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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 第3節(jié)

    在白楓看來,女子無才便是德,有了才,那嘴巴可厲害得很,說起話來常能噎死個人的,就如同他母親那般。

    “美則美矣,但你不覺得那女子規(guī)矩得無趣?我最是不喜歡這等一身禮儀,一肚才氣的小姐,若是娶回家只會日日被她左一句圣人言,有一句古人云規(guī)勸得一頭兩個大,不是煩死就是氣死?!卑讞髡f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突然‘哎呀’一聲,惹得江宴和陸修言不由向他投來目光。

    白楓吃驚地看向江宴,“世子,我記得你家曾去溫府提過親,不過溫大人沒同意,轉而把那溫小姐許配給了宋首輔之子宋清,這么說來,那溫小姐差一點就做了你的妻子吧?”

    陸修言倒是第一次聽聞此事,也有些驚訝地看向江宴,隨后笑問:“今日有幸見溫小姐一面,我看她潔如白雪,秀若煙霞,德容兼?zhèn)?,這汴陽的千金小姐只怕少有及她的。世子可覺得遺憾?”

    江宴眉微微上挑,笑得高深莫測,“不覺得?!?/br>
    陸修言沒想到他回得如此干脆,先是怔了下,隨后又笑了,這回答的確不稀奇,“這般將貞潔二字看得比生命還重的女子,我想放浪不羈的江世子是消受不來的,還是讓那宋家公子消受,兩人一克己復禮,一白玉無瑕,剛好是天作之合。還是桃夭夭那般的,適合你。”

    白楓一聽陸修言說宋清克己復禮,忽又想起一事,清澈的眼眸掠過一絲輕蔑之色,他看向陸修言,哼笑道:“說起那宋清,我倒知曉他一不為人知的秘密?!?/br>
    第3章

    ◎無題?!?/br>
    一聽說有秘密,陸修言耳朵立刻豎得老長,“什么秘密?”

    白楓看向江宴,江宴似乎對他們的對話并不感興趣,還抬起手背抵唇,姿態(tài)優(yōu)雅地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了困意。

    白楓笑嘻嘻道:“我的爺,你要睡也要到桃夭夭那里再睡啊。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這春宵可值三千兩啊?!?/br>
    江宴微抬鳳眸淡睨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這一向在女人面前溫柔體貼的男人,對他們這些好友總是這般冷情又寡言,不過白楓已然習慣。

    白楓與江宴的相識很江湖,有一次游學途中他遇到歹人,險些葬身于歹人的刀下,也就是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三支羽箭百步穿楊而來,分別射在兩名歹人的喉嚨和另一人的胸膛,三名歹人當場斃命,場面太過于震撼,他軟著雙腿坐在原地,看著一騎著駿馬的少年迎著太陽金芒緩緩踱來,手執(zhí)弓箭似天神般,最終拽住僵繩停馬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那強大的氣勢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后來白楓才知他便是定北侯世子江宴。白楓沒想到他竟習得一身好武藝,但后來一想,他爹曾是叱咤疆場的名將,子隨父不稀奇。

    兩人相識之后,白楓見到的他,大多數都是放浪不羈,恣意乖戾的模樣。若非親眼所見,恐怕無人會相信他有那般神采飛揚,宛如少年將軍的一面。

    白楓正自顧自感慨著,一旁的陸修言卻等得不耐煩,不由出聲催促道:“少啰嗦,快說是什么秘密?”

    白楓回過神來,看著皺著眉頭不滿的陸修言,見他急不可耐,終于不再賣關子,“你口中克己復禮的宋家公子在外頭養(yǎng)了位外室?!卑讞餍Φ?,“這消息夠不夠勁爆?”白楓笑吟吟地看向江宴。

    他們的對話絲毫沒引起江宴的興致,他沒什么精神地把玩著手中的玉骨折扇,腦海中卻在回憶那宋清的長相。

    “你別是胡說八道?”陸修言一臉不相信,在陸修言眼中,宋子卿便是別人家的孩子,他爹自小就常常拿來宋清來刺激他,說宋子卿才學豐富,品行謹飭,乃世家子弟的典范,讓他以宋清為榜樣,好好學他,因此在陸修言眼中,宋子卿斷不可能做這般事來。

    “這宋家公子一向嚴于律己,端方自持,怎么會做出這等出格之事來?”陸修言道。

    白楓見他質疑自己,立刻拔高聲調,不悅道:“我騙你做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都是我親眼所見,他將那女子安置在青花巷中的一所宅邸里,有一次我還看到兩人一同走出來?!?/br>
    陸修言還是不愿相信,“也許是……他meimei或親戚?”

    白楓冷哼一聲,“我見過他meimei,不長那樣,若是親戚,為何不將人接回府中,要放在私宅?你這榆木腦袋,笨得很。”

    陸修言語滯,并非他笨,只不過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他沒有再反駁,只是搖了搖頭,“我沒想這宋子卿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虧得我爹還要我學他,學他什么,明面當守禮君子,私下養(yǎng)外室?”陸修言感慨的同時,又心生一股痛快,畢竟他爹總是拿宋子卿與他比較,把他貶得一無是處,如今他爹若是知曉這事,大概會覺得臉很疼?

    “不知道溫小姐若是知曉此事,會不會十分傷心?”

    陸修言忽然含笑說道,說完故意看向江宴。白楓聞言亦看向江宴,這對表兄弟此刻的神色如出一轍,賤兮兮的,好似江宴已經與溫庭姝之間有什么曖昧不清的關系一般。

    要不說是表兄弟,都十分欠扁。

    江宴手中的動作停頓下來,目光淡瞥向兩人,表情平靜無瀾,令人無法猜測他內心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江宴才涼薄地嗤笑一聲,“你們閑得慌?她難不難過與我何干?”

    江宴越是如此說,白楓越是覺得江宴對溫庭姝有點意思,白楓挑了挑眉,笑:“我看你方才對她事事周全的模樣,只當你把她納入了獵艷名單之中。待她出閣之后,再慢慢的放長線,釣大魚。這不是你最擅長的事么?”

    白楓看了看陸修言,陸修言瞬間心領神會,嘿嘿一笑:“傳聞你與知府的繼夫人有段風流韻事,那到底是真是假?你就告訴我們唄?!?/br>
    “滾?!币宦暤摹皾L”,已經是江宴忍耐的極限,一路行來,這兩人的嘴巴就沒停下來過,江宴耳邊一直縈繞著那個女人的名字,原本只是不感興趣,如今是煩躁不已,加上困意漸生,他登時沒了尋樂心情,“回府了?!绷粝逻@一句話,不等兩人回答,他轉身往回走。

    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天香院,白楓和陸修言目瞪口呆,然后面面相覷,三千兩的春宵這就不要了?兩人內心不禁更加懷疑,江宴就是對溫庭姝起了心思。

    * *

    溫庭姝坐上轎子,隔絕了人群,忐忑不安的心才平定下來。

    此時已是更深人靜,月上中天時分,若在平日,溫庭姝已經酣睡入夢鄉(xiāng)。溫庭姝掩唇輕打哈欠,星眼懶抬,當她柳腰斜倚昏昏欲睡時,忽聞到轎中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又夾雜著膩粉甜香,想到這是江宴的轎子,溫庭姝頓時困意全消,秀眉微顰睜開了眼,內心不由懷疑這轎子不知還有多少女人坐過,也許還有一些青樓妓子之類的,又或者江宴與那些女人曾在轎中做些不干不凈的勾當,這般想著,溫庭姝整個人瞬間不自在起來。

    秋月滿腦子都是回去要被方夫人責罰、姑爺可能有外室、小姐竟然和江宴有了牽扯,竟然還坐著他的轎子回府。她此刻完全沒有困意,方才見溫庭姝沉沉欲睡,還覺得她家小姐心大,這都睡得著,這會兒見她突然醒來,黛眉緊蹙,又像是有了心事的模樣。

    秋月想了想,也猜不透她想的是什么。想詢問又不知從何事問起,又加上這會兒坐的是人家的轎子,外頭都是陌生的人,秋月不敢多嘴,免得不當的言論被人聽了去。

    轎子穩(wěn)穩(wěn)當當地行了二里路,來到朱雀街,再行不遠,來到馬車溫府的后門,轎子停下。

    “小姐,到了。”

    轎外傳來李擎恭謹的聲音。

    秋月扶著溫庭姝徐徐下轎。

    月亮被高大的樹蔭遮擋住,照不到她們這處,四周黑黢黢的,屋宇深邃幽伏,籠罩在nongnong夜霧之中。

    溫庭姝并未說話,只朝著李擎點了點頭,以示感謝,李擎目不斜視地作揖,隨后一聲令下,領著轎役們抬著轎子不聲不響,風也似的離去。

    溫庭姝原本還有些擔心今夜之事傳出去,但一見他們這般謹慎小心,內心又莫名的安定下來。

    秋月望著轉眼在夜色中消失的轎子,不由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笑嘻嘻道:“小姐,你說他們這種事是否做多了,才如此熟門熟路?”

    溫庭姝知她此話雖是無意,但卻讓人聽著不適,仿佛將她今夜之事與江宴那些風流韻事混為一談,溫庭姝微嗔了她一眼,輕斥道:“死丫頭,你還笑得出來?待會兒看夫人怎么收拾你。”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口走去。

    秋月聞言秀氣的面頰瞬間哭喪起來,緊跟上去,“小姐,您可要替奴婢說說話啊,不然奴婢明日可能就下不來床伺候您了?!?/br>
    溫庭姝好笑道:“這下可知曉害怕了?”

    “小姐,奴婢知道……”秋月一邊說一邊敲門,但還沒敲上,門呀的一下猛開了,卻是隨著他們去的一仆婦李媽,神色慌里慌張的,身后還跟著她在溫府干活的侄女四兒和幾名小廝,李媽看到溫庭姝頓時欣喜萬分,那幾名小廝則慌忙退避到不遠處,溫庭姝進了門,讓秋月將門關上。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可把老奴嚇得夠……”李媽不安地說道。

    “李媽,你們太驚小怪了?!睖赝ユ⑽⒁恍Γ瑥膹娜萑莸溃骸敖褚沟臒羰兄鴮崯狒[,我與秋月看得很盡興,還碰到了我的閨友。你們找不到我們就在原處等便是,怎么還回了府,倒是麻煩了我的閨友送我們回來?!?/br>
    “可不,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就被你們弄得就跟天塌下來,李媽你們老糊涂了?!鼻镌乱残ξ馈?/br>
    李媽乖覺,連忙回應道:“是是是,都怪我們太過于小題大做。”隨后看向身后的小廝們,“王福,領著他們都散了吧,沒什么事?!?/br>
    那幾名小廝在王福帶領下離去。

    溫庭姝笑容這才收斂,擺起肅容,“夫人知曉了?”

    李媽不敢大聲嚷嚷了,壓著聲兒道:“夫人已經知曉,這會兒在佛堂拜著佛,求佛祖保佑小姐平安歸來呢?!?/br>
    “你去通知其他人吧,如何做你應該知曉。”溫庭姝面不改色道,這李媽是方夫人信得過之人,人也是聰明的,因此溫庭姝對她也放心。

    “是,老奴這就去?!崩顙尩溃S后又讓四兒趕緊先跑去通知方夫人,以免她等得焦急,這才向溫庭姝告退而去。

    經過了幾重門戶,溫庭姝與秋月來到方夫人所住的蓮花院,院中仍舊燈燭輝煌,兩人轉去佛堂,方夫人已經候在廊下,只見她穿著月白素絲綢裙和沉香色云緞披風,手上掛著一串佛珠,三十多歲的年紀,因保養(yǎng)得當,面上不見一絲皺紋,看著豐采如仙,和順如春。

    看到溫庭姝施施然行來,方夫人心中的大石終于放了下來,待溫庭姝走到身邊給她問安,方夫人忙攙扶她,目光透著憐愛之色,語氣含著些許責備:“你可算是回來了,為娘十分擔心你?!?/br>
    溫庭姝挽著方夫人的手臂,聲音比平時嬌一些,甜一些,“是姝兒太貪玩,惹得母親擔憂了,是姝兒的錯?!币仓挥性诜椒蛉嗣媲?,溫庭姝才會一改規(guī)矩穩(wěn)重的姿態(tài),像小姑娘一般撒嬌。

    “你才知道自己貪玩了?”方夫人其實知曉溫庭姝是最懂事最乖巧的,卻還是笑著伸手輕點了下她光潔的額頭,然后笑道:“為娘被你嚇得心都快從身體里蹦出來了?!?/br>
    溫庭姝揚了揚眉,“是么,姝兒聽一聽?!闭f著笑盈盈地將頭埋在方夫人的懷中,裝作聽了會兒,然后仰頭輕哼一聲道,“母親騙人,心明明還在你體內的,還撲通撲通跳得歡呢。”

    這番話惹得方夫人忍俊不禁,攜起她的手穿過曲廊,繞過一帶房屋后直達寢居,丫鬟揭開軟簾,然后進了內房,方夫人只留下心腹丫鬟,令其他人都離去,才拉著溫庭姝坐到黑酸枝木羅漢床上,問了她今夜所發(fā)生的事,溫庭姝不好隱瞞,除了遇到宋清一事,其余皆一五一十的說了。

    方夫人聽完之后不禁心有余悸,隨后又感嘆道:“外頭皆說這江世子品行不堪,卻沒想到他竟是守禮君子而且做事還細心周到?!?/br>
    方夫人突然有些感到有些遺憾,遺憾當初沒有答應定北侯府的提親,不過轉念一想,宋清才是真正的品學兼優(yōu),端方自持的君子,而江宴就算此事做的不錯,還是改變不了他在外邊的惡劣名聲,而且與他傳出風流韻聞的女人不計其數,他那個母親更加荒唐,竟然在府中公然建了個美人院,里面全是她養(yǎng)的面首。

    有如此yin-亂的母親,耳濡目染之下,她兒子又能好到什么地方?若是嫁到定北侯府,她的姝兒還是要吃大虧的,這么一想,方夫人又不覺遺憾了,反而慶幸居多。

    只是……

    方夫人悄悄打量溫庭姝的神色,見她神色如常,并無女兒家的羞澀忸怩之態(tài),這才放心,都說那江世子生得容貌昳麗,連男人見了也要心動,雖然知曉她這寶貝女兒是個貞潔賢淑的女子,但就怕她對人家芳心暗許,卻只能將心意深藏心底,自此抑郁寡歡。

    這般一想,又不由怪起秋月沒有看好自己的主子,才讓他們這對男女相遇。

    溫庭姝其實并未說是秋月的錯,只說自己貪看燈才迷了路,但方夫人還是將目光轉向秋月,聲音頗有些嚴厲:“秋月,臨去前我便囑咐你,叫你看好你家小姐,莫要引她胡亂走動,你是怎么做的?”方夫人好佛,平日里最是慈祥,待下人也寬厚,今夜一想到女兒險些被人毀去清白名譽,心有余悸的同時氣便不打一出來。

    秋月不敢反駁,埋頭乖乖認錯,“夫人,奴婢知罪,愿受罰?!?/br>
    方夫人點頭,隨后看了自己的丫鬟,“錦葵,去拿戒尺過來。”

    錦葵領命而去。

    溫庭姝心有不忍,“母親,這也不全是秋月的錯,姝兒……”

    方夫人打斷她,神色鄭重:“姝兒,你需懂得賞罰分明,不要總是心軟,想著替人說話。為娘雖要你溫柔和順,但也不是事事和順,需看人看事?!狈椒蛉祟D了下,輕嘆一聲,“你這性子以后嫁去了夫家,可有得你吃虧?!?/br>
    溫庭姝腦海中不由回想起今夜看到宋清與一女子親密相處的畫面,眸光變得黯然,默默地低下了頭。

    方夫人見狀又嘆一聲,“罷了。你們兩個今夜也受驚了?!狈椒蛉丝聪蚯镌?,神色緩和些許,“秋月,我看你是個機靈膽大,又有情有義的好丫頭。你家小姐疼你,不舍得你受罰,今夜我便不罰你了。但以后要改了你那風風火火的性子,行事之前應計后果。以后你家小姐嫁人了,你也是要跟去的,凡事多幫襯一下你家小姐吧?!?/br>
    秋月聞言不由十分感動,眼眶也紅了一圈,忙曲膝跪地,“多謝夫人大人有大量。奴婢謹記夫人的教誨,以后一定改了性子,好好伺候小姐,幫襯小姐?!?/br>
    方夫人道:“起來吧,時候不早了,扶你家小姐回樓歇息吧,我也乏了。”方夫人倚榻,揉了揉太陽xue,又叮囑了遍:“記住,今夜之事不許向任何人說道。”

    “夫人且放心,奴婢發(fā)誓一定不會說,管教奴婢嘴上生個大爛瘡?!鼻镌屡e手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一番認真的話語把溫庭姝和方夫人皆逗樂了,秋月見狀也笑,氣氛變得其樂融融起來。

    笑夠了溫庭姝才向方夫人告退,領著秋月回了閣樓。

    秋月服侍溫庭姝卸妝洗漱完畢之后,又鋪好了床后,夜已深沉。

    臨睡時,秋月思來想去,還是禁不住問:

    “小姐,宋公子的事要不要與夫人提起?”

    溫庭姝正要躺下,一聽又坐了起來,靠在床頭,眉頭蹙動,不似以往秋月一提起宋清便禁不住羞澀臉紅,她靜默片刻,才道:“也許是誤會?”

    秋月見她還在為宋清辯解,不由著急,她一直憋了很久,此刻嘴巴就跟決堤一般,內心話語滔滔不絕地脫口而出道:“小姐,這怎么可能是誤會?今夜您也看到了,宋公子和那女子如此親密,而且小姐沒跟上來那會兒,奴婢還看到宋公子牽起了那姑娘的手,這還能是誤會?我看那姑娘的打扮看起來也像是正經人家,不似那些青樓妓子什么的,她八成是宋公子養(yǎng)的外室了!”

    秋月話音剛落,溫庭姝只覺得好似有人驀然朝她兜頭潑了桶冰水,一句從頭冷到腳,由外冷到內,最后連心子也是寒涼的。

    外室么?

    有權有勢的男人養(yǎng)外室并不稀奇,但像宋清這般克己復禮,名重一時的男人也養(yǎng)外室?還是在未成親之前,傳出去只怕不會有人相信。

    溫庭姝輕嘆一聲,素凈的面龐似乎透著些許無奈與憂傷,“你小聲點,春花等人還在在外頭睡,莫叫她們聽見。此事并無證據,就算告訴母親,母親只怕也不會相信。就算這是真事又有證據,又能如何?”溫庭姝一側唇角勾起自嘲,自喃道:“況且,男人三妻四妾原也是常事……”

    秋月沒想到自家小姐竟然會替宋清如此辯解,難不成是被宋清那張臉迷了心魂?秋月心里替溫庭姝抱屈,“宋公子這般欺人,難道就這么算了?小姐不如我們把證據找到,然后讓夫人寫信給老爺,叫老爺替您做主,取消了這門親事。他宋公子這么喜歡養(yǎng)外室,不如把那外室扶為正室得了,為何要小姐嫁給他受這委屈?”秋月撅了撅嘴,“小姐,您可別說,您還很想嫁那宋公子?”

    溫庭姝平日里和秋月好,有什么心事都與秋月說,秋月有什么心里話也不會藏著掖著,總與溫庭姝說,溫庭姝知道她的很多話都是為了她好,因此聽了這些出格的話語她也沒有生氣。