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攝政王的師妹重生后 第46節(jié)
莫玉笙這才注意到了她纏發(fā)鬢的發(fā)帶,也繡了一個與師兄發(fā)帶一樣的如意紋。 她的卻比外邊人束發(fā)的發(fā)帶,模仿得更像了一些。連她有些粗疏的針腳也有些類似。 可見是觀察得十分仔細(xì)了。 不怪莫玉笙感覺眼熟,因?yàn)閹熜值哪菞l發(fā)帶,是她親自繡的。她那時(shí)年歲更小一些,繡工也不好,這發(fā)帶她也繡了好久,所以細(xì)節(jié)之處記得十分清楚。 徐曼見莫玉笙看著自己的發(fā)帶,她不由爽朗的笑了笑,自己抬手摸了一下。 “攝政王殿下回城時(shí)的英姿,都被人看在眼里了。他那一日的裝束也被人相競模仿,如今這‘檀郎衫’和‘如意結(jié)’可是廣為流行,不少女孩子私下還穿了與他那日一樣的裝束,私下女扮男裝呢!” 徐曼頓了頓,笑道:“大家都說這樣裝扮看起來實(shí)在英姿瀟灑,故而紛紛效仿殿下?!?/br> 莫玉笙聽得忍不住發(fā)笑:“昔日有謝公屐,今日也算得往日情形再現(xiàn)了?!?/br> 不多時(shí)陛下便到了,殿中起了歡快熱鬧的舞樂,莫玉笙心里也頗為高興,便就著好菜喝了兩杯青梅釀。 這果酒因?yàn)槭菍iT供給女眷飲用的,所以酒味并不甚濃,只有一股淡淡的清梅香,以及清新的酸甜味。 莫玉笙喝了兩杯之后也沒有感到醉意,只有淺淺的紅暈浮現(xiàn)在臉頰上,朱顏酡些,越發(fā)顯得她人比花嬌。 殿前一會兒彩衣如云,清亮歡快的女聲唱著歡慶喜氣的歌,一會兒武將自上了場,帶著酒意的舞著劍。 不知什么時(shí)候,高高坐在上首的陛下已經(jīng)不勝酒力,自行走了。 莫玉笙放下酒杯,卻看到不知什么時(shí)候靠近她的夏太監(jiān),對她小聲道:“姑娘,陛下正在交泰殿里自飲。他說是要宣您說會兒話,還請姑娘同奴婢一道去拜見陛下?!?/br> 莫玉笙與陛下關(guān)系還算不錯,私底下無人的時(shí)候,陛下甚至?xí)舅宦暷猨iejie。 雖然不知道他現(xiàn)下找她是要說些什么,但夏太監(jiān)是陛下的心腹,莫玉笙不疑有他,起身便跟在了他的后面。 她忍不住詢問:“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敢問陛下是有什么事要與我說?” 夏太監(jiān)在御前伺候得久了,只知道莫姑娘除了是攝政王殿下的師妹外,未來還可能是攝政王的王妃,就連陛下也喚她聲莫jiejie,他自然不敢對她托大。 “姑娘別擔(dān)心,是好事來著?!毕奶O(jiān)和氣的對莫玉笙笑了笑:“只因王爺打了勝仗,陛下心里喜不自已。陛下在交泰殿小憩時(shí),剛好想起了王爺與姑娘的事,他一時(shí)關(guān)心,便忍不住宣姑娘來問問?!?/br> 莫玉笙臉上笑容微頓:“原來如此?!?/br> 說話間,交泰殿已經(jīng)到了。 殿里燈火通明,門外有宮女太監(jiān)靜靜的站著,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見了莫玉笙,他們很是熟練的朝她行禮,道:“莫姑娘。” 莫玉笙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她過宮里幾次,想來他們都知道她的。 夏太監(jiān)通報(bào)完陛下后,就笑著帶了莫玉笙進(jìn)殿。 莫玉笙走進(jìn)殿中,只見崔珉正坐在小案邊,桌上放了一壺清酒,他自己在自斟自飲,面上倒是帶了喜意。 大抵上,陛下也開懷在自己榮登大寶,修身養(yǎng)息幾年后,終于把北漠這個心腹大患給壓制住了。 他心里歡喜,私自撇下群臣,自己到了殿中享受安心愉悅的碩果。 莫玉笙收回視線,剛要給他行禮,崔珉笑著制止了,語氣里已經(jīng)有了親近的意味:“莫jiejie何須多禮?我們是一家人,原就不必這樣客氣的,你快快坐下罷?!?/br> 莫玉笙聞言,卻依然行了禮,才坐到下首。 她面上帶笑,只是想到陛下要詢問她與師兄之間的事情,她心里就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滋味…… 崔珉因?yàn)槌两谂d奮之中,他下意識忽略了莫玉笙眉眼間的郁郁,下意識就笑問她:“如今朕萬事如意了,若是皇叔的親事在解決了,那可真是十全十美了?!?/br> 莫玉笙沒想到陛下這樣直接,她只好笑了笑,沒有開口說話。 她心里卻想,若陛下提及她與師兄的婚事,那恐怕是不成的。 崔珉早看出來自家皇叔與莫jiejie兩情相悅,他見莫玉笙不答話,還以為她在害羞。 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將這件事情挑破:“既然天下大安,那不如來個雙喜臨門。我給莫jiejie與皇叔賜婚如何?你們倆的喜酒,我早就想喝了?!?/br> 崔珉很是爽快:“若是jiejie點(diǎn)頭,那我就給你們先賜婚訂婚,之后你再嫁給皇叔,這樣也莊重體面。若是你住不得王府,我就給你封個縣主,再賜你一座府邸,好讓你待嫁?!?/br> 莫玉笙聽得心頭猛跳,她自然知道師兄再過不久就會與她分開了。若是陛下此時(shí)下賜婚圣旨,帶時(shí)候他們又該如何收場呢? 難不成要頂著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嗎? 她幾乎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崔珉的提議:“賜婚之事,陛下是否cao之過急一些?” 崔珉搖頭:“哪里cao之過急了,你們既然兩情相悅,皇叔又二十好幾了,便該成婚。再說了,旨意一下也不是立即就嫁,只是讓你們擔(dān)一個未婚夫妻的名頭,這樣也方便一些。” 他可是知道皇叔有多討京城貴女的芳心,只是礙于往日他太過威嚴(yán)而無人敢靠近。但今夜他喜上眉梢,連周身冷意也消融了一些,那些姑娘就動了心思,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機(jī)會。 而在崔珉看來,皇叔既然與莫jiejie兩情相悅了,那先給他們定婚之事,就是從善如流了。定了婚,他也更心安一些。 莫玉笙卻捏緊了袖子:“勞煩陛下cao心了,只是……只是我并不想這么快成親?!?/br> 她本就不慣于撒謊,崔珉受崔思道的教導(dǎo),又同朝中的老狐貍相處多了,他更是擅長察言觀色,一點(diǎn)細(xì)微的情緒也能讓他感知。 崔珉立即就看來了,莫玉笙她不愿意與皇叔定親。 他臉上笑容收斂了一下,有些不解又訝異的問:“莫jiejie不愿意與皇叔成婚嗎?這是為什么?” 他知道莫jiejie和他皇叔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從他們相處的情形來看,那也是一派郎有情妾有意的恩愛模樣。 這好端端的,她怎么會不愿意呢? 崔珉生怕自己看錯,不由又細(xì)細(xì)觀察莫玉笙的神色。 確確實(shí)實(shí)發(fā)現(xiàn)她眼中的不情愿后,他心里不由一沉,眼神暗暗掃了一眼旁邊的隔斷。 莫玉笙低下頭去,不知該編個什么理由。 崔珉見狀,眉頭不由皺起,頗有些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到底是什么原因,莫jiejie總要告訴我一聲。皇叔一直照顧我,我尊敬他,希望他能得償所愿,若是他哪里不好,惹你不快,你大可以同我說,我會讓他改的?!?/br> 他見莫玉笙臉色不好,忍不住詢問她:“難道皇叔真的欺負(fù)你了?所以你才不愿意嫁給他?要不我?guī)湍阌?xùn)斥他一頓?” 莫玉笙見崔珉誤會,忙道:“陛下多慮了,師兄他很好,他從不曾欺負(fù)過我?!?/br> 崔珉不解:“那你為什么不愿意?這總要有個理由吧?” 他眼神灼灼,語氣里不由帶了幾分對待朝臣時(shí)慣用的壓迫威勢,讓人不敢撒謊欺騙。 莫玉笙真的害怕陛下會賜婚,然后讓事情變得一發(fā)難以收拾。 她要打消陛下賜婚的念頭,只要過了初夏,師兄自己不愿同她在一塊了,那她就可以回南疆去了。 莫玉笙思忖片刻,有些難堪道:“其實(shí),其實(shí)不是師兄的錯,我不愿意,是因?yàn)槲蚁矚g的另有其人?!?/br> 她抬眼看向崔珉,瞧見他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她斷斷續(xù)續(xù)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辜負(fù)了他。但我真的與師兄只有兄妹之情,我對他無半分男女之情。所以賜婚之事,還請陛下打消念頭吧?!?/br> 崔珉萬萬沒有想到,莫玉笙竟然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他有些不信,因?yàn)橛X得莫玉笙在說謊騙他,崔珉臉上不由染了慍怒:“可是我分明感覺,你對皇叔也是有意的。更何況你同他不是有了夫妻之實(shí)嗎?既然如此,莫jiejie何須說對他無意的話來欺騙我?” 陛下很生氣,莫玉笙聽從他語氣里都聽出來了。 她腦子嗡嗡的,只覺得心里也滿是苦澀。只是話已經(jīng)說出里口,她就必須要硬著頭皮自圓其說。 否則怎么打消他要賜婚的念頭。 莫玉笙心口發(fā)疼,她嗓音卻很穩(wěn),很絕情:“民女哪里敢欺騙陛下?同師兄有夫妻之實(shí),是因?yàn)樗辛撕蠚g蠱,又寧死不愿意碰別的女子。處于情勢逼迫,我才不得不為他解毒。他要去戰(zhàn)場廝殺,我怕擾亂他的心神,便不敢說自己不喜歡他?!?/br> 這些話,莫玉笙說著都覺得有些刺耳卑劣,她總覺得這些字眼像是刀子一樣,能狠辣的往人心上剜,捅得人疼痛無比。 但莫玉笙卻還是看著崔珉的臉,堅(jiān)持將話說完了:“我本來想著等師兄回來后,再與他說清楚的?!?/br> 她突然發(fā)現(xiàn),上輩子師兄說不喜歡她的次數(shù)說得多了,她后來為了面子,也強(qiáng)逼著自己學(xué)會了掩飾自己的心意,能夠裝出不喜歡他的樣子。 莫玉笙是性情純粹,是不會說謊,但她演戲演久了,這薄情冷漠的模樣,看上去也像真的了。 崔珉被她氣笑了,他一晚上的好心情瞬間消散。 他現(xiàn)在不知道,莫玉笙先前裝作同皇叔兩情相悅的樣子,到底是為了皇叔安心,還是為了將他拖進(jìn)更深的深淵里,讓他帶著美夢沉淪,清醒后卻發(fā)現(xiàn)這是溫情而殘酷的騙局。 崔珉不知皇叔什么感受,但換位思考,若是他的話,只怕他要被氣嘔血了。 崔珉臉色冷了下來,他聲線緊繃的詢問莫玉笙:“所以莫jiejie之前一直在欺騙皇叔,和他肌膚之親是迫不得已,你對他壓根就沒有半分男女之情,朕說得對嗎?” 莫玉笙小臉微白,她聽到自己平靜得近乎冷漠的嗓音。 “陛下說得對,我不喜歡他。我之前答應(yīng)了要與他成婚的話,都是我騙他的?!?/br> 崔珉捏緊了桌案的一角,他緊緊皺起眉頭,欲言又止。 最后,他只能揮手,眼神無比失望:“你下去,這事朕知道了。” 莫玉笙勉強(qiáng)笑了笑,她恭恭敬敬的給他行禮:“民女告退?!?/br> 她剛剛走,崔珉就聽到隔斷之后傳來一聲悶咳聲。 崔珉面色一緊,他連忙走進(jìn)隔斷之中,卻見崔思道自己靠著楠木的墻壁,彎著腰。 他一手摁住心口,一手捂住口鼻,控制不住的悶悶咳嗽。 崔珉見到好多刺眼鮮艷的血,從他口中流了出來,經(jīng)過他捂唇的指縫,滴落在地。 一貫處變不驚的人,現(xiàn)在竟然嘔血了! 崔珉不由大驚失色,他連忙揚(yáng)聲道:“傳御醫(yī)——快給朕傳御醫(yī)——” 他話音一落,崔思道就一頭栽倒在地,眼神空茫,急促的喘息與咳嗽,許是疼痛,他連身子也抽搐起來。 崔思道眼神迷茫,顯然有些意識不清了,口中卻斷斷續(xù)續(xù)又偏執(zhí)虛弱的叫著:“笙笙……笙笙……不騙我……好不好……” 他叫了幾聲,便徹底昏迷了過去,臉色慘白無比,額頭有些冷汗。 崔珉被崔思道的模樣唬得手腳慌亂,他只能自己蹲下身子,用帕子連忙擦著他口中涌出來的鮮血。 第50章 第50章 崔珉被崔思道嚇得手忙腳亂的,他身上沉穩(wěn)溫和的君王儀態(tài),如今半分也沒有了。 馬上,太醫(yī)院正就匆匆趕來了。 楊院正見到攝政王殿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時(shí),自己也被嚇得臉色發(fā)白,額頭冒冷汗。 崔珉忙拉力他一把:“你快來聽皇叔瞧一瞧,他到底怎么了?因他病情不明,朕一時(shí)半會兒也不敢讓人搬動他?!?/br> 楊院正立即拿出了脈診放到崔思道手腕邊,神色凝重的替他診脈。 崔珉一臉焦急的觀察著楊院正的表情,他見到楊院正臉色越來越重,最后連他眉眼間也有了驚色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