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攝政王的師妹重生后 第44節(jié)
她在府里等著崔思道班師回朝。 還沒過兩日,莫玉笙就聽聞了京都的驛站失火。 這火勢來勢洶洶,可初春的雨水又貴如油,至今老天爺還沒下過雨,到處都干燥得很。那火又被人故意澆了酒水,所以火勢滔天,燒得半邊天際都快紅了。 雖然一直都有人救火,但大火還是一連燒了驛站,以及周遭的一排的房子。 周邊的百姓倒是逃了出來,沒有傷及性命,只是自家的屋子財物卻被燒得一干二凈,他們只能在火邊跌足哭泣。 崔珉聽聞此事,他立即令戶部調(diào)查起火的原因,并算清百姓損失,調(diào)動戶部銀子重新贈予周邊的百姓。 百姓受到了安撫,心情暫時緩和了下來,只對著皇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鴻臚寺的官員在驛站里,找到了幾具燒得炭黑的尸體,他們一邊查看事情的真相,一邊猜測這幾句尸體的身份。 一連過了幾日,他們才終于確定下來其中兩具尸首的身份。 仵發(fā)現(xiàn)這有兩具尸體分別佩戴金飾,那金飾雖然被燒得變形,但那分量并非一般人可以佩戴的。 他們查過尸首的年齡,身高,體貌特征,都發(fā)現(xiàn)與北漠的公主依娜和北漠大王子格修的特征幾乎符合。 至此鴻臚寺對外的說法就是,北漠公主和大王子見北漠王庭被攻進(jìn),他們自覺無臉活了下去,便點火自焚了。 莫玉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雖然唏噓依娜和格修自焚之事,但她心中也并無甚對敵人的同情之情。 她只覺得,自己好像隱隱忽視了一些什么細(xì)節(jié)。 不過她并未深想,而是有些迫切的讓紅藥訂了離京城大道附近的雅間,等待班師的大軍回京。 莫玉笙日日夜夜,千盼萬盼之下,崔思道終于在今日班師回朝了! 她早早就進(jìn)了瓊宴樓的雅間里,親手打開一扇窗子,等待這大軍京城。 她只叫了一壺好茶,一碟子綠豆糕便坐在了窗邊。 這期間,莫玉笙的眼神往外瞟了好多次,都不見有軍隊京城。 她只覺得自己如坐針氈,心中又是對師兄的傷勢擔(dān)心,又是對他思念無比,還有對他們既定的分別而感到難受。 這萬種的煎熬滋味,卻只有她自己品嘗。 紅藥以為莫玉笙著急,不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溫柔笑道:“姑娘何須如此心急?左右王爺是今日回來,您坐在這里,總能見著他的?!?/br> 莫玉笙捧著一杯色澤清碧的碧螺春,她無意識抿了一口茶,苦澀的笑了笑:“我知道他要回來,我只是太過心急了。” 紅藥見她不甚開懷,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打趣莫玉笙道:“難不成這就是話本子里說的‘思之如狂’四字?” 莫玉笙聽了臉色不自覺微紅,她也抿唇笑了笑:“你別看胡說,我哪有對師兄思之如狂?” 她視線往對面的客棧酒樓瞧去,正瞧見有好多妙齡女子也時不時往外看來,隨即她們又心急坐了回去。 她的雅間外,也有女子路過時,發(fā)出的輕柔的說話聲。 莫玉笙有些驚訝:“沒想到今日出門的姑娘,竟然有那么多。難道她們都是來看大軍歸來的英姿嗎?” “姑娘這就有所不知了?!奔t藥抬手給莫玉笙重新倒了一杯熱茶,嗓音含笑,“王爺本就風(fēng)姿無雙,面冠如玉,往日便有許多姑娘傾心于他,奈何王爺性子冷,她們就不敢靠近半分。” 這些事莫玉笙是知道的。 師兄年輕俊美,有本事又有能為,光是這兩點就能讓許多人傾心了。更何況他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攝政王。 他提筆能總攝國事,指點陛下治理江山,上馬能率領(lǐng)千軍萬馬,守衛(wèi)疆土,將北漠人趕出王庭,追得他們四處逃竄。 這般容色極佳,又文武雙全的攝政王,注定能讓許多女子付出欽慕。 “如今殿下歸來,她們自然要見一見他的風(fēng)采?!奔t藥看向莫玉笙明亮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她不由笑道,“不過王爺自始至終只對姑娘上心,他這樣專一,姑娘大可對王爺放心。” 莫玉笙起身走到窗子邊,她若無其事的笑了笑:“這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再過半月,師兄就要說不喜歡她了,她也差不多到了該走的時候了。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師兄的喜愛就像花露一樣轉(zhuǎn)瞬即逝。 莫玉笙低頭,眼神恍惚的瞧著街上的行人。 過了一會兒,她耳邊驟然響起女子、男子按捺不住的驚喜呼聲。 “快看??!大軍進(jìn)京了!他們回來了!” “他們真是我肅朝的好漢子!好男兒!拒敵千里,保家衛(wèi)國,真是好樣的!” “那最前面的一定就是攝政王殿下了吧?真是英姿非凡啊……” 莫玉笙聞言,迫不及待抬頭,她往街前看去,只見到百姓都紛紛站在兩邊,神色激動。 最遠(yuǎn)處的盡頭,是密密麻麻,披堅執(zhí)銳的的隊伍正往前蜿蜒而來。遠(yuǎn)遠(yuǎn)的,能見到一面赤底的旗子,上面寫著一個威武凜然的“肅”字。 莫玉笙看到對面公子和年輕姑娘陶醉的臉,聽著那些夸贊的話,她不由又朝前面看了眼,想看看師兄的風(fēng)姿。 結(jié)果,莫玉笙只能看到螞蟻大小般的人。 軍隊離她們的方向越來越近,而她根本分不清師兄人在哪里。 莫玉笙心道,京城的百姓和公子小姐,真是會夸人。都還沒見到具體情形,她就聽見有人開始朗聲誦著滿紙華章的賦了。 這可真是……太過夸張了。 不過,隨著越來越近的大軍,聽著街上百姓的歡呼,莫玉笙也被感染得神情激動來。 等她能清楚見到最前方騎馬緩行的崔思道后,周遭的歡呼就更熱烈了。 此時,崔思道騎在一匹烏黑的馬上,他不緊不慢的拉著韁繩,目視著前方而行。 因為下了戰(zhàn)場,他身上穿的是一身黑色繡云紋的勁裝。衣裳裹緊身軀,將他寬肩窄腰長腿的線條勾勒得清清楚楚,也將他身上暗藏的爆發(fā)力隱隱透露出來。 他并未如年輕公子一般帶著玉冠,只是一頭烏發(fā)都通通用一根黑色繡簡單如意紋的發(fā)帶,隨性的束了起來。 崔思道長相極其俊美,他縱然打了勝仗也并無笑意,渾身只有撲面而來的,讓人心顫的殺意與威勢,似乎戰(zhàn)場遺留的戾氣還未從他身上散去。 那是一種讓人驚心動魄的美。 莫玉笙聽到隔壁窗子邊的姑娘,忍不住發(fā)出的驚呼。 莫玉笙見到師兄好好的坐在馬上,不似有重傷的模樣,她神情一松,眼眶雖然激動得微紅,唇邊卻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他能平平安安的回來,真是太好了。 崔思道若有所覺,他微微仰頭,卻見莫玉笙正站在窗邊。 她素白柔軟的手扶著窗臺,眼里好像有春水柔波般的笑意,而淚瑩于睫卻也顯得越發(fā)惹人心憐。 但她唇邊帶著思念的甜笑,以及盛滿甜意的梨渦,都讓崔思道想得心里發(fā)疼。 他恨不得立即將她抱進(jìn)懷里,肆意與她親近。 莫玉笙確實很想崔思道,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刻,萬般的心緒噴涌而出。 她忍不住揚唇,玩笑又似打趣一般,高聲喚他的字:“檀郎——” 昔日先帝給自己的胞弟崔思道取字檀郎,一是玩笑,二是真的贊美他的容貌。 古時潘安就字檀郎,后來美男子也會取此為字,女子也會稱自己的心上人或夫君為檀郎。 這是一種美稱。 莫玉笙卻莫名有種錯覺,好像她在喚的不是師兄的字,而是自己的情郎,甚至是在喚自己的夫君。 她的嗓音被崔思道聽見,他心尖發(fā)顫,忍不住抬頭,朝莫玉笙露出笑容,又唇瓣起合好像說了什么。 崔思道一笑,他眉眼間的冷淡煞氣,立時如山間白雪融化,一身寒意也具化為繞指溫柔,他像是高嶺之花降落一瞬,帶著的溫情讓人越發(fā)心動。 莫玉笙呆呆的看著他,她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師兄方才說了什么。 但周遭的姑娘,卻因為攝政王少見的笑容,而顯得激動無比。 她們向是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一般,跟著莫玉笙嬌聲喚崔思道。 “檀郎——,檀郎——” 一人的聲音柔情,但萬人的聲音巨大。 隨之而來的還有她們丟下的香帕,初春剛剛盛開的粉色桃花瓣,都紛紛表達(dá)著女兒家的欽慕與崇敬。 莫玉笙被這大陣仗驚呆,她一回眸,竟也見到有好些年輕俊美的公子,以及一身腱子rou的年輕大漢,跟著姑娘家撕心裂肺,臉色漲紅的喚崔思道:“檀郎!你別走,你快看我這里——” 這嘹亮粗放的聲音,甚至蓋過了女孩的嗓音,傳到了崔思道耳邊。 崔思道笑容驀然一僵:“……” 怎么京城子弟都是這幅浮.浪的德行?難道他們的老師就沒有教過他們,讓他們不要做出這幅讓人不忍直視的情態(tài)嗎? 莫玉笙看著比姑娘家還顯得瘋狂的兒郎們,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只覺得心里毛毛的。 等看到師兄明顯僵硬的表情時,莫玉笙終于忍不住伏在窗邊噴笑出聲。 崔思道一直注意著莫玉笙,見她笑得身子顫抖的模樣,他眼里露出溫柔的無奈與縱容。 他看向身邊忍笑的楊斌,冷聲道:“吩咐下去,快速進(jìn)城點兵修整,等待陛下傳召?!?/br> 雖然楊斌很色享受如今萬人高呼的場景,但他聞言也只能朝崔思道抱拳,朗聲道:“末將遵令!” 楊斌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隊伍最前方比了個手勢,然后跟在策馬加速的崔思道身后,開始快速進(jìn)城。 那些京城兒郎看崔思道加快速度,不由喊聲更高了。 莫玉笙依舊伏在窗邊,她看著師兄落荒而逃的模樣,捂住了笑得發(fā)痛的腹部。 第48章 第48章 莫玉笙回到王府的時候,崔思道正在沐浴洗塵。 她打發(fā)人送了一盅烏雞湯,并一碟子山藥棗泥糕后,便在盥洗室外等候崔思道。 過了許久,崔思道只穿了單衣,頭發(fā)還濕漉漉的就走了出來,隔著月洞門站定,眼神柔和的看向了莫玉笙。 溫柔的日光下,裊裊的茶香中,她低頭擺弄著手里的一個荷包。 那素白緞面的荷包上,繡著青松白云,雖說繡工沒有精致得栩栩如生,但青松挺拔傲骨,白云悠悠的意態(tài)卻有了幾分。 崔思道認(rèn)出來了這個荷包,是她出征前說要提他繡,卻沒有繡完的。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工,想必他走后,她心里也念著他,那荷包里被她繡進(jìn)了情意。 崔思道心里滿滿脹脹的,還充滿了令人滿足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