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 放在面前的手機(jī)震了一下，是何槿舟；【你在哪？】

    這條短信才真的算是何槿舟第一次主動給她發(fā)短信。

    姜蕊沒有回, 她跑到柜臺：“我剛剛點的蛋糕小旋風(fēng)好了嗎？”

    店員正在裝袋：“美女，已經(jīng)好咯?！?/br>
    姜蕊將喝的接到手里, 快速跑了出去。

    隔著四車道的馬路，姜蕊朝對面在低頭看手機(jī)的人揮手：“何槿舟！”

    何槿舟抬頭。

    她聲音特別特別的響亮：“何槿舟！”

    何槿舟往路邊走。

    兩杯喝的被她掛在了手腕，姜蕊抬手將兩只手放在嘴邊，“何槿舟！”

    甜膩的聲音順著她的掌心里被放大，穿過裹著涼風(fēng)的空氣, 盡數(shù)灌進(jìn)他的耳朵里。

    何槿舟就站在馬路對面, 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

    等到姜蕊跑到他身前, 何槿舟才問她：“為什么一直喊我？”他輕聲輕語的。

    她笑得眉眼彎彎，笑得比剛剛的聲音還要甜上千倍百倍, 她說：“因為你的名字好聽啊?！?/br>
    是比‘喜歡你’還要好聽的三個字。

    剛剛一連三聲的‘何槿舟’沒讓他臉紅, 這會兒，一句‘因為你的名字特別好聽’倒是把他說紅了臉。

    他垂下臉, 不看她，但是卻伸手去接姜蕊手里的兩杯喝的：“我拿著吧。”

    姜蕊也不客氣, 把兩杯都給他，然后說：“這家的蛋糕小旋風(fēng)超級好喝的, 里面是奶茶, 搭配芋泥和芝士蛋糕, ”她伸著腦袋問他：“我買了兩杯, 你可不許不喝哦！”

    何槿舟低低地哦了聲, 然后問她：“煲仔飯你吃嗎？”

    姜蕊除了特別喜歡甜食外，其他都不太挑：“吃的，”不過，她說：“我不吃蔥姜。”

    不吃蔥姜？

    何槿舟不是個會追問的人，但他多問了一句：“是不吃那個味道還是什么？”

    “味道可以有，但是我不吃?！闭f著，姜蕊從他手里勾了一杯喝的到自己手里：“讓我先喝點。”

    因為是市區(qū)，所以沿街有很多吃的，何槿舟指著一家連鎖煲仔飯的店鋪：“那家行嗎？”

    姜蕊也沒抬頭，低頭戳吸管：“你決定就行了，我不挑?！?/br>
    何槿舟難得失笑：“都不吃蔥姜，還說不挑?！?/br>
    姜蕊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她朝他嘁了聲：“我就不信你沒有不吃的！”

    何槿舟沒說話，他的確是有不吃的，但就一樣，香菇。特別是干香菇，他連味道都不愛聞。

    餐是何槿舟點的，一份黑椒牛柳煲仔一份紅燒排骨煲仔。掃碼付錢的時候，何槿舟叮囑：“黑椒牛柳那份不要放蔥姜?！?/br>
    收銀員看見帥哥笑彎了眼：“我們家黑椒牛柳不放蔥姜哦。”

    哎喲哎喲，說話就好好說話，還帶‘哦’，姜蕊撇嘴翻白眼。

    何槿舟說了聲謝謝后轉(zhuǎn)身去找位置，姜蕊跟在他身后，扭頭朝收銀員投了一個冰刀子眼神。

    正值中午，店里吃飯的人很多，沒有空位置，何槿舟便站在靠門不遠(yuǎn)的墻邊等。

    小店不會取號排隊，都是自己搶位置，姜蕊扯了扯何槿舟的袖子，朝靠窗的一個位置揚了個下巴。

    那是一桌快要吃完了的客人，何槿舟剛剛也看見了，但他覺得站在旁邊等不好。

    倒是姜蕊，見何槿舟沒有過去的動作，她便自己走了過去。

    她用很甜的聲音問坐在外面的女人：“你好，請問你們快吃完了嗎?”

    女人已經(jīng)吃完了，但是她老公還沒吃完，不過女人是個通情達(dá)理的：“哦，等我老公吃完，我們就走?！?/br>
    姜蕊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后女人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坐著等吧，”說著，她朝對面的人喊了聲老公：“我去車?yán)锏饶惆??！?/br>
    男人一聽她這么說，干脆放下筷子也不吃了，站起來跟了出去。

    姜蕊趕緊占了座，“何槿舟，快來！”

    何槿舟這才走過來。

    姜蕊沾沾自喜的：“照你剛剛那個等法，飯好了，你都等不到位置，你看，”她視線轉(zhuǎn)向旁邊好幾個桌子旁都在等位置的客人：“人家都是站在旁邊等的。”

    何槿舟沒有說話，只靜靜地聽她說。

    姜蕊的話嘮模式又開始了：“今天你給你jiejie買衣服鞋子，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何槿舟嗯了聲：“下周三是她的生日?！?/br>
    啊，那還真被她猜到了。

    姜蕊不知道何槿舟的家庭狀況：“那她生日的時候，你們一家四口會出去慶祝嗎？”

    何槿舟沉默了會兒，搖頭。

    姜蕊沒理解他的意思：“那是在家過？”

    何槿舟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又或者..他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見他不說話，姜蕊也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她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以前我過生日的時候，我爸都會給我買一個超級大的蛋糕，吃不完就放在冰箱里，接下來的幾天，我就會一天三頓只吃蛋糕不吃飯?！?/br>
    何槿舟問：“不會膩嗎？”

    她搖頭：“不會啊，不過我是屬于怎么吃都吃不胖的那一種！”說到這兒，她又笑：“你猜我多重？”

    何槿舟搖頭：“不知道?！?/br>
    姜蕊扁了扁嘴：“就是不知道才讓你猜的嘛！”

    何槿舟就報了他姐何歆歆的體重：“一百？”何歆歆冬天的時候差不多一百，夏天的時候會輕幾斤。

    姜蕊撇嘴：“我看著有那么重嗎？”

    一百還重？

    何槿舟都嫌他姐瘦呢！

    何槿舟問：“你多高？”

    “一米六二?！?/br>
    哦，他姐是一米六五六六這樣，何槿舟重說了一個體重：“九十六？”

    “差不多吧，”姜蕊想了想一周前剛稱的體重：“反正就九十四五六這幾個數(shù)字徘徊。”

    那很瘦了，難怪看她兩條腿細(xì)細(xì)的。

    何槿舟突然想到有天晚上在那個狗吠的巷子，他眸子一轉(zhuǎn)，對，好像就是她，那天晚上，她穿的是裙子，那時候天已經(jīng)有些涼了……

    見他在走神，姜蕊抬手在他臉前晃了晃，一雙眼睛盯著他瞧：“你想什么呢？”

    何槿舟忙搖頭：“沒、沒想什么。”他避開她的眼，不看她。

    **

    這周，何歆歆是晚班，從她搬家那天起，她便沒再去過周璟西的住處，但是紅果核，她還是一如既往地送。

    周璟西現(xiàn)在的失眠相比以前已經(jīng)好了很多，不會成夜成夜地睡不著，但他心里裝著事，再加上這幾天，何歆歆都沒來，所以他的睡眠質(zhì)量也算不上好，但他知道，他現(xiàn)在的睡不著和以前的睡不著，已經(jīng)不一樣了。

    周二傍晚，周璟西去了門診二樓，抽血窗口沒什么人，他沒過去，隔著好幾米的距離，他的視線一一掃過幾個窗口。

    何歆歆在低頭給試管貼標(biāo)簽。

    周璟西猶豫了很久后拿出手機(jī)給她發(fā)了條消息，是的，他先認(rèn)慫了：【你這幾天怎么都不問我睡不睡得著了？】

    口袋里的手機(jī)震了下，何歆歆沒有理解去看，知道貼完剩下的十幾個標(biāo)簽，她才去掏手機(jī)。

    周璟西坐在等候區(qū)的椅子上，【何歆歆：我做好我力所能及的，如果周總的失眠還是不能好轉(zhuǎn)，那我也無能為力?！?/br>
    周璟西前后默念了好幾遍，這消息，讀來讀去都能聽出她的氣性，可是，她到底在氣什么呢？

    周璟西沒問她氣什么，【等會兒，我拿點冬桃過去給你?！?/br>
    何歆歆回得很快，【不用，周總自己吃吧！】

    每句都帶著周總，周璟西心里憋悶，【如果覺得我去檢驗科會給你帶來麻煩，那等你晚上下班，我再拿給你?！?/br>
    【何歆歆：謝謝周總，最近天涼，我不吃水果?！?/br>
    周璟西關(guān)注的點不在她不吃水果上，他退出聊天界面，給蔣秘書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就質(zhì)問：“上周讓你安排下去給院里的護(hù)士發(fā)放福利的事，怎么還沒落實下去？”

    蔣秘書好冤枉：“周總，已經(jīng)落實下去了，院里所有護(hù)士的衣服碼號昨天就統(tǒng)計完了?！?/br>
    昨天才統(tǒng)計完，那就是說羽絨服還沒發(fā)。

    因為何歆歆對他的冷淡以及刻意疏遠(yuǎn)，讓周璟西很是煩躁，他心里不舒坦，所以語氣并不好：“周四前，所以羽絨服都要發(fā)放到護(hù)士手里！”

    今天就周二了，蔣秘書覺得時間有些緊：“周總，醫(yī)院三百多名護(hù)士，工廠那邊怕是來不及?！?/br>
    工廠？

    周璟西皺緊了眉頭，他之前想的是直接去店里買成品。蔣秘書剛剛要是不說三百多名護(hù)士，他還真是忽略了這點。

    不過工廠做的，質(zhì)量能過關(guān)嗎？

    周璟西問：“你們定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

    這要不是周璟西直接安排下來的事情，蔣秘書也不會了解的這么清楚。

    她說：“每個人是五百塊錢的標(biāo)準(zhǔn)?！?/br>
    才五百……

    周璟西沉默。

    蔣秘書知道他沉默所代表的意思，可她也沒有辦法，這事不是她說了算，這事歸后勤部豐主任管，她每天做的也就是在下午的時候詢問一下進(jìn)展。

    不過，蔣秘書也從周璟西的沉默里猜到了領(lǐng)導(dǎo)所想，她打破沉默：“周總放心，五百是每件羽絨服的成本價，我們找的工廠不是一般的小作坊，樣板我已經(jīng)都看了，質(zhì)量和款式，您都可以放心?！?/br>
    蔣秘書平時穿的衣服，都不便宜，周璟西自然也看得出來，他問：“如果是你，你會穿嗎？”

    蔣秘書沒有猶豫：“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