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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掛在眼前,飛濺的水散作霧,化成煙。 飛瀑不遠處的溪岸上,有一座小木屋,還圍了籬笆,屋檐下懸掛著一盞風燈,水霧中點亮一捧朦朧暖光。 雁陵說道:“這是赤溪上游,水清。柴都放好了,現(xiàn)在就能燒水沐浴?!?/br> 南柳心中一動,腦海中忽然想起拾京最后的回眸,喃喃道:“……蒼族。” “李侍衛(wèi)都查探好了,蒼族很少到赤溪上游來。朝西北方走,進林子里不到百步,是蒼族的禁地,平時無人來,所以肯定不會遇上蒼族人?!?/br> “什么禁地?” “就一潭子。”雁陵說道,“墨玉潭。李侍衛(wèi)讓我們放心,蒼族視墨玉潭為凈化污穢之地,是懲罰罪人的地方,他們好像是說,溪水為凈,潭水為臟。把臟的東西沉入潭中,就會得到凈化?!?/br> 南柳心突然快速跳了兩下。她望著林子深處,黑暗中,林子深處浮動著點點流螢,樹影月影與夜色交融,幢幢影子后,就是深不見底的墨玉潭。 流螢緩緩飛來,雁陵進屋試了水溫:“殿下來吧,溫度正好?!?/br> 南柳收回了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說明:文中的詩都是化用。多為王維李白杜甫李賀之類的,有原句,也有我改一兩個字的那種,有名的詩詞我不會另行標注。 大家讀著明顯境界用詞不行的,那就是我自己寫的(以后會常出現(xiàn),經(jīng)?!龋?。 詞的話,全文用的最多的應(yīng)該會是徐再思的。 卷一的名字出自:晏殊的,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文分三卷,引用的是王國維中的三境界。 若文中用到我特別喜歡的詩詞,會另外在作者有話說中安利的。 PS:出自,哈哈哈看個樂吧。 謝謝無敵蒸蛋糕的雷(于是我又切了塊蛋糕解饞……胖了就歸功于你。) ☆、約定 南柳到青云營后,發(fā)現(xiàn)河水太冰涼,露天野地的沐浴又不便,于是琢磨著想私搭個木屋解決問題。 雁陵告訴侍衛(wèi)后,有個機靈的小侍衛(wèi)立刻察看好了地形水源,尋了個好位置,搭了這座木屋。 汲水沐浴完畢,南柳散著頭發(fā),外衣斜披,將發(fā)帶綁上袖子,脫了鞋襪,光腳尋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了下來,托腮望著眼前的飛瀑。 她支著腦袋,瞇著笑眼,神情慵懶:“碧泉落玉池……時間要是停下來,我能盯著這水流飛瀑看一輩子。” 雁陵汲了桶水,摸了摸鼻子,說道:“您對什么都感興趣,但不長情,別說一輩子了,看三天必膩?!?/br> “哈,去吧去吧,你去洗吧,我坐著里等你?!蹦狭凰f中,頓覺無趣,打了個哈欠,說道,“反正今日無宵禁,不趕時間,只回去時動作輕點別吵醒宋瑜就是?!?/br> 雁陵板著臉,語氣卻是輕松愉快的:“那就多謝殿下了?!?/br> 瀑布在前,夜空與水氣氤氳成一片,眼前霧茫茫一片,果然不久后就看膩了。 南柳轉(zhuǎn)過頭,看向幽深的叢林深處。 那些樹木形狀奇異,夜色下,像張開了大嘴的怪獸,三人合抱粗的樹到處都是,細細的枝葉有些向上延展著,有些垂落在土地中,生長出新的樹木,像夜魔張牙舞爪,把守深林入口。 南柳的視線停在腳下的濕潤柔軟的泥中。 若是在清晨,就能看到這些泥土的顏色,青翠鮮嫩,勃勃生機。每一腳踩上去都是草汁。每天早晨青云營的人踩著這樣的泥土到河邊洗漱,鞋襪會被染上淡淡的水綠,之后,他們就隨著旋轉(zhuǎn)穿梭在樹葉縫隙中的陽光,帶著滿身晶瑩的綠返回營地。 沒想到,到了夜晚,這林子跟白天的樣子完全不同,莫名生出蒼涼詭異之感。 不遠處的流螢浮在夜色中,像是被微風吹著,輕盈飄動,南柳看著這些螢火回旋飄了幾圈,像是要給她引路,倏地起了興致。 她站起來,攏好外衣,摘下木屋懸掛的風燈,執(zhí)燈向叢林深處走去。 暖光過處,流螢慢慢散開,又悠悠綴在她身后,跟著光,卻不靠近光。 南柳忽然停住腳步。 她想起早晨天氣好時,偶爾能看到玉帶林布滿青苔的樹上掛著花花綠綠,拇指細的蛇,懶散地吐著蛇信子,鱗片絢麗鮮亮。 好奇和謹慎相互僵持著,最終,南柳心道:“這么晚了,就是毒蛇也肯定睡下了,我就去看一眼墨玉潭?!?/br> 那個她未見過但卻莫名感興趣的蒼族禁地墨玉潭,對她的吸引力越來越大,勾的她心里發(fā)癢。 她赤著腳,暖燈在前,昏黃的燈照著林間路。 南柳緩慢地走著,邊走邊向更深的地方看去。 她聞到了潭水的味道,水混合著腐葉殘枝和夜晚特有的寂寥氣味,夾雜著暖中帶寒的濕潤晚風,慢慢包裹住她的身體。 水的味道越來越近了。 南柳撥開眼前橫出的枝椏,舉燈照去,暖光所照之處,驚起一抹白色,飛快地一晃而過。 南柳嚇了一跳,燈一顫,正要叫出聲,緊接著就聽到噗通一聲,墨玉潭漾起水浪,墨綠色的潭水溢出邊石,濕了南柳的腳。 像是什么東西掉進墨玉潭去了。 從剛剛一閃而過的身形來看,應(yīng)該是個人。 南柳彎下腰,伸直胳膊朝墨玉潭照去。 “誰?” 澄黃色的燈映著墨一般的深潭。 一雙白皙的手攀著潭水邊的石頭,慢慢爬了上來。 水中人抬起頭,燈光恰照到他的眼。 是那雙南柳見過就忘不掉的眼。 “是你!” 驚訝過后,南柳高興道:“快上來?!?/br> 她把風燈擱在地上,向他伸出了手。 昏暗的燈光中,拾京的表情先是驚慌,而后似是認出了眼前這個散發(fā)的姑娘,驚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笑,好似放松了不少。 垂眼想了會兒,他慢慢伸出手。 南柳高興地抓緊他的手,把他拉了出來。 拾京從潭中出來后,南柳后退了半步,歪頭打量了一圈,說道:“原來你長這個樣子。” 她再次拿起風燈,舉起來照著他,仔細看著。 拾京靜靜站在她面前,沒有躲也沒有說話,眼睛直直盯著南柳。 南柳忽然笑道:“跟妖精似的?!?/br> 拾京穿的很簡單,比白日在城中見到時穿得更素,衣服上一星一點花紋都沒有,最簡單的樣式,未染色的粗布,就這樣穿在身上,被他莫名穿出了些許仙氣,跟個夜晚下凡享受靜謐人間的仙人一樣。 不,還是像妖精,是個夜色中迷了路,闖入她眼中的妖精。 他手上的沒戴銀飾,和南柳一樣,黑發(fā)散著,發(fā)飾花藤全都不見了。被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