進去后,但有個引起她注意的地方是方鳴川結(jié)婚后事業(yè)直接起飛,后來也一帆風(fēng)順,二十六歲結(jié)婚,現(xiàn)在叁十六歲了,結(jié)婚十年,至今沒有一個孩子。 點開評論區(qū),發(fā)現(xiàn)有個評論熱度很高,被頂?shù)搅俗钋懊?,說是這人不像表面那般清正廉明,生活干凈,他表妹曾在某娛樂會所做后勤工作,有一次見到這人和朋友一同在那兒出現(xiàn),之后問了職位大點知道內(nèi)部消息的同事,據(jù)說是他們會所的???,每次來都帶著不同的女人,屬于超貴賓級別的。 前排一眾吃瓜看熱鬧的,問有沒有照片視頻,對方一直沒回,銷聲匿跡,溫尋點進去后發(fā)現(xiàn),那是個沒有昵稱的匿名賬號,主頁空白。 她繼續(xù)往下看,網(wǎng)頁上有一個五六年前的采訪視頻,大約是在競選什么職位,中場休息時方鳴川與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同從會議大廳里出來,她點進視頻看了看,方鳴川那時候比現(xiàn)在更年輕些,接受記者采訪時,面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目光炯炯,氣質(zhì)成熟內(nèi)斂。 至于其他的,更深入的爆料就沒有了。 熱度淡了下去,時隔久遠(yuǎn),如今已經(jīng)無人再提。 之后,她就沒再繼續(xù)看,關(guān)掉網(wǎng)頁,退出去后,合上了電腦。 …… 烈酒一杯一杯下肚,胃里火燒火燎,沒過多久便有些微醺,頭昏腦漲。 她看向身側(cè)的程宛,后者壓根不管她,手臂撐著額際,神情懶散,時而跟對面的女人說話,時而低頭看手機消息。 就在這時,她包里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她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心頭微驚,卻又忍不住松了口氣,淡然跟眾人說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br> 她雙眼微醺,臉頰泛著一層緋紅,比起先前溫淡嫻靜的樣子,顯得格外生動。 方鳴川視線黏在她身上,看她捂著手機,一手提著裙子從容起身,走出包廂。 門合上,到了外面,她才接聽電話,邊往外走邊聽對方說話。 空曠寂靜的走廊,空氣有些冷,但氣氛更顯輕松。 夜色漸濃,天邊最后一抹顏色已經(jīng)完全消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之中。 她根據(jù)電話里的指引走到外面的觀光長廊,轉(zhuǎn)身便見走廊拐角處的石柱上倚著一道修長身影。 廊檐上錯落有致地掛著一盞盞雕花燈具,昏暗的燈光在他腳下投落一道斜長的影子。 看到男人的身影,她呼吸無意識地收緊,掛了電話,打量了眼周邊的環(huán)境,腳步緩慢地往那邊挪過去。 許是覺得空氣燥熱,他襯衫領(lǐng)口解了兩顆扣子,姿態(tài)慵懶地靠著石柱,指尖夾著根點燃的煙,猩紅色的火光在冷風(fēng)中明明滅滅,襯得眉眼深邃,眼底隱約被一層酒精的微醺覆蓋,性感而又頹廢。 直到在他跟前站定,抿著唇,低聲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聞到她身上的酒氣,視線凝著她的臉,擰起眉,嗓音沉冷,“剛才喝了多少?” 這話一出,她愣了愣,隨即在腦中數(shù)了數(shù),喝了有兩杯還是叁杯…… 記不清了,便搖搖頭說:“不多?!?/br> 不比包廂里溫度暖和舒適,外面冷風(fēng)嗖嗖的,她沒穿外套,接到電話后什么都沒想就直接跑出來了,這會兒,被酒精熏染的頭腦經(jīng)冷風(fēng)一吹,便清醒下來,一邊抱著手臂,指尖摩挲著皮膚,一邊后悔自己是否太沖動,猜想著他此舉來意。 江延笙盯著她的臉,視線移動,落在她裸露的白皙的鎖骨、手臂和腰上。 眸色一寸寸深了下去,喉結(jié)滾動,幾秒后,不答反問:“你今晚怎么會在這兒?” 她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也聞到那股不算濃郁也不算淺淡的煙酒氣息。 她心想著,江延笙哪怕抽了煙喝了酒,身上的味道也是清冽而干凈的,混合著淡淡的煙酒味,卻讓人不反感。 “程宛說,帶我來見個之前沒見過的長輩……” 他嘴角含著薄笑,語氣輕松,像在認(rèn)真發(fā)問又像在開玩笑,“你這么信任她,不怕被她賣了?” 溫尋驀然抬眸,撞進他眼里,不明所以地問:“我跟她無冤無仇,她為什么要賣我?” 她跟程宛確實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對方也不至于費盡心思做個局誆騙她到這里把她賣了吧。 這么做,有什么好處? 他勾了勾唇,語意不明地回:“現(xiàn)在確實沒有……” 她手指勾著被風(fēng)吹散的頭發(fā),心情像在過山車,忐忑不安,卻被他這話勾的偏離了心思,忍不住想七想八。 可他又不把話說明白,便冷下聲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身體站直,低頭看著她,“還不明白?你想一想……程宛平時待你怎么樣?江家的長輩你見過幾個?你覺得一個人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會轉(zhuǎn)性?” 她許久沒說話,腦袋思維因為酒精的發(fā)酵而變得遲鈍降速,過了好幾秒才回神過來,水潤清澈的眸子里透著一絲茫然。 “我不知道……” 男人看著她濕漉漉的雙眸,心口逐漸變得柔軟,泛起陣陣旖旎的蕩漾,宛如屹立在極地冰原上的一塊山石,表面平靜穩(wěn)固,內(nèi)里卻經(jīng)長年累月的洶涌風(fēng)雪吹打后破裂出道道裂痕。 煙燃了半截,他一邊將煙拿遠(yuǎn),一邊低頭傾身,不由自主想要去親靠近她的唇。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溫尋清醒過來,意識到他的意圖,往后退了半步,聲調(diào)陡然變急,“江延笙!” 他抬起眼,動作僵住,卻還是那個姿勢,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泛著不明顯的醉意。 她心臟跳了跳,聲音放緩,“你不怕你女朋友生氣?” 江延笙盯著眼前一張一合的紅唇,無所謂地反問,“生氣什么?” 溫尋想起先前在電梯口,站在江延笙身旁的那個女人……一開始她并沒認(rèn)出來,只覺得眼熟,之前在哪里見過。 后知后覺回憶起來,齊思鈞很久之前給她發(fā)過一張照片,上面的女主角就是她。 那時她并未放在心上,甚至還在想江延笙要是因此跟她撇清關(guān)系,她便徹底能脫離苦海,落得一身輕松。 現(xiàn)在想想,他們那個時候,可能就在一起了,可那時候,她跟江延笙的關(guān)系還處在一個曖昧不清的狀態(tài)。 而他呢,明明已經(jīng)有了女友,卻還是若無其事地找她上床。 溫尋思及此,就忍不住多想,她對他而言,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既然有了女朋友,還找她干什么? 估計這人對感情一事是真的沒上心,再者,這東西對他來說可能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反正他也不缺女人。 自始至終,江延笙就像一個清醒的掠奪者,給她下套,讓她跳進去,無聊時,開心時,便心甘情愿跟她玩這場纏綿游戲。 可她玩不起。 她想到這些,便如鯁在喉,猶如一記重錘落在她胸口處,密密麻麻,又悶又疼,恨不得跟他立即撇清關(guān)系,一刀兩斷。 “你不在意,可我在意。”她扯唇笑了笑,“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別的女人,以后就別再找我。” 說完便要走。 江延笙一把拉住她,兩側(cè)太陽xue劇烈跳動著,嗓音繃緊,“還要回去?” 他盯著她因喝了酒而顯得異常水潤澈亮的雙眸,心頭又氣又怒,“今晚這場局就是沖你來的,懂不懂?” 溫尋頓時感覺一盆涼水從頭兜下來,遍體生寒。 江延笙此刻看她的眼神,就跟看“被人賣了還給人數(shù)錢”的傻子一樣。 手上力道縮減,他松開她,讓她自己去想這事。 不一會兒,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在寂靜的空間里,顯得刺耳又突兀,是溫尋的手機。 鈴聲如同催命的魔咒,聽得她腦子發(fā)漲,耳朵嗡嗡疼。 她接起來,聲音有些干澀。 程宛打來電話問她去哪了,接個電話需要這么久么? 江延笙這時也有電話進來,手機在口袋里,他伸手去拿,直到快掛了才接起來,聽筒里隨即響起溫柔的女聲。 電話里,程宛似乎察覺到了異常,“什么聲音?” 她深吸了口氣,脫口而出道:“沒什么,我現(xiàn)在就回去?!?/br> 說罷,便掛了電話。 江延笙聽著電話,修長的指尖彈了彈煙灰,最后看了她一眼后,便不逗留,抬腳離開。 周遭沉寂下去,夜霧籠罩,深不見底。 溫尋在冷風(fēng)中站到腿酸發(fā)麻,手腳冰冷,她緊緊握著手機,堅硬的機身硌著手心,直到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才回過神,原路返回。 等她回到座位上,看了眼面前的酒杯,又是接近半滿。 程宛問她:“誰給你打的電話?” 溫尋心念微動,進來之前她便想好了理由,說是她的一位同學(xué)計劃在南城文化藝術(shù)中心辦一個主題畫展,問她要不要參與,把自己的作品掛出去,因涉及到專業(yè)領(lǐng)域,就聊得久了些。 程宛視線在她臉上轉(zhuǎn)了一圈,表情耐人尋味,“是嗎?” 她點點頭,眨了眨眼,泛著紅暈的小臉有種無辜單純的嬌憨感。 看著對方的側(cè)臉,腦中不由自主滾過江延笙說的那些話,她想知道為什么。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程宛為什么要這樣做……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指甲時不時刮著手心的rou,忽然在某一瞬間心口往下墜,身體泛起無邊的冷意,難道,程宛已經(jīng)厭惡她至此? 她以為,自己好歹名頭上還掛著江鶴池遺孀的身份,程宛無論如何也不會真的害她,可事實……卻不盡然。 酒桌上你來我往一番推杯換盞,一頓飯吃吃聊聊就過了九點鐘,酒過叁巡,醉意熏然,便欲離場。 最先離開的是那對夫婦,女人說家里照顧小孩的保姆剛才打來電話,說小孩睡醒后啼哭不止,她喂了一些母乳后,才漸漸止住哭聲,過了一會兒,又哭紅了臉要找mama,保姆摸了孩子額頭和身體,發(fā)現(xiàn)溫度有些高,看情況,似乎不太好。 幾個月大的孩子最不好帶,萬事都得小心翼翼,何況她曾經(jīng)流產(chǎn)過,身體里留下了病根,這是她結(jié)婚后第一個平安生下來的兒子,重視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